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可闹的，阿尔芒有自己的家室，不需要她关心。”但阿方斯却不能惯着维罗妮卡与阿尔芒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是，但如果他去见德赛先生…”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

    “你说得对，把阿尔芒关在家里；告诉他，如果敢在我没回来之前擅自行动，我会立刻把他赶走，而且会把他昨晚的事情写信告诉伊薇特。”阿方斯毫不犹豫的道：“给我准备午餐、衣服跟马车，我马上就去码头。”

    一条西班牙大帆船在两条小型法国船的伴随下、缓缓的向着加莱的码头靠近。这是一艘已经上了年份的船了，船体的油漆显得有些斑驳、船首像灰不溜秋、甲板、扶栏的各处缝隙都已经长了厚厚的青苔；

    此外它看起来才刚刚经过一场战争，几个身穿着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亚麻衣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努力的给甲板的破洞、破损的栏杆钉上修补的木板；还有几个身材瘦弱的年轻水手正趴在甲板上，用圣经石用力的搓刷着甲板上残留的些许血迹！

    “德赛先生，这就是加莱？”一个身材硬朗的年轻人站在戴伦•德赛身边淡淡问道，站在船艉楼上的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眼前的加莱港的大部：

    看起来就像胡搭乱建、兴许一场大风就能把一切夷为平地的码头小屋、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两条木质栈道，唯一的一条石质栈道也是小小的一条，算上渔船，恐怕也没有30条船停泊于这样一个言不见经传的小港口。

    “将军、哦不，胡安先生，这就是加莱，梦想启航的地方。”戴伦•德赛微微一笑道：“您现在觉得它小，可下一次来，就未必了。”

    “呵呵。”站在戴伦•德赛身边的正是原来海上珍珠号上的中校拜塞里昂•胡安，在速亚群岛之战后，他就迅速被菲利普五世晋升为少将；

    这一次前来加莱，不但是送货款并顺利护送戴伦•德赛回国，还带着秘密邀请阿方斯前往西班牙的任务；就连条件都带来了：只要阿方斯带着所有的技术人员去西班牙，立刻封伯爵、赐予一座城堡、并担任国王的工程师顾问！

    “阿方斯哥哥。”阿方斯到的时候，小威廉早就已经等在那儿了，身边还站着小列森；而远处的马车旁边还站着德赛夫人跟臭着脸的维罗妮卡，看来这一次是全家都来迎接了。

    “你休息过了么？”阿方斯拍了拍小威廉的肩膀笑问道，昨天小威廉作为家族代表，自然不得不陪着众人一起把会议开通宵。

    虽然他并没有发言，但还得集中精力去记住昨晚的每句话、每个人的表情，以便于后面向戴伦•德赛汇报；这会还早早的起来赶到码头，对于他这个年级来说，确实是有些勉强了。

    “嗯，睡过了。”虽然依旧顶着熊猫眼，但小威廉的精神依旧不差，兴许是这个年纪的人最为精力旺盛，等闲熬几天也受得了。

    “阿方斯哥哥，你不带礼物吗？”小列森便拉着阿方斯的手低声道：“要不你给我点钱，我去帮你买。”

    “你想钱想疯了吗？”小威廉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

    “我要铁剑！”小列森大声道。

    “明天你来我家，我把我的宝刀借给你。”阿方斯也不想在这儿跟小列森吵吵闹闹，再说了，戴伦•德赛要给他送几万利弗尔的钱，出一把500利弗尔的剑也完全不亏。

    “那说定了哦！”小列森盯着阿方斯的眼睛道。

    “说定了。”阿方斯点点头，就听到后面又有马车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来的是威尔•莫蒂。

    “威尔叔叔。”三个小辈忙上前向威尔•莫蒂问好。

    “船快靠岸了吧？”威尔•莫蒂笑着问道。

    “放心，弗朗西斯先生派人在商盟的栈道清出四个船位来，戴伦叔叔一共才三条船，肯定够用了。”阿方斯笑着回道，就听到码头尽头传来叮当叮当的敲铃声，有船靠岸了。

    “总理事先生，就在前面，那儿四个泊位您都可以随便选用。”码头上的领航员对着船上的戴伦•德赛大声喊道，手上指着弗朗西斯原来拥有的木质栈道，那儿是四个吃水最深的泊位。

    “我可不是什么总理事，麦克，你别耍我。”戴伦•德赛心中暗自古怪，并不敢直接向那四个泊位靠去。

    “今天开始您就是了，这是弗朗西斯先生跟阿方斯先生的共同决定，您马上就知道原因了；请放心使用泊位，栈道弗朗西斯先生已经捐出来了，您只需要付六折的泊位费。”领航员麦克大声回道。

    “弗朗西斯跟阿方斯？”戴伦•德赛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怎么完全不知情？

    “护卫舰就在外海，如果有问题，你可以立刻掉头。”拜塞里昂•胡安便开口道。

    戴伦•德赛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如果是阴谋，对方完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如此一来，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情的好事发生的概率就大多了。

    于是他便摇了摇头，下令三条船开始向领航员指定的三个泊位停靠，并且丢了一个利弗尔给领航员当小费。

    “总理事先生，阿方斯先生他们已经在码头深处等您了，您的货放在船上也没事，不需要挪泊位的。”领航员又道：“最近三天都没有商盟的船靠岸呢。”

    “好，谢了。”戴伦•德赛听到阿方斯到码头迎接他，心里更是放心大半，这才邀请着穿着低调的拜塞里昂•胡安跟他一块下船去。

    “爸爸！爸爸！”远远看到戴伦•德赛的小列森一下子跑了过去，戴伦•德赛整张脸一下子灿烂了起来，伸手把跑过来的小列森一把抱了起来笑着问道：“想爸爸吗？”

    “可想了，爸爸你下次什么时候出海，就把我也带上吧。”小列森立刻搂着戴伦•德赛的脖子撒娇道。

    “那可不行，海上太危险了，你要乖乖待在家里陪妈妈。”戴伦•德赛毫不犹豫摇头道，其实他一年也就出海三四次。

    要不是今年阿方斯生意这么大，他也不至于几个月就出海两次了；而且如果不是西班牙国王的挽留，说不定他此时应该是第三次抵达西班牙了呢！

    “哦。”小列森顿时兴趣低落，戴伦•德赛便接着道：“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多礼物哦！”

    “礼物！礼物！”小列森顿时又开心起来，正好戴伦•德赛抱着小列森走到阿方斯等人面前，这才把小列森放了下来对他道：“去妈妈那儿，爸爸先跟你哥哥他们聊一会儿。”

    “欢迎回来，戴伦叔叔。”阿方斯给了戴伦•德赛一个拥抱，然后是威尔•莫蒂，最后才是小威廉。

    “阿方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此行认识的朋友，拜塞里昂•胡安先生，他对你，闻名已久。”戴伦•德赛指着拜塞里昂•胡安对着阿方斯低声介绍道。

    “胡安…先生？”阿方斯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看对方整洁的衣领，笑着伸出了手来：“我是阿方斯•德•莫勒，很高兴认识阁下。”

    “拜塞里昂•胡安，代表陛下向阁下问好。”拜塞里昂•胡安与阿方斯微微握了握手回道。

    “来，威尔，我介绍这位先生给你认识，这位可是西班牙有名的大商人巴尔加季先生…”戴伦•德赛则转身把跟随他到来的另一位西班牙商人介绍给威尔•莫蒂认识，只留下阿方斯跟拜塞里昂•胡安单独相处。

    “您的速射炮非常不错。”见周边除了自己的卫兵跟副官外，便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了，拜塞里昂•胡安这才对着阿方斯开口低声道。

    “我听说您用速射炮，打了一场漂亮的反伏击战？”阿方斯顿时明白对方就是那位胡安中校了，只是不知道对方已经升任少将。

    “英国的鬣狗早该得到教训了。”拜塞里昂•胡安淡淡回道，随即便直截了当的说道：“陛下想邀请您跟技术人员前往西班牙，作为回报，陛下会给予您最好的待遇。”

    “非常感激陛下的错爱，但我们目前这样的合作不好吗？”阿方斯笑道，其实他早有预料，对方迟早会来拉拢自己，只是不知道西班牙人反应这么快。

    “这次前来加莱的路上，我们曾遭到英国海盗的伏击；如果不是我的护卫舰队，戴伦•德赛先生会非常危险。”拜塞里昂•胡安看向戴伦•德赛的背影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得到确切的消息，路易十四国王要阻挠我们的交易。”

    “实际上，卢浮宫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试图收购我们的工坊，但我们依旧准时交付了货物。”阿方斯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您说的英国人，确实是交易的最大阻碍；对此，我有另一种合作的方式，您要听听吗？”

    “请讲。”拜塞里昂•胡安回道，他是军人，不喜欢弯弯绕绕。

    “我跟技术人员们并不是主仆关系，他们自然也不会跟随我叛国，这意味着我们很难达成一致；

    不过我的速射炮已经完全成型了，如果陛下能接受，我可以把全部图纸、技术以及一半的设备出让给贵国，让贵国可以自行生产这门速射炮，一口价，5万利弗尔。”阿方斯看向拜塞里昂•胡安笑眯眯回道。

    “所有的设备我都要，还有全套模具；我还知道速射炮有另一个分支，叫城防炮是吗？这个也全都要，我们可以出10万利弗尔。”拜塞里昂•胡安毫不犹豫道：“我们还希望，如果您开发了更大口径火炮，依旧能维持这样的合作方式；我们高价购买设备、模具跟图纸，而且绝不外售火炮。”

    “没有问题，您说到更大口径的火炮，那真是再巧合不过了。”阿方斯笑了起来：

    “我们刚刚开发了一门新的大口径火炮，法制16磅口径，但可以使用18磅的炮弹；目前已经铸造出样炮，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安排一次试射。”

    “明天吧，如果试射没问题，我要马上定一批货；图纸、设备、模具我全都要。最多十天内交付，你能生产多少火炮？”拜塞里昂•胡安追问道。

    其实西班牙倒不缺这点16磅的火炮，而是他的少将坐船马上就要拨付了，他自然想要买点好的火炮配置上去。

    “十天的话，60门火炮。”阿方斯回道：“但是货款要付现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实5天就可以生产60门火炮了，但阿方斯总得给拜塞里昂•胡安预留一些准备资金的时间不是？

    “我会让我的护卫舰去奥斯坦德的银行支取一笔钱过来，但我希望你作出最好的火炮给我。”拜塞里昂•胡安开口道。

    “200磅黄金！只需要200磅黄金，我会把三门火炮的图纸、设备、模具交给阁下，60门火炮也会一并交付阁下；

    另外我们设计了一款炮车，这是我们计划推出的原始设计，我会下令尽快造出一门样车送给您。”阿方斯简直是高兴坏了，果然还是跟有钱人做生意才痛快，连价都不回！

    他想了想又继续推销道：“这门炮车可以大幅降低火炮的后坐力，让两门我们生产的16磅炮的后坐力仅仅是一门18磅炮加12磅炮的威力；

    那么您就可以把预备安装的一门18磅炮跟一门12磅炮换成两门16磅炮，我保证这门16磅炮的威力比18磅炮只高不低。”

    “可以，我会让他们再备20磅的黄金，如果炮车能达到你说的效果的话，我还要买下炮车的设计图纸。”拜塞里昂•胡安一副不差钱的做派，让阿方斯更是坚定了跟他做朋友的想法！

    “这几天您住在我府上吧，我可以给您讲解一下这门火炮的设计原理，还可以找个时间陪您去工坊看看，还有我们的试射场。”阿方斯笑道。

    “那就麻烦了。”拜塞里昂•胡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不过我的副官跟两位卫兵必须跟着，其他人可以住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