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擒王
事毕,惠让悄然返回城内。
他径直走入议事厅,对着坐在首位的陈盛躬身行礼。一改之前的沉稳,一脸兴奋地禀报。
“将军,幸不辱命。”
“好。”
陈盛高声叫好。
一众将领列坐左右,闻言皆是一脸喜色。
“耿青。”
“末将在。”
兴业将军出列听命。
“你即刻带兵潜出城外,在匈奴单于军后等候,若有异动即刻进攻。注意,一定不要惊动匈奴兵。”
“诺。”
耿青领命告退。随后点齐三千步卒,向城外摸去。
陈盛又对其余将领下令:“明日全力进攻。”
“诺。”
将领们齐声领命。
议事厅内渐渐沉寂下来,气氛凝重。
这一战关乎三十万汉人的生死存亡,是他们的搏命一击。
陈盛环顾一圈,斩钉截铁地说:“诸君,此战必胜。”
一众将领看到了陈盛坚定的目光,想起这个男人创造的奇迹,眼中逐渐焕发光彩。
陈盛盯向每一个将军,将他们存疑的眼神变得狂热。
“此战必胜。”
厅内的声音变大了,涓涓细流汇到一起,变成了足以冲破不安的洪流。
“杀。”
第二天,众将领身先士卒,在城墙上搏杀。
汉军士气如虹,打的匈奴士兵连城墙都上不来。
城内。
万余骑兵全副武装。
陈盛立于阵前。
身后一面大纛矗立,鲜红的底,漆黑的字,飞扬的“破虏”映在每个人的眼中。
冲天的杀气震散了云彩,静立的士兵酝酿着怒火。
城墙上战鼓声突然变得急促。
隆隆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坚韧的城门突然大开。
还没等匈奴士兵庆贺破城,袭来的长矛就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居高临下地望去,库布奇部落的部队突然向右侧歪斜,将匈奴单于部的侧翼露了出来。
陈盛带头冲锋。
汉骑紧紧跟随。
大纛所过,尸横遍野。
骑兵借着下坡,势不可挡。
很快陈盛就率军冲到了匈奴单于部的侧翼,一头扎了进去。
陈盛领军闯入匈奴军阵中,就像热刀插入了黄油里,匈奴军阵顿时被凿出一个缺口。
骑兵成雁行阵,呈人字形分布在陈盛两侧,在陈盛突入匈奴军阵后,紧接而上沿着缺口冲入其中。
匈奴将领看到汉军冲锋而来,立马下令迎敌,只是汉军来的太快,大军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汉军突入阵中,肆意屠戮。
“啊啊啊啊啊”
匈奴将领愤怒了,他咆哮着、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来。
“给我死。”
陈盛轻描淡写地拨开砍来的大刀,随手一矛戳穿了他的喉管,头也未转地奔驰而过。
在汉军的屠戮下匈奴军阵崩溃了。
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匈奴士兵们害怕了,他们在屠刀挥来之前逃了。
逃跑的匈奴士兵席卷了后方的部队,形成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溃兵潮。
汉军驱赶着匈奴溃兵冲击坐镇中军的单于余部。
单于军帐中,诨托刚刚得知,昨天夜里一众匈奴头领在齐瓦洛的营帐内聚会。
“岂有此理,竟然背着我聚会!他们想干什么?他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单于?”
就在诨托发怒的时候,一个匈奴骑兵神色慌乱,前来禀报。
“报告大王,前军败了,溃兵冲过来了。”
“什么?”
诨托惊吼。
他拔出宝刀,到处劈砍。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
鲜红的血丝瞬间布满了诨托的眼球,他转过头盯着站在原地被吓住的传信兵。
刀尖猛然穿透传信兵的身体,直插到底。诨托推着传信兵,冲行十余步,凶狠地看着他:“你说,为什么?”
传信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王,死了。他到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发泄一番后,诨托双手撑膝,喘着粗气。
“来人。”
帐内亲兵上前,沉默行礼。
诨托刚要说话,铁勒就进入王帐。
他看到地上的尸体神色一怔,然后看到诨托看来,立马言道:“大王,溃兵已经冲过来了,我们不如先避其锋芒。”
“避其锋芒,避其锋芒!我们还能往哪避?这是我的王庭!这是我的家!我杀了我的哥哥,不是为了逃跑的!”
“给我备战。”
“汉人不灭,此战不休!”
铁勒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在看到诨托目光之时,立马退出王帐,前往整顿兵马。
出帐的铁勒回想起诨托的目光,心中一阵恐惧,脚步又加快几分。
铁勒离开后,诨托沉默良久,发出一声感叹:“休屠(死掉的右贤王)啊,我终究还是比不上你!”
匈奴溃兵已经开始冲击后方军阵,然而在溃兵的阻隔下,汉军的冲锋也慢了下来。
诨托来到营台时,铁勒组织起了一道防线,将溃兵挡在大营之外。
“哼,果然是他。”
诨托看到了汉军大纛,上书“破虏”,冷哼怒道。
旋即,诨托下令。
“给我放箭。”
“大王···”
铁勒的话刚刚起头,诨托逼视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嗯?”
“放箭。”
箭落如雨,密集的箭阵不仅覆盖了汉军,也覆盖了败逃的溃兵,还杀死了不少正在抵御溃兵的匈奴骑兵。
匈奴阵中箭雨不停。匈奴营地和汉军之间越来越稀疏,也越来越近。
在匈奴部队射出箭雨的第一时间,陈盛就下令汉军射箭反击。
在双方箭雨的攻击下,匈奴大营的第一道防线被破了。
此时铁勒又组织起了第二道防线。
“报,大王,我军后方发现一支汉人步卒。”
“什么?”
“来者几何?”
“约莫三千人。”
“区区三千兵马,也敢袭营,即刻前往剿灭。”
兴业将军耿青,此时正在行军途中。
昨夜他率军出城,绕过匈奴人营地,一路行出十余里。
在天色放亮时开始往回赶,最后他率军停在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坡下。
一直到日上三竿,耿青才终于察觉到地面微微震颤。
他即刻下令,全军急行。
远远的有两骑一前一后纵马飞奔而来。
耿青心中一惊,这是匈奴人的探马。
匈奴探马迅速靠近。
在两者相距两百步的时候,耿青拿起弓箭,聚气凝神,一箭射出。
跑在前方的匈奴探马忽然坠落。
后面的匈奴探马陡然一惊,慢下速度,同时射出一支响箭。
一声嘹亮的锐响划破天空。
一支突然的箭矢刺穿喉咙。
虽然杀了两个匈奴探马,但响箭已经惊动更多的匈奴骑兵。
耿青催促士兵又快上几分。
沿途匈奴探马来了一波又一波,但耿青不做理会,只顾埋头猛冲。
一刻钟,足足奔行了一刻钟,才终于看到单于大营。
“射。”
在靠近单于大营一百五十步时,耿青下令射击单于大营。
单于后军顿时一片混乱。
汉军连发箭矢,一直将箭壶射空。
漫天的箭雨,落在匈奴后军之中,匈奴士兵不明状况,只以为有大军袭击,蜂拥向前跑去。
这时,一队匈奴骑兵从乱军中陡然冲出,向步卒们冲来。
三千步卒经过长途奔袭,又连发箭矢,已是强弩之末。
耿青见此眼中露出死志,举刀高呼道:“前番兵败,已死。以我等已死之身,报将军救命之恩,无憾矣!”
短短距离,眨眼即过,匈奴骑兵瞬间淹没了汉军步卒。
这一次陈盛是在赌,赌这支奇兵不会被发现、赌耿青能够及时带兵赶到、赌三千步卒能够扰乱敌军。还好,他赌赢了。
匈奴大营因为后军的冲击愈发混乱。
陈盛在匈奴大营中,就像一只虎鲨闯进了沙丁鱼群。
他速度极快的冲到高台下方,在快要到达时,他丢弃长矛,猛然从马上站起,而后足踏马背,用力跃起,一脚蹬在高台的架子上,伸手一捞,抓住了高台上层的边缘。然后,他手臂青筋暴起猛地发力,整个人竟临空飞起,跃到了高台上。
他一脚将铁勒踹下高台,单手掐住诨托的脖颈,高声怒吼:
“单于在此,谁敢放肆?”
整个大营霎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立在高台上,浑身浴血单骑擒王的陈盛。
“放下刀箭,降者不杀。”
“哐当哐当”
匈奴士兵纷纷丢下了手中武器。
齐瓦洛得知消息后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汉人欺我太甚。”
在惠让说与齐瓦洛的计策里,只商定了两者相互配合,齐瓦洛要让开道路让汉军可以突袭单于部队,而汉军攻击单于部队,趁机突围。
现在汉军活捉了单于,远远超出了齐瓦洛的预计。他知道这一定是汉军的真正计策。
齐瓦洛立即鸣金收兵。虽然齐瓦洛想要削弱单于力量,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然而事已至此,他要去好好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以求他能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