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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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故事

    一向话不多的徐江离这次叙述起之前自己行侠仗义的经历。那是好几年之前徐江离武功有成,自己第一次下山办事,途中经过一个镇子,在镇子口发现四个被扒光吊起的人,底下哭嚎的家属无能为力,被人阻拦不允许上前解救。寒冬腊月刚下过大雪,别说被扒光了吊在风中,就算穿衣也待不了多久,徐江离见此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几下打翻看守的人将四人解救,听他们道谢才知道这四人家里没吃的,去偷了镇上大户的粮食被抓住这才被吊在这示众。

    徐江离打进这大户家中,要惩戒一番这恶毒之人,但没想到家中主事之人是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理直气壮言辞尖利,不仅认为自己做的没错还要徐江离赔她家丁的汤药钱。对面是个女人,还有一群孩子在旁,徐江离实在不能出手,但这女人竟然来夺他手中佩剑要跟他扯皮,竟然一发力就推倒这泼妇,这泼妇一倒就更疯了,被自己的孩子搀扶起来之后破口大骂,污言秽语难听至极,气的徐江离冲上来打了她四个大耳光。这泼妇两边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自己疼的在地上哭自然也不再说话,打完后徐江离心情大畅,也没在这里多待就离开了。

    待到四天后办事回来却听见那四户人家只有一家跑了,剩下三家的男人都被人弄死,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庄子里都心知肚明是那大户所为但无人敢言。徐江离听说这些气急,当时只想提剑杀了那妇人,又打上门去,妇人与这鼠精同样的死不认账还拿着孩子出来挡,吃定徐江离不会动手。这妇人算的很准,徐江离一无证据二不好杀人,他只能直接去县衙告状,县衙倒是受了说去看看,不过等徐江离第二天再来推脱没有人手等明天,第三天调查完了认定都是意外无人谋害,还说镇上的人也都这么说,让他不要再来胡搅蛮缠。

    徐江离心凉,便回了山去找师傅他们,师傅劝解以后做事多考虑后果不能只凭侠义行事,这次既无证据也不能滥杀妇孺,这个教训要记住。丁师叔却是不同,他小时颠沛流离,心中虽有侠义但不拘泥于此,听了徐江离的委屈就带着他下山用了手段找到了动手的人,让他们良心发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用丁师叔的方法惩戒这帮人之后,他们潜入大户家中,来到这妇人屋顶上丁师叔告诉徐江离让他自己动手解决,但是看见妇人抱着入睡的孩子他心软了。丁师叔没有强迫他,也没说什么训斥的话,二人就这么离开了,只是在回来的晚上他练了一晚剑,剑越练,心越乱,最后剑追不上心。潜入后第二天门派长老就告诫他以后不要再去附近惹是生非,他们的职责是行侠仗义不是欺压百姓,要他自己好好反思。

    丁师叔听说了这事,便带着徐江离去那庄子找那死了男人的三家人,不过只找到了一家半。

    见了孤儿寡母,徐江离热血上涌想直接杀过去,可是丁师叔要他忍耐到晚上,他们不能在白天这么干,他们还是城山派的人。

    那夜风雪很大,雪白的大地照的亮天地照不亮这镇子。

    第二日,师傅前来看他,送他一句“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就离开了。

    听完了他的故事石猴沉默了,乐芳芷他们也是第一回听他讲这个故事,才知道那次一个月的思过是这么回事。

    “我倒是想起师傅常讲的那首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行侠仗义就是求个公平正义,他有权有势就能无恶不作,我看来道义很大过天,难怪读书人常说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为心中道义万死不辞”

    周翰维听了他赵师兄的话越听越不对马上转移话题:“跑了两天了都没吃顿饱饭,待会回到周家庄,我可要大吃一顿,要不我们先点菜吧。”

    众人沿路回到吊钟村,跟一个村口的汉子交代了妖精的事情就离开了这里,这次头也不回的去往周家庄。

    日头还不是那么毒辣,几个孩子在村边蓄水的沟壑里用木棍钓蝲蛄,周围麦田随风舞动,远处村里种的被拨了皮的杨树下聚集着一群流民。

    村里人说离他们远点他们吃人,但孩子们是关不住的,可能一开始还有点记性,但过了一段时间啥都记不住了。

    吊了半天才弄了一点,之前都是能弄一满碗的,这群流民啥都不放过,要不是镇子里派人日夜看着,这群家伙早就把春苗给吃光了。

    石猴五人一路行到周家庄去,过了白河村十几里地就看见一伙的流民,破衣烂衫,皮包骨头,不是百无聊赖的躺在树荫下就是在土里刨食希冀找点吃的。离下洼村较远的田地都被吃空了只有靠近了才能看见真正的麦田。当然,又不少人在田中巡视,还有几个孩童在一个水沟旁钓蝲蛄,一点也不怕日头。

    从下洼过来这一路上干旱的情况大为好转,不说那些树木只看这土地也足够明显,为何越靠近这周家庄就越湿润,而且听徐江离说这西林府中只有周家庄这一个例外,真是奇怪啊。

    再行了一会到了周家庄外,第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简单的黄色土墙,越过土墙可以看见镇子里房屋的砖瓦。

    看门的人见了他们的装扮和身上佩剑没有多做阻拦就放行让五人进了镇子,过了土墙才知道这镇子豪富,青石铺路沿街一水的青砖瓦房。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这可让石猴开了眼,街边小摊上卖的吃食玩意,店铺里摆的粗布绸缎,还有四下通透的茶摊中闲散聊天的人,这里才有点符合石猴对人间的期待。

    只是看到街边那些破衣烂衫的孩子石猴就很难受,看着他们头上的草标他心里清楚这些孩子是要卖了,他很气愤但是看着孩子们后面同样破衣烂衫的人,石猴就只能无奈的叹息。徐江离他们自然看见了石猴的举动,乐芳芷低下头叹了叹气还没等他们出声,一个穿破黄衫的光头就朝石猴扑过来。

    石猴没防备被这光头乞丐撞了个满怀,这光头乞丐边抱着石猴哭边说道:“你来啦,我真的扛不住啦。我饿死啦,你给我弄点吃的吧!”虽然乞丐衣衫褴褛但身上却没什么味道,脸上也挺干净,被他紧紧抱着嚎哭石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推也推不开只能口头答应他。

    徐江离四人认出了这是镇子上有名的疯和尚,本来是佛门中清修的人也是个乐善好施的好和尚但后来好像是寺庙被焚他就变得疯疯癫癫也无处可去,只好终日游荡再这周家庄,不过也少惹事还救过几人,所以镇上的人有时给他留点吃食不至于饿死他。

    知道他是个疯子,众人没跟他计较安抚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没想到这疯和尚跟定石猴了,石猴到哪里他就去哪里。

    几人也没再管他,进了一家客栈要了张安静的桌子就坐下准备吃点东西。

    赵自明点了几个家常菜,又要了一壶酒,那徐江离又特意要了一份秋葵炒蛋,赵周两人顿时挤眉弄眼,让他们的师妹浑身难受。那伙计见五人豪爽特意出声问到:“几位大侠,不来点肉食?”

    赵自明有点奇怪便询问伙计:“为何上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们,鸡鸭都被吃光了,牛羊也被收走了不能随意宰杀?点不了肉食,现在为何又有了?”

    “大侠明鉴啊,我们怎么会不听周老爷的话!说了是肉但其实不是,只是吃着跟肉一样,只是这价钱不便宜啊。”

    “上吧,不差钱!”赵自明阔气的很,张口就看得出来是个大手脚的主。说来这江湖门派只要成点气候,钱就不成问题,虽说摊子大,养门人花费多,但架不住有钱人多,不说乡里县里的豪绅就连那州府大官也都要结交这些有能的江湖侠客。

    菜上的不慢,色泽鲜亮,香味扑鼻,闻着味道也让石猴直咽口水,几人客气一下就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