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血毒老祖
帐内一片死寂,甘龙更是呆立原地,尴尬至极。
他原想借此机会攀高结贵,却未想到最后竟会是这般的结果。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瞧见陈年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由后脊一凉。
连忙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帐外。
众人见状登时哄堂大笑,虽不知眼前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但见他竟然敢这般公然与寒风谷作对,想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一时间纷纷上前行礼作揖互通姓名,帐内登时又变得热闹起来。
曹文众道:“想不到小兄弟纪轻轻便有如此胆魄!果然少年英雄!曹某敬你一杯!”
举起酒觞,一饮而尽。
陈年生来就是海量,此时更是来者不拒,觞到酒尽。
他性情任达不拘,不消片刻便与席间的众人熟络了起来,称兄道弟。
酒过三巡,陈年举杯把盏,似醉非醉的道:“曹大哥,方才我听吕前辈说到云霄盛会之事,不知这云霄盛会是...?”
曹文众笑道:“陈老弟你年纪轻轻,不知道这云霄盛会倒也情有可原...”
话音甫落,便听身旁一个黑衣汉子醉醺醺道:“这云霄盛会,百年之前由云霄派牵头创办,每四年举办一次,传承至今,每每举办,都是盛况空前!”
他见陈年向他看来,微微一笑,道:“在下常言笑。”
陈年抱拳施礼,笑道:“常大哥,小弟愿闻其详。”
常言笑则是摆了手摆手,醉醺醺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班门弄斧,还是请曹大哥给陈奶奶兄弟介绍一二吧!”
曹文众原本见他打断自己心中颇有不快,此刻闻言便也不再计较,朗声笑道:“常兄弟言重啦!”
曹文众将觞中烈酒一饮而尽,又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之后,这世界之间便被划分为了五大部州,即朝云州、风冥州、聚窟州、流瀛洲与龙麟州。”
陈年二人见他竟是从盘古开天地之时开始讲起,不觉莞尔,相视一笑,对饮而尽。
曹文众继续道:“在这五大部州之中,又以我们当前所在的朝云州最为富庶、辽阔,州上大小修真宗派不胜列举,只是在这些宗派之中只有五大宗派一骑绝尘,鼎盛昌荣。”
曹文众看了一眼常言笑,笑道:“除了常兄方才所说的云霄派,再有便是神月楼、寒风谷,赤焰堂、灵宝寺这四大宗派了!”
曹文众见陈年点头不语,又道:“传闻今年这云霄派出手豪阔,竟然将一件镇派至宝作为了此次云霄盛会的头彩!”
常言笑闻言,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光芒,半晌又长声叹道:“不错,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必今年这云霄盛会定是热闹非凡!”
陈年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奇道:“即是盛事,却不知常大哥为何唉叹?”
常言笑将觞中烈酒一饮而尽,摇头笑道:“以我这微末本事,怕是注定与那至宝无缘啦!”他性格豁达开朗,这句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调侃自嘲之意。
三人相顾大笑,举杯共饮,陈年心道:“看来这云霄盛会是要非去不可啦!”
翌日清晨,东方鱼白。
一抹淡淡的红色从远处缓缓升腾,清晨的空气中仍有一些微凉。
帐外陈年与众人相互约定了再见之日,便翻身上了一匹高大黑马。
而后勒紧缰绳轻挥马鞭,黑马长嘶声中扬蹄飞奔。
众人再定睛看时,一人一骑早已去的远了。
陈年沿着河畔信马由缰行了约有大半时日,地上绿草渐稀,长河两岸依稀可见几处农房错落有致。
房后梯田层层,微风徐徐,田间菜花迎风起伏泛起大片金黄。
拍马继续前行又过了个把时辰,突然瞧见前方大河横亘,对岸崇山峻岭云雾环绕美不胜收,当下收鞭勒马,跃下马背牵马而行。
其时日影西斜,已近黄昏。
陈年走了一日,此事腹中早已饥饿难耐,眼见鱼儿在河中游来游去,便将马牵到了岸边,松开缰绳。
那大黑马疾驰了半日此时业已乏累,待到陈年将缰绳松开后便撒了欢似的踱入河中,戏水欢嘶。
陈年则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放在了一块干爽的石头上面,而后纵身一跃跳入了河中。
陈年甫入河中,只觉河水冰凉刺骨,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待到他适应了水中温度这方才俯身缓缓下潜,只是几进几出便捉了数尾鸽子鱼抛上了岸边。
陈年见到这几尾鱼儿已足够自己饱腹,这才上岸穿好衣物。
而后又就近拾了些干草充柴生火搭架,将收拾好的鸽子鱼架在火上翻转烧烤。
红日西垂,残阳衔山。
山间云海滔滔,四野一片金黄。
一番饱餐过后陈年只觉心满意足,又将余下的干草给大黑马做了草料。
待到大黑马吃饱之后,正要翻身上马继续前行,抬眼间突然望见远处长河落日,浪花之间,隐隐有一道人影随波逐流。
陈年连忙口中呼哨,大黑马蓦地昂首嘶鸣踏浪前行,衔住那人的衣襟将他拖至岸边。
陈年见那人一身白衫剑眉英挺,手中握着一柄雪白长剑,赫然正是昨夜追来的白衣少年。
定睛细看,见他面皮青紫,气若游丝,像是中了极为厉害的剧毒。
陈年对用毒可谓是一窍不通,见到此情此景,登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无计可施之际,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颗与他人打赌赢来的“回魂丹”。
据那人所言,此丹是他用一百零八味极为罕见的仙药灵草苦心炼制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凡人只要吃上一颗,便可起死回生。
陈奶奶眼看此刻情况危急,生死攸关之际,连忙从怀中将回魂丹取出,撬开白衣少年的双唇,将丹药送入他的口中。
过了半晌,陈年见白衣少年面色转为红紫,似有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将他驮上了马背,牵马继续前行。
二人一马一路前行,绕过一处高山又上了一座山头。
陈年举目远眺,远处隐隐可见几处人家灯火通明。
于是牵马下了山头,又向前走了十几里路,眼见前方房屋幢幢,错落有致,再回头望,远处高山早已隐入云中,不见了踪迹。
陈年牵马来到村中,此时虽已近亥时,零星还有三五村民在路上行走。
有那热心的村民看见陈年年纪轻轻驮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深更半夜来到此地,便上前询问他来去何处。
陈年见到来人是一个中年汉子,身高七尺左右,虎背熊腰,四十上下,穿着朴素,想必是这村中居民,便相互通了姓名。
原来此村名为张家村,村中大小七十多户人家,平日里全靠上山砍柴打猎为生。
那中年汉子名叫张青是这村中猎户,他见陈年器宇轩昂,神采英拔,谈话间语气谦卑,便邀他到家中留宿。
陈年本就错过了宿头,闻言不禁心中欢喜。
二人一路相谈,转眼便到了张青家中,张青连忙揖客进门,又备了些粗茶淡饭,以供陈年食用。
待到陈年整顿好后已是丑末寅初,张青此时也已进屋休息,陈年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简单吃了些粗茶淡饭,心中胡思乱想。
忽然听到那白衣少年口中呻吟,连忙放下碗筷,凑到近前,见他面色渐转红润又有好转,心中稍定,一番折腾过后又无心再动碗筷,躺在一旁径自睡去。
翌日清晨,天气阴沉。
窗外斜风细雨,沥沥凄凄,乡间四处雨雾蒙蒙。
陈年一早便起床梳洗妥当,转身之际突然瞧见那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坐到了桌前,此刻正拿起摆在桌上点心胡乱塞进口中,大口咀嚼。
陈年见状蓦地一怔,定睛再看,登时大喜。
见那白衣少年脸色虽还有些惨白,但却只是精神萎靡,不似先前那般毫无血色,知道是回魂丹起了作用。
陈年怕他这般狼吞虎咽噎到自己,便坐到一旁将自己还未来得及喝的一碗凉粥递了过去。
白衣少年看也不看,接过手来一饮而尽。
原本张青每日早间都要去山中砍柴狩猎,只是今日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便未出门。此刻他正巧从屋内出来,见到昨夜那个病恹恹的少年正坐在桌边大快朵颐,想是病情有所好转,连忙取出平日里进山携带干粮,放在桌上,供他吃食。
白衣少年也是毫不客气,像是饿了几天一般,食不知味。
张青眼见白衣少年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却仍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尴尬笑道:“公子当真有兼人之量,我平日孤身一人,家中从不预备余粮,这些已经是我几天的粮食啦!”
陈年听他这般一说,又想到这白衣少年是自己带来,脸上一红,饶有歉意道:“张大哥,实在抱歉,昨夜叨扰一夜本就过意不去,不想今日竟又把您家中粮食吃尽,当真汗颜!”
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放在了桌上。
张青连忙道:“陈年兄弟,我向来这般口快,并无他意,就不要这样羞臊我啦!”
二人一番推让,陈年只是好意相赠,张青终是谦让不过,最终不得已才勉强将碎银收入怀中。
白衣少年直到此时才发现眼前二人,眯起双眼,细细打量,目光落在陈年脸上,不由一怔,大声喝道:“好啊!当真是冤家路窄!今日定不饶你!”
方才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浑身酸软无力,这才想起自己身中剧毒,当下敛气凝神。
这才发现自己体内除了精气不足有些许乏累之外竟是在无异样,心中不免疑窦丛生。
陈年见他一脸疑惑,便解释道:“昨日傍晚,我见你在河中漂流便将你救起,又见你身中剧毒,好在我身上带有一颗回魂丹,便取出给你吃了,也是你体内真气浑厚,不消片刻便有所好转,我又不忍将你丢下,就将你驮上马背,一路前行,来到此地时已是深更半夜,全亏张青大哥好心将我带至家中,你我二人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陈年一边说一边看向张青看去,白衣少年顺着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张青,见他面露微笑,道:“昨夜我见陈年兄弟独自一人牵着一匹大黑马深夜来此,知他是错过了宿头,我又无妻嗣,孤身一人,便将他邀至家中,留宿了一晚,却是不假。”
白衣少年见他二人神情也不似作假,再看那张大哥一身乡间猎户装扮,身无丁点修为,便也放下心来。
白衣少年神情古怪的看向陈年,道:“你那日出手夺去我的木匣,如今又救我性命,到底是意欲何为?”
陈年脸色一红,道:“那日我无意之中见众人为这一个小小木匣争得头破血流,只道那木匣是什么奇珍异宝,便一时兴起将它抢了过来。却不曾想我将那木匣打开之后,里面只有几颗古怪的丹丸。”
“我原本想着等你追来之时便将木匣交还与你,也怪我贪玩,见你出言不逊有心戏弄你一番,不曾想那木匣竟被他人劫了过去,给你带来了这许多麻烦!”
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三颗淡青色丹丸,道:“好在匣中的丹丸此刻还在我的手中,我看此物对你甚是重要,那木匣一时半刻想必也是无法追回,这丹丸今日我便交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啦!”
白衣少年接过三颗丹丸,放在手中端详了片刻,确定是宫中至宝寒风丹无疑,登时大喜。
卢云铮连忙将寒风丹收入怀中,起身向陈年揖了一礼。
因他先前听见他与张青二人的对话,知其姓名,道:“先前多有冒犯,实属关心则乱,还望陈兄海涵,今日救命之恩,卢云铮自当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