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天色阴沉的下午，距离巴安城二百里地的铁溪镇上，空凛言正在集市里朝一位自称是天鉴师的人舞剑。

    “好~跟随着你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

    “哎！别戳到我了！”

    在天鉴师的鼓励下，空凛言将心里能想到的姿势全部摆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我的剑段到底是多少？”

    空凛言收起剑。

    天鉴师摸了摸下巴，“这个嘛，一段应该错不了。不过你不妨告诉我，你年龄多大？”

    “二十三了。”

    “二十三岁就达到了一段，也算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一旁有路人经过，听到这话停下身，笑着说：“一段？我家那娃娃九岁就达到二段了！”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天鉴师驱赶开那位路人，接着对空凛言低声耳语，“我有一种办法，可以通过内功来提升你的灵力。”

    “什么办法？”

    “跟我来。”天鉴师故作神秘地招了招手。

    他引着空凛言穿过小巷，来到一间破旧的屋外。

    “进去吧，里面有位大师等着你。”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不出一点光。空凛言将信将疑，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只有正面的墙壁上设有一扇小窗，两侧凌乱地堆放着许多杂物，光线很暗。

    空凛言往里走了几步，瞟见一位涂着胭脂的年轻姑娘。那姑娘衣着妩媚，侧立床边，两只纤细的手放在胸前，一副等待多时的样子。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人轻轻关了起来。

    紧接着空凛言回过头，姑娘开始娴熟地解开衣裳。

    “你...你要干什么？”

    空凛言看着她。

    姑娘闷不吭声，一边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迈步朝他走来。

    “你...别过来...”

    空凛言感到不对劲，一直退到门边。没想到门竟然被上了锁，从里面打不开。

    “来嘛！”

    姑娘扑了过来。

    空凛言闪身一躲，跑进了屋内的更深处。在紧挨着床边的墙壁上，他发现了一道小门。姑娘似乎怕他跑了，连忙晃动着身子追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听见屋外有一阵逐渐靠近的沉重脚步声。他使劲一推门，冲了出去。

    巷子里传来天鉴师的声音。

    “你这么快跑出来干什么？把人都吓走了！”

    另外一个人说：“明明是结束的太快，我还没进屋，他就没影了。”

    空凛言躲在远处瞥了一眼。

    那人是个极其魁梧的大汉，手里握着一把砍刀。

    “仙人跳？还好我反应得快。不过这三个金比格算是浪费了。”

    空凛言心想。

    他走出巷子，准备离开集市。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岔路口处，他看见有一个摊主在卖小手饰。

    “欧克了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地上的手饰亏本卖了！每样只要一个银比格，通通只要一个银比格！”

    吆喝声将空凛言吸引了过去。

    摊主翘着腿坐在板凳上，发出吆喝的是在他边上趴着的一个矮人。矮人脖子上套着项圈，项圈上接着一条铁链。摊主拽着铁链，另一只手拿着鞭子。

    吆喝声循环往复，一旦停了，摊主的鞭子便落在了矮人身上。矮人的衣服上破了很多个洞，背上露出的皮肉印着血红的鞭痕。

    矮人蓬头垢面的，满脸枯黄的络腮胡。

    “想要买什么？随便挑。”

    摊主对空凛言说。

    矮人抬起头看空凛言，被狠狠抽了一鞭。“继续喊！”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矮人又卖力地扯开嗓子。

    空凛言摆了摆手，“先别喊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地上的东西通通只要一个银比格，全是由黄金打造，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摊主说。

    空凛言随手拿起一串项链，摸了摸。“这不就是铜吗？怎么会是黄金？”

    摊主打量了一眼空凛言的装扮，反问道：“你见过黄金吗？”

    “当然见过。而且我只用过黄金。”

    空凛言从布袋里掏出一枚金比格。

    摊子边围着几个路人，其中一个说：“不买就别来添乱，就一个金比格装什么装！”

    摊主问：“你到底买不买？”

    空凛言笑着说，“我买还不行吗？不过我想问一下，这话是谁教他这么说的？”

    空凛言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矮人。

    “什么？”

    “吆喝的话。”

    “我买下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哑巴，挨过几次鞭子他自己就会了。”

    摊主顺势又抽了矮人一鞭子，接着他举起鞭子指向空凛言：“你问这干什么？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扯淡！”

    “我只是好奇，这个世界的人很难会说出这种话。”

    “难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趴着的矮人突然站了起来。他的眼里含着一束焦灼的光，使人不禁与他对视。

    “给老子趴下！”

    摊主踹了矮人一脚。

    空凛言看着矮人，他觉得这束目光像是在审视他的内心，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那你是谁！”

    矮人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想要冲到空凛言面前。摊主抓着铁链，像拴狗一样把他拉了回来。

    “疯了？！”

    鞭子狠狠抽在皮肉上，矮人疼得紧咬牙关。他哆嗦着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天遥？”

    一瞬间，空凛言的瞳孔忽然放大：“你说什么?”

    “我是三狗。”

    空凛言紧紧盯着矮人，面前浮现的却是刘三狗一张张贱兮兮的笑容。他无法将这两人联系起来，他的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直到他回想起，刘三狗选择的是，一个长满黄色络腮胡子的矮人。

    空凛言瞪大了眼睛，随后表情松弛下来，忽然笑了：“哈哈，你...在这，你在这！”

    矮人也咧嘴笑了：“这口号可是你经常喊的。”

    “你们俩在唧唧歪歪些什么？是不是还想亲嘴？”摊主说。

    “我想买下他。”

    空凛言指了指刘三狗。

    “我这畜生干起买卖来可上劲了，得看你出什么价，要是低了，我可不卖。”

    摊主撇了撇嘴。

    “我不是要买你，我要买他。”

    空凛言说。

    “你什么意思？欠打是吧！”

    摊主站起身，用鞭子指着空凛言。

    摊子边上的几个路人纷纷撸起袖子，准备朝空凛言动手。

    “娘的，买个东西扯东扯西墨迹半天，看我不揍扁你。”

    原来他们跟摊主是一伙的，只是伪装成围观的托。

    “快跑！”刘三狗喊道。

    “等一下！”

    空凛言笑着伸出手，接着他从布袋里抓出一把金比格。

    当啷当啷的声音落在地上，一下子震慑住了众人。

    “这么多金比格，够买下他吗？”

    摊主一脸吃惊，随后立即变成了一副谄笑的表情。

    “够了够了！原来是大财主！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摊主连连作揖。

    “还不快给他解开！”

    刘三狗脖子上的项圈被摘下之后，他扑向了空凛言。

    “天遥...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

    他带着哭腔抱住空凛言的大腿。

    他的身高只能挨到空凛言的下腹部。空凛言像抱小孩一样抱起他，“走，找个地方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