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敖青的承诺，鲛沙当然不会有任何怀疑，只是她心里清楚，一旦自己开了口，今后敖青要是询问自己关于龙宫或者说是鲛人族的事，自己还能守口如瓶吗？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鲛沙能相信敖青的承诺，只是鲛沙不相信自己在今后能否依旧守住自己底线。

    可是自己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已经不再是龙宫的巡游使，也不再是鲛人族的那个自由无拘的小鲛人。

    自己已经奉敖青大人为主，而且，自己也必将守诺一生。

    世人都说鲛珠宝贵，可是在鲛沙心里，比鲛珠更宝贵的，是鲛人的誓言。

    鲛沙低头的样子，倔强固执，让李潜几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也不愿逼迫过甚。

    “我一向不喜勉强之事，你若觉得为难，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告诉我，那么我今天的承诺，依然有效。”李潜说完，那七返灵丹便如它出现的时候一样，悄然凭空消失，不见踪迹。在鲅十八，宝屏和摩夜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徒留艳羡。

    “谢谢！”鲛沙依然低头。

    李潜知道鲛沙在谢什么，回道：“不必言谢，我很期待那一天。”此刻，李潜心里想的却是：既然龙宫真的有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方法，那就好办了，怕就怕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阵乱闯，白费功夫。

    “敖青大人，这个……那个什么七返灵丹不知道有没有多的，小的我也想要，不知道敖青大人需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一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摩夜本性难耐，向李潜信誓旦旦。

    “哟，这刚好就有让你去做的事，至于那七返灵丹么，有倒还是有的，赏不赏你，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不怕你贪婪肆欲，就怕你躺平佛系，有欲望就有动力，这才是压榨的好对象。

    摩夜一听，那七返灵丹还真有多的，心里一下就热了起来：“敖青大人，您需要我摩夜做什么事呢？请您尽管吩咐。”

    “我来问你，你为何如此兴师动众，驱使群蛇到此？”

    摩夜不敢有所隐瞒，答道：“回大人的话，那都是金鳞和丞相的请求，说他们各有一部下在此失踪，我去问了丞相，丞相又说此地可能和当年与大人您失踪一事有关。后来我又连续派了两拨部下过来查探，都是一去不回，我怕岛上有什么古怪，所以才唤了群蛇过来一同协助，只是没想到是大人您在此处。冒犯到您，还请敖青大人见谅。”

    听摩夜这样说，李潜更是好奇：“冒犯倒是无妨！你说你和龙宫的那什么丞相有来往？那你们交情如何？在那边可能说得上话？”

    “敖青大人您是有所不知，自从我们和龙宫停战了以后，那龙宫的乌文甲丞相每隔十年都会给我送一批财货过来。不单只有我有，我相信他给我们天渊海的每一个妖王都送过礼，基本上和那些妖王都有不错的交情，只是我和他的交情比较深而已。”

    李潜瞬间就明白了摩夜的话中之话，这摩夜，怕不是收的比谁都多。调侃道：“有多深？”

    “财货的分量有多沉，那我和丞相的交情就有多深，哈哈哈……”摩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原来如此。”李潜心里的疑惑终于是解开了。“还有，我刚才说的，要提高你们是修为也并非是一句空话，摩夜，你看好了！”

    “好的大人，哦……哦……哦……啊！”

    在摩夜的惊呼中，那浓如白雾的月华自高空倾泻而至，片刻之间就已淹没这片天地。

    随即，摩夜如获至宝一样，贪婪吸取，那浓郁醇厚的灵力瞬间充满全身，这个感觉，比他收到龙宫财货时，数着宝物，摸着贝币还要爽快。

    宝屏刚开始也是愣住，这样精纯的月华之气，她何曾见过，哪敢浪费半点时光，随即便与着摩夜一样，一起沉醉在修行之中。

    鲅十八和鲛沙依然如往常一样，吸取着月华，虽然今天被摩夜和宝屏他们打搅到了，但是多日习惯，已成本能反应一样，很快就排除杂念纷扰，沉浸其中。

    次日，天色大亮，众妖结束了一夜的修行，宝屏和摩夜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潜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崇尚力量的世界，虽然能让他们畏威屈服，但是李潜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的，必须要拿出足够的好处才行，要把他们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他们习惯了这样高效快速的修行方式，再让他们回到以前那样顺其自然的修炼，估计谁都适应不了。

    而且自己还拿出了让他们垂涎三尺的珍贵丹药，这样的诱饵，谁能忍住不上钩呢？此时，他们眼中跃动的欲望，就是最好的证明。

    赤裸裸的，没有丝毫掩饰。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他们果然和自己还是不一样，兽性远远大过人性。

    李潜又陷入了深沉的哲思中，那自己现在又是什么状态呢？好像除了想去找师傅，自己已经对一切都不怎么在意了。

    命也，若何？

    物也，若何？

    我也，若何？

    ……

    一旁，宝屏在低声的向摩夜询问：“大王！此种月华究竟是怎么引来的？为何我感觉这一个晚上就像是修炼了几个月的一样？”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摩夜也在暗暗体会着修为的变化，虽然对他来说，多个几个月几年的修为毫无紧要，但是，若是能加快修行速度近百倍，他又怎能不动心？仿佛是已经看到了久违的初心，心中火热。

    摩夜也曾壮志凌云，认为化龙对自己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可是，现实却一次次的给了自己沉重一击，自己在妖王里面，实力几乎是垫底的那一批。

    无数次的吃瘪、黯然、失败、逃窜、受伤，也曾垂死挣扎过，但都是徒劳而已。

    这让摩夜的心气早已消磨殆尽，只得跑到这天渊海最偏僻的地方，海荒禁地的边缘苟活。

    平时吃饱喝足，盘环便睡，不管世事沧桑，也不理浮云变幻，除了龙宫那丞相，谁还记得自己。

    ……

    李潜对着犹自回味的摩夜说道：“摩夜，这样提升修为的方法，你觉得如何？”

    “回敖青大人，此种方式的修行速度之快，我摩夜从未听闻，不敢妄语，只是不知此种法门是何来历？难不成也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传授？”摩夜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中雀跃着。

    “你没猜错，这确实是那个世界的人传我的一道法门，名为《玉液玄真大法》，我也是初习不久，略知皮毛。传说此术修习到极高深之处，引动的月华如万道金丝，贯垂而下，寻常草木禽兽受其精华，即成妖类。妖怪精灵之属，受此月华修行一夜，可抵得上平时数千年的苦修，这种月华也有个名目，叫做——帝流浆。”

    最后的‘帝流浆’三个字，李潜是一字一顿，缓缓说出。

    听得他们四个是神魂震动，心生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