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陈静？”

    唐门大院外，身穿灰袍的中年矮胖子试探着问道。

    “黄老板？您怎么在这儿？”挽着陈洛手臂的陈静笑着问道，顺便把陈洛推到身前，热情介绍，“这是我三弟陈洛。”

    “原来是刘画师的高徒！幸会幸会。”黄老板挺着肚子冲他们抱拳，笑容可掬，看上去颇为和善，“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陈洛和他一聊，才知道他就是裁缝铺背后的大老板，平时对陈静颇为照顾，是棚户区少有的富人。

    当然，这富也仅仅只是相比于陈洛这样的流民。

    那天裁缝铺旁联排屋出了灭门案，吓得黄老板赶紧把儿子送来这儿学武，好歹能寻点慰藉。

    他自己也想过跟着练练，但听完唐艳青的科普，又花了二两银子体验了一节课，立马便打了退堂鼓。

    成人学武，就是浪费钱财。

    “唉，不来干活也好。那几户人家明显是遭了妖祸，官差非说是强人所为，这棚户区的治安啊...陈静，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搬走的好。”

    黄老板谈及那件灭门案，脸色骤变，不知为何一口咬定是妖祸，非人为。

    “妖祸？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陈洛听王捕头说过，这案子是二龙山流窜来的叛军所为，玄天城守军也已派了精兵去追捕匪首。

    “结案？那日报官的人就是我。铺子旁一共六户人家，老老少少拢总二十一人，无一幸免！叛军所为？真是那伙烧杀掳掠的逆党，怎么可能放过我的铺子？”

    “那日从头到尾，我就没见有人影从联排屋里出来过！更离奇的是，每具尸体都干瘪如泥，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骨髓似的。”

    “哦哦还有，唯独完好的那个女子，据说毫无被侵犯的迹象，唯一蹊跷的是双臂不翼而飞。”

    陈洛脑中灵光一现，连忙问道：“黄老板，那尸体两臂断口是不是很光滑？”

    “对对对！当时还有官差在那儿小声议论，说什么再快的刀也不可能砍得如此平整！”黄老板不住点头。

    这事越说越离奇。

    一旁听着的陈静脸色惨白，没想到案子还有这么多隐情。

    “老师再见！师兄再见！”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院内传来，随后个子小小的冲天辫男孩蹦跳着出来，一把扑进黄老板怀里。

    “陈静，陈小兄弟，我先告辞了哈。”黄老板抱着儿子道别，在两名仆从的护送下飞也似的离开。

    回家路上，陈洛脸色难看，愈发感觉最近的一系列命案与所谓的妖祸有关。

    陈静更是脸色雪白，一路都死死抱着弟弟的手臂，显然是被吓到了。

    临近家门，陈洛隐约看到又有几道人影在附近鬼鬼祟祟，他们一回来，立即消失不见。

    他插在兜里的双手轻轻摩挲着几枚铜钱，眼神冷峻的看向人影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跟着陈静进门。

    “洛洛，饿了吧，我去把菜热一热。”回到家中，看见熟悉的景象，陈静稍微放松了些，慢慢恢复了元气，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姐，我去后面的荒地继续练功，有什么事你直接喊我。”

    此时还是正午，天空虽然灰得厉害，但暂未下雨，他想趁着白天时间练功，晚上在家画画，合理利用时间。

    “去吧，小心别伤着了。”

    陈静的声音渐渐远去。

    陈洛来到屋子后的那片荒地，这儿原来是后门那户人家的菜园子，去年他们的木屋塌了，人不幸被压死，官府又不愿出钱维修，就这么一直荒芜了下去。

    他麻利的清除了杂草，将那破破烂烂的稻草人搬来竖在中央，当做靶子练习。

    十二金钱镖被收录进游戏面板后，陈洛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它的熟悉度提高了许多。

    上课时脑海里冒出的那些疑问，大多也解决了。

    “藏匿金钱讲究两个字，‘快’和‘奇’，对手法技艺要求极高。”

    陈洛一边回味着唐艳青的话和动作，一边掏出一枚铜钱开始尝试将它悄无声息的藏进手指缝内。

    第一次，铜钱从指缝里掉落。

    第二次，夹得太紧，显得十分别扭。

    第三次......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洛洛，该吃饭了！”陈静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马上来！”

    陈洛随口应了一句，继续专注于藏匿铜钱的技艺练习。

    食指与中指微微并拢，一枚铜钱立于中间，他轻轻一翻手，铜钱顿时消失不见，再张手，又神奇般出现在了手指缝前端。

    “原来如此，要想藏得奇，藏得快，还需要手指内侧的皮肤发力。”

    陈洛继续变幻位置，心灵福至，轻轻松松就能把那枚铜钱随意藏在任何指缝间，左右手交替使用，毫无最初的滞涩感。

    “成了！”

    心念一动，游戏面板浮现眼前。

    【十二金钱镖，3/500（入门）】

    看到熟练度增加，陈洛信心大增，热情暴涨，忍不住继续练了起来。

    听风辩位完全得靠个人耳力，但十二金钱镖入门后，似乎连带着他的耳朵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捕捉风的走向......

    聆听鸟儿鸣叫......

    草丛刷刷刷声，木头咯吱声，稻草人轻微摇晃声......

    即便陈洛紧闭双眼，也能清晰感知到这一切，心中仿佛有一幅景观图，将这些东西收纳其中。

    “嗖！”

    铜钱划出一道轨迹。

    没能命中稻草人。

    陈洛并不气馁，掏出一枚新的铜钱，继续瞄准八米开外的稻草人。

    “嗖嗖嗖——”

    破空声不断响起。

    投掷抛射铜钱的力道越来越大，精度也越来越高。

    除了第一次没能碰到稻草人，之后几次都精准命中，甚至后来还能大概打到关键部位！

    和练习绘画技能时一样，不仅在熟练度上涨后会有强烈反馈，在练习过程中也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变强。

    “原来手腕发力比手臂发力更关键，难怪大嫂说这门暗器讲究手法大于力道！就我刚才那几下，射出铜钱的力量没什么变化，但因为调整了发力点和手法，威力竟然有如此大的差别！”

    陈洛欣喜的跑过去，把地上散落的铜钱一枚枚捡起来，又将几枚卡在稻草人身上的抽了出来，放在手心，仔细数了数量。

    这一枚就是一毛钱，攒够一千枚等于唐艳青一堂课的学费，可不能遗落。

    “洛洛，你练成了？”

    后门处探出一张漂亮的脸蛋，陈静亲眼看见他在七八米外射出铜线，精准嵌进了稻草人里，显然是练有所成。

    听到姐姐的声音，陈洛才醒悟该吃饭了，连忙收好铜钱跑过去。

    “哪有，还差得远呢。”他一脸歉意的推着陈静回屋，一屁股坐下，“对不起，姐，刚才练得太入迷了，差点忘了吃饭，你快吃吧。”

    “道歉什么呢，傻瓜！”陈静开心的给他倒了碗水，揭开盖子，夹起一堆肉片放进他饭碗里。

    陈洛心头一暖，此情此景让他想到前世总被老妈催吃饭，但她的脾气可没陈静那么好，陈洛稍微拖延下，就开始破口大骂了。

    “你也吃，姐。”陈洛大口扒饭，不知道是不是练武太耗费体力，今天胃口特别大，一连吃了四大碗米饭加菜，把昨天剩下的五花肉炒白菜一扫而空后，依然觉得只吃了七八分饱。

    看他胃口大增，陈静很高兴，她希望能把陈洛养得和陈炎一样高高壮壮。

    棚户区里那些瘦弱的男人都很短命，让她一度特别担心从小就比别人瘦小的陈洛。

    吃完饭，趁着休息时间，陈洛来到桌边练习起绘画技能。

    这次他没再画人物肖像和风景，而是画起了一个练着十二金钱镖的小人。

    小人做着各种动作，就好像他在练武一般。

    这样既能提高绘画技能，又能整理练武思路，一举两得。

    等肚子里的食物快消化干净，陈洛便抹去沙盘，起身往后门走去。

    “姐，我再去后面练练，有事喊我啊。”

    “嗯嗯，去吧。”白天还了那堆衣物，陈静非要弄一堆新的回来，现在不准备再去裁缝铺，她不想让自己闲着。

    ......

    一直练到傍晚，陈静探出头喊他吃饭，陈洛这才擦干汗水，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十二金钱镖看似是个巧力活儿，实际极为消耗体能。

    一个下午，陈洛后背的衣物，湿了干，干了湿，都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砂砾。

    不过他的努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回报。

    【绘画：278/300（小成）】

    【十二金钱镖：127/500（入门）】

    看着面板上的数据，白天唐艳青的那番话再也打击不到陈洛。

    没天赋又如何？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修炼，不断刷技能熟练度，总有一天能登临山顶，傲视一切！

    回到屋里，趁陈静做饭的功夫，陈洛脱掉了汗臭味十足的麻衣，打了水，用布擦拭起身体。

    他们的家实在太小，听到水声，陈静还以为是哪里漏水，慌忙看来，见是陈洛在擦身体，顿时红了脸颊背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陈洛对此倒是无所谓，擦拭身体时发现身上肌肉似乎隐隐成型，让他更为喜悦。

    练武果然能提升体质。

    若是正常情况，恐怕得练好几个月才能有现在的效果。

    擦完身体，等水干的时候他把所有钱全部倒在桌上，算上陈静的那些，一共是十两银子，七百二十一枚铜钱。

    这包含了他们之后的伙食费，还有去学武的学费。

    “怎么看都不太够啊，得想办法去赚点钱，不然没几堂课好学了，吃饭也会成为问题，就更别提搬到玄天城里。”

    陈洛深吸一口气，将钱重新收好，继续用沙盘练习绘画，争取今晚就将绘画技能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