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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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祭拜

    一见石猴他们过来,村里人都躁动起来,不过关注点倒是在徐江离和乐芳芷身上,剑目星眉,唇红齿白,身上白袍虽破但昂首阔步气质非凡关键脸白,那乐芳芷肤如凝脂,花容月貌,吸引的目光比她的大师兄更多。听见别人都在议论自己和大师兄,乐芳芷眼睛弯成月牙头抬得老高,还想上去搭手被徐江离拍了一下,石猴没注意周围的人们更没在乎这俩明星,他只看见屋中的尸首。

    天气炎热,屋里已经有了淡淡的气味,地上到处都是凝固的血迹就连散落的小物件上也沾染了不少。黑三的尸身斜躺在地上,尸首被啃食的不成样子,脸上身上都是被咬出来的小口子,要不是这身衣服鞋子真不好确定是他,不过奇怪的是咬死他的动物并不是为了吃,只是在表皮上啃了一口就没有再继续啃咬下去。

    石猴观察过后觉得八成是鼠精使役老鼠所为,毕竟他还在地上看见几只死老鼠,想了想过后再问问徐江离他们是否有有别的看法。徐江离扭过小师妹伸出来想看看的头,表示自己没有别的发现,周赵二人脸色也不好看,更没有说话。

    叹了一口气,石猴抬步跨出堂屋,一见石猴出来,陈道马上走上前来求救。

    “大人明察,这定是那妖孽所为,凶残至极,骇人听闻!大人一定要除了这畜生啊,为民除害啊!老朽在此叩谢大人啊!”

    颤颤巍巍的说完就自顾自的要跪下,一旁的小辈自然不让马上过来搀扶,后面的人看这情况也跟着下跪。

    石猴本来急公好义,说白了爱管闲事又喜欢帮人,但是看他们都下跪求自己心里倒是莫名有些抵触,不知怎么地到了嘴边的一定也没有说出口。

    见石猴没动静,徐江离出来打圆场,先是自报家门城山派大弟子,表明自己和石猴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作恶的家伙让大家放心,请所有人都回去吧。

    村里人自然没听说过这城山派,但是看他腰系长剑,气度不凡还是跟这石高手一起来的,也都信他口中千恩万谢还有的要跪拜叩头。

    见场面越来越不对,石猴自己起身离开徐乐四人也紧随其后,石猴要离开村民自然上前阻拦,说着请到家中歇息拽着衣袖就不放手,生怕他跑了。

    石猴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看着一言不发的徐江离和苦笑的周赵二人,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大家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对于这种近乎强迫的手段显然都不能接受。石猴发了狠,一下子撞倒面前阻拦的几人,一言不发的就往前顶,徐江离也瞅准机会带走了被村妇围着唠嗑的乐芳芷,周赵二人也紧紧跟随,生怕自己被留下。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陈老汉一声怒吼安定了场面,他身前的陈道这才带着痰音说到:“你们拦着石大人他们干什么!这般强人所难还有没有一点脸面!本就是危险事,还硬让石大人帮你们!自作孽不可活,生死有命!还要在这丢人!都给我回家去!”

    陈道的威望自然极高,众人都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先前挺生气的石猴听了这话竟然有点惭愧,但他拉不下来脸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石猴板着脸领着四人走向木屋所在,周赵二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徐江离更是没事不说话,乐芳芷只能出声缓解一下气氛。

    “石大哥,不用生气,这种事太多了,他们也是有病乱投医,放宽心吧,毕竟我们有武功嘛,能者多劳。”

    “我理解,但是我要是没办好那该如何,我又不是全知全能,不说别的到时候他们又怪我了,该如何?”

    小师妹本想回他一句尽己所能没事的但好像是废话所以就没说,徐江离此时倒是开了口:“事事顺心是异想天开,丁师叔说过做事瞻前顾后,必定事事无成”

    赵自明点了点头附和道:“我在书里看过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等侠客自然是救民水火,扶弱济贫,就算力有未逮但求不愧于心即可。”

    石猴听这话若有所动但是又有些不明,直当地问出来:“为什么侠客就要扶弱济贫救民水火呢?为什么能者就要多劳呢?”

    乐芳芷一听这话就觉得奇怪,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正要出言反驳却听见大师兄有力的回答。

    “我们可以,道义如此。”

    石猴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原“有力有据!”)

    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直到石猴看见那被烧过的废墟,废墟周围还被清了清显然是怕引发山火,地上还被刨了刨应该是搜寻尸骨时留下的痕迹。

    石猴默然,阴沉着脸,他想不明白心里更是难受,徐乐四人看着这燃烧不久的痕迹心里也明白,从包袱中取出丁师叔的骨灰,和他留下的一串狼牙项链,埋在废墟之下,然后四人郑重跪拜叩首。几人在跟着陈道时已经问了些问题,确定他们的丁然师叔就是那个丑妇人的儿子。

    “丁师叔,是这里了,到家了,你可以安息了。”

    周翰维说完就是叩首,旁边的乐芳芷也掩面而泣,应该是想到了和这丁师叔相处的日子,石猴自觉完成了这孤魂嘱托但看这燃尽的废墟再看见了他们悲戚的表情,心里只是堵的慌。

    简单的祭拜了一番,众人离开了废墟,石猴最后回头恍惚间看见那女鬼和一个男人在向他跪拜,一眨眼就没了,石猴不知道自己应该欢喜还是,却想到先前在花果山一只猴妖死去,白长老唱的诗。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五人回村,石猴领着头去陈道家中补了点水,村里水井也快干了这水已经浑浊不清,几人倒是没有在乎这些跟着石猴的脚步头也不回的出村去了。

    看着陈老汉又过来询问,陈道宽慰他道:“世道艰难,咱们本就生活不易,无能为力之事要学着放心,此事已经都做到了那就静待吧。这几个人有武功是侠客,要是他们想出手不用你求,不想管的话咱们也更没办法。智明啊,你就是这什么事都着急,以后我们几个老了可要你主持这村中事情,凡事不能这么着急。”

    看着他们没有朝白河村的方向走去,陈道舒了一口气,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当初考上童生之后的意气风发,几十年前的周庄。满大街的行人,街东边李老头的馄饨,架子车和后座的妹妹,私塾里同学们躁动的心和无处安放的将来,口中放肆说出的理想和怎么也逃不过的命运。他曾经以为周庄就是世界的中心或者他心里从来没有过世界,周庄不变自己不变世界亦不变,然而这动荡不安的时代恰如陈道自己的生活,被现实赶着向前走,只留下一颗倔强的心在哪个热闹的小镇等待着那些再也不会实现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