受命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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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柄剑,我的

    眼见肖乐以鞘为锤,以刀为鼓突然放声大吼,天牢狱卒们都不由得一愣,而后便有如恍然大悟一般纷纷持刀提鞘便冲上了街道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肖乐见状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家伙的脑子还是有的,这其中关键之处这么快便想通了。

    这个关键之处其实也简单,那就是三个字,不拼命!

    能在天牢之中劫狱并且还成功了的家伙,别的不敢说,能打是肯定的,肖乐可不打算带着这群狱卒跟有很大可能是什么武林高手之流的悍匪拼命!

    找到人的功绩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来干最好!

    比如,被这几十人发出的嘈杂声响吸引过来的禁军们!

    “洪哥,这群劫狱的碰上肖哥这种有手段的也真是够倒霉的,这才跑了多久就让人围了,不过肖哥运气也是真好,这些家伙竟然就没想到准备个马车什么的。”

    那被肖乐取了刀的狱卒闲来无事,便自顾自的转悠到了洪差头身边,啧啧称奇。

    洪差头去抬手赏了他一记暴栗,神情复杂的开口说道。

    “屁的运气好!你都能想到他们怎么会想不到?你别忘了,长安是有宵禁与巡防营,还马车?用马车才是真的活够了,你肖哥他恐怕最开始就想到了……”

    话音未落,密集的马蹄声与甲胄兵刃碰撞摩擦的声音便已在街头巷尾响起,果不其然,比起尚未完全散布城中的禁军,一直在街头巷尾夜巡的巡防营兵士先到一步,为首将领看着肖乐等人皆身穿天牢狱卒的官服,皱眉之间却也来不及多问,便对着平安巷内高声下令。

    “长安巡防营,奉旨捉拿逃犯李子虚,平安巷内所有居民立刻开门!”

    兵甲至此,火把耀的此处一时有如白昼,平安巷内的民房不由得一个接一个亮起了灯光,一个个身披衣袍走出了家门,而被肖乐擦拭出血印的那一处小院,却一直没有点亮灯火,在此刻实在是分外显眼。

    见此状况,那为首将领轻轻抬手,身后众多兵甲皆缓缓抽刀,拉弓持箭,正当他即将拳头握紧,下令进攻的那一刻,带着狱卒们缓缓后退的肖乐却突然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人类的呼吸与心跳,可却偏偏竟有如洪钟大吕一般回荡在了整条巷子中,就在这声音出现的一刹那,那巡防营将领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开口欲要吼出些什么,然而,却已来不及了!

    轰——

    突然间,小院的大门连带着围墙一同爆碎成了漫天劲道恐怖的碎石木屑,有如飞矢一般将最前排的巡防营士兵们狠狠洞穿,惊的周边民众霎时四散奔逃,为首将领胯下骏马竟直接被射成了血筛子,而他本人也被这恐怖的劲道冲到了半空之中鲜血狂喷。

    躲在巡防营之后看热闹的肖乐众人也并不好过,突如其来的恐怖冲击将他们立时掀的人仰马翻,混乱中,肖乐的手臂被一块砖石划过,瞬间便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痛的他龇牙咧嘴。

    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院内小屋轰然倒塌,无数木梁砖石有如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袭向围在院外的众人,这般有若天灾的范围打击让刚遭重击的肖乐只能闭眼蜷缩,努力护住己身要害,心中好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特么……不只是武林高手了吧,这特么简直是自走迫击炮!这世界,成分不对啊!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一座小小的天秤突然浮现在了肖乐的脑海之中,左右两侧的秤盘分刻吉凶二字,而那深可及骨的伤口带来的疼痛与鲜血仿若变成了无形的砝码,重重的压在了凶字秤盘之上。

    砝码落下,摇摆不定的天平顿时确定了高低,吉字秤盘高高扬起,紧接着,仿若有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肖乐身上扩散而出,而后在此处掀起了一股微弱的风,这风吹向天空,看似毫无作用,可就在风起的瞬间,一柄青锋有如流星一般破空而来,飞射入院内,就是这微弱的一道风流,让这剑微不可查的加速了一点。

    而这一点,却仿佛是生与死的差距。

    剑锋入院,金属与人体骨骼摩擦的那让人牙酸的声响竟大到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真切,院中,一身周空气波动有如海浪一般黑衣人面露苦笑之色,口中喃喃自语回荡在巷中。

    “天不助我啊,竟在这时起了风……”

    黑衣人气绝,漫天瓦片顿时失去了那恐怖的冲击力,有如冰雹般落下,砸的众人鼻青脸肿却再难有更多损伤,可肖乐此时却仿若失去了痛觉一般,呆呆的坐在原地愣了神。

    不仅仅是因为这院中此刻已暴露在众人眼中,堪比人形自走迫击炮的恐怖武力刷新了他脑海中原本存在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是因为他口中喃喃自语的那句话!

    风从何来,别人不知道他怎么不知道!那正是此刻突然出现在它脑海中的小小天平掀起的微弱波动造成的,然而就是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波动,竟直接带走了这般狠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天平,他见过!

    那正是他在穿越前最后一刻,与自己同事在证物室斗嘴的时候,拿在手里把玩的东西!

    这是一件据说价值不菲的古物,更是自己曾经处理的某位贪官家中,最珍贵的收藏品!

    “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吗?”

    暗暗苦笑,肖乐打量着脑海中这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暗含无尽玄机的天平,心情一时复杂难明。

    正当此时,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洪差头突然惊叫出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肖兄弟!肖兄弟!院中还有人!他背着李子虚跑了!”

    只见他抬起粗短的手指指向院中,屋内一直潜藏未露行迹的另一名黑衣人竟背起一个身披血衣之人一跃数丈,兔起鹘落间就飞跃而去,这让躺在地上身受重创的巡防营将军目眦欲裂,竟是不顾伤势就要起身追逐,然而肖乐却站起身来,还带着些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摁住了他,独自走向了那此时已被吓得不轻,聚在一起不知所措的平安巷居民们。

    “那不是李子虚,这个才是李子虚。”

    只见肖乐径直走向人群中一名斜倚在墙头看起来已经瘫痪多年脏臭难闻的老乞丐,伸出自己那只未曾受伤的手,缓缓的摘下其头上那一顶遍是脏污的假发,其下面,露出了一张属于中年男人的脸——那是逃犯李子虚的脸。

    “你是怎么……”

    看着那错愕、震惊、又混杂了不甘怨恨的脸,肖乐有些意兴阑珊,直接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他的疑问。

    “刚才院子里那位狠人发功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没躲,两次都没躲。”

    只要不是死人,哪怕是全身瘫痪,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应该有最起码的条件反射,除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绝不会伤到他,而一直在观察着巷子里每个人的肖乐,哪怕心情再振荡不安,却也依旧保持住了这份关注。

    “这般人才,在刑部竟只是个狱卒?徐安杰那个老家伙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在肖乐闭口不言又入沉思,身后狱卒一拥而上想要将李子虚拉起戴上镣铐之时,一声调笑自肖乐身后传来,肖乐闻言不由得回头望去,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所谓的徐安杰,在他的记忆里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刑部尚书!

    “在下唐突一问,万望小友莫怪,敢问小友姓甚名谁,可否愿意换个职司?”

    肖乐回头望去,只见一头发花白,却身形挺拔的灰袍中年男子冲着自己拱手一礼,那好似在看什么珍稀动物般的眼神哪怕肖乐此时情绪不高都不由得心底一阵发毛,然而未待肖乐开口,他便又继续说道。

    “在下慕青云,隶属于大周神刑司,刚刚那柄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