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将那片蘸着闷油瓶宝血的东西从平台边缘丢了下去。我则趁机偷偷瞄了他一眼，就看到胖子脸上正挂着一副浓浓的惋惜不舍之色，仿佛是失去了一件十分重要的宝贝似的。

    “胖子，别心疼了，以后有机会再收集不就得了。”我赶忙笑着劝他。

    “你懂什么！”胖子立即头一歪，朝我吹胡子瞪眼说道，“天真，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小哥的宝血哪有那么容易收集，这些还是我用了好几年时间才断断续续点点滴滴搞到手的。这会若不是心疼小哥，不想让他无故受伤，打死我也不会拿出来的。

    “理解理解，保命的东西嘛，换做我也一样舍不得。”说着，我上前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着安慰他说，“你也不必纠结，好在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以后再找机会呗，我帮你一起收集。”

    谁知我话刚说完，胖子立即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道，“你以为小哥是什么人，岂能宝血月月都来？若想再收集这么些，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胖爷就烦你小子这一点。”

    我被这家伙好一通数落，当即有点上火。正准备反驳两句，却听闷油瓶在一旁沉声提醒道，“别说了，仔细看。”

    我和胖子赶忙偏过头看去，立即就发现陷下去的那片区域里，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裸露出了一个直径将近三十公分的空洞。

    空洞外围的四周依旧是那种摄人心魄的深邃黑暗，但是那空洞中，却忽然呈现出了丰富多彩的颜色，黑的、白的、红的…数色相间。

    透过空洞，我发现下方三五米开外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有一条墓道。

    然而不等我仔细看清楚，空洞却又重新闭合了起来，恢复到了原来的面貌。前后维持了仅仅不到十息工夫。

    匆匆一瞥，我这会儿的感觉甚至连意犹未尽都谈不上，更多的是一脸懵逼。

    胖子大概是和我同感，立刻砸吧着嘴道，“天真，刚刚那是什么？”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便皱着眉说，“好像是一条墓道。”

    “没错，英雄所见略同！”综合了我的意见，胖子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平台并不是西王母最终的归宿。”

    我知道他的意思，而这也是我一路走来最大的疑惑。

    西王母的身份十分不低，又在此处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她的归宿如眼前所见这般简单，反倒不平常了。

    可是，如果这个平台不是最终归宿，那上面摆放着的那口棺材又怎么解释？还有，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平台下方的黑暗并不全都是光线原因造成的，反而更像是…

    “小哥，刚刚那个空洞是虫子吧！”在我仔细分析的同时，胖子同样也在思考，并且很显然他的脑子转的更快一些，已经直接将目光投向了闷油瓶，问道。

    听他说完，我立即就豁然开朗了起来。对呀，刚刚投下去的那东西上是蘸着闷油瓶宝血的，而之所以会形成一个短暂的空洞，是和血有关了，闷油瓶的宝血最大特点正是驱虫。

    “这下面是一种邪术虫阵！”沉默了一会，闷油瓶终于开口说话了，“棺材便是虫阵的阵眼，通过以后，就是西王母真正的长眠之地了。”

    闷油瓶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他说完以后忽然又看向了我，迟疑了一下道，“吴邪，双鱼玉佩和不死仙丹都在这口棺材里，可是…”

    我迎上他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黑瞎子要的双鱼玉佩，陈文锦要的不死仙丹，这两样东西等一会儿打开棺材便全都能取到了，但是西王母内丹呢？

    “小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西王母内丹并不在棺材里？”胖子其实特别善解人意，有时候我和小哥难以启齿的话题，往往都是由他插话进来穿针引线。

    没错，胖子问出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此时最想问的，于是忙看向了闷油瓶。

    “吴邪，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如果要救吴三省，你还必须通过阵眼下到墓道中去。”闷油瓶说着，指了指平台中央的棺材。

    我也不傻，自然能听出来他言辞间的含蓄，于是不由就心生出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情绪。

    “小哥，那我能下去吗？”胖子在一旁开口问道。

    闷油瓶沉吟了一下，“可以，但是要带上古琴。”

    胖子立即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琴不离身。”

    闷油瓶也跟着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但我却有点不放心了起来，闷油瓶再三提到古琴，想来必定是有大用途的，于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便随口朝胖子问了一句，“胖爷，您确定真的会弹琴吗？”

    “瞧您说的，别忘了胖爷我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可怜了我们这一代人，年轻那会儿晚上的娱乐活动少，所以大多数人天一黑就早早关灯睡觉了。这也是为什么你爷爷他们那样老一辈的人，儿女众多的直接原因。”

    我一听脸色立马就变绿了，敢情我父亲以及二叔和三叔他们，能够有幸来到这世上，都是因为爷爷奶奶当年晚上没有什么娱乐。

    “死胖子，你这嘴也太损了吧。”我立即怒了，“那要是照你这么说，小爷我怎么不见你有个一儿半女？”

    “哎呀，胖爷我还不是因为当时没有媳妇给耽搁了么！”胖子不无遗憾地道，“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没赶上创造人类的大好时机，但胖爷我可也没有浪费时间哦，期间主动自学了谈吉他吹口琴等等生活技能，嘿嘿！”

    他这不笑那两声还好，一笑，我立马就心猿意马了起来，箫，口琴，学吹什么不好，这该死的温柔！

    “行，那你先唱两句我听听。”我没好气地道。

    “没问题！”胖子立即比划了手势，然后从身上取下了古琴，装模作样的在上面扒拉了两下，像是在试音，倒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你的表演吧！”我催促了一声。

    “好好好！”胖子赶忙开始了演唱，“我们一起闯马桶啊，马上和你要分手…”

    这好像是闯码头吧！别人唱歌要钱，胖子唱歌简直要命。

    我正准备戏谑他两句，闷油瓶却在一旁率先说道，“你们一会下去，遇到危险的时候别唱歌了吧，拨动琴弦就行。”

    虽然闷油瓶在说这话的时候将表情和言辞都管理的很好，但我还是从中察觉出了一丝丝嫌弃的味道。

    简直是在造孽。居然能逼着小哥说出这样一番话，胖子大概算是第一人了吧。

    闷油瓶说完，胖子的立即停止了所有动作。同时，脸上多了些极为难得的尴尬之色，看来，两个人都被对方给逼急眼了！我原本想笑来着，但考虑到胖子的面子问题，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为了缓解现场突然出现的尴尬气氛，我赶忙岔开了话题。

    “先开棺吧！”

    其实闷油瓶这会也挺尴尬的，于是趁着我递过去的话茬，立即就顺势下了台阶。而随后，他的目光便又一次投向了远处那具棺材。

    “小哥，你不是说西王母的真身并不在棺材里么，咱们还开棺干嘛？”大概是当局者迷的缘故，我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拿到西王母的内丹去救我三叔，于是把其它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

    还是胖子的一席话突然惊醒了我，“你傻呀，双鱼玉佩和不死仙丹都在这棺材里，不开棺怎么取出来？”

    他已经收好了古琴，正朝我和闷油瓶站的地方凑了上来。

    这家伙一听开棺就兴奋，边往过来走，边打开了矿灯朝远处照了过去。棺材周围全是诡异的黑雾，最后不得已，胖子只得将灯光聚集在了棺材上，装模作样的仔细打量了起来。

    可是，虽然知道他眼力很好，但我却根本不相信他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个平台说大不大，说小也十分不小，足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在平台的最边缘，而棺材则是被摆放在平台正中央，两者相距数百米远，矿灯照过去的时候灯光都是散的，再加上那块区域四周都是黑雾弥漫，能隐隐约约看出个棺材的轮廓就已经极为难得了，若再想仔仔细细看个清楚，却是绝对也办不到的。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便是离近一些。

    但是这个平台能够悬浮在这里，又岂是仅仅供我们歇脚之用？另外，在下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通过信号枪的光亮将其中的情形看的真真切切了，棺材下面可是压着九条大蛇的。然而现在棺材在，大蛇却不见了，这可就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胖子这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细着呢，绝对不是无脑的莽撞人。此时我能想到的事情，他也早已经想到了，于是在观察了一阵无果之后，立即就皱眉看向了闷油瓶，问道，“小哥，棺材周围的那些黑雾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之前我们从上面还能看到几条大蛇，现在却不见了，是不是也和黑雾有关？哦对了，这些黑雾该不会也是虫子组成的吧？”

    一提起虫子，胖子立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估计是又想到了我刚刚劝他伸脚下去做试验的事情了。

    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便讪笑着问闷油瓶道，“是啊小哥，这些黑雾是不是也和平台下方深渊中的虫阵一样？可是为何虫子只是聚集在棺材所在的一点儿区域，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却没有呢？”

    “不是虫子。”闷油瓶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深渊下方组成虫阵的虫子都是经过特殊方式培育和饲养出来的，虽然破坏性极强，但也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它们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在了一个十分有限的范围之内，而一旦脱离了限制，它们立刻便会死亡。”

    “啊？仅限于平台之下么？”对于闷油瓶的话我听得特别仔细，他刚说完，我立即诧异的问了出来。

    闷油瓶沉吟了一下，补充解释说，“准确来说，应该是平台之下，墓道之上。”

    “小哥，照你这么说来，那些虫子岂不是太可怜了，生存空间仅仅只有两三米高度？”胖子在一旁唏嘘了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闷油瓶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不置可否地淡淡说了一句，“任何生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生存空间，那些虫子也是一样。而且在赖以生存的区域内，它们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至强存在。”

    我立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点从刚刚闷油瓶宝血落下去一刹那出现的空洞就能很好的说明，因为迄今为止，我还从没有见过有哪一类虫子敢在小哥的宝血面前如此造次。往往避之还唯恐不及呢，就更别说是对抗了。

    然而刚才的情况却是，反而虫子隐隐更占据了一些上风。

    当然，也不排除胖子丢下去的闷油瓶宝血由于时间太久已经过了保质期的因素，可即便如此，那些虫子也已经可见霸道了。

    “对了小哥，之前在桥上的时候，才旦好像给了你一只六翼虫皇吧，那玩意儿能不能对付底下的虫子？”胖子忽然开口问道。

    闷油瓶摇了摇头，“不知道。”咦？似乎话锋不对啊！

    胖子也听出来了，忙道，“要不咱把它丢下去试试？”

    “不行！”闷油瓶直接一口回绝了胖子的提议，沉声道，“六翼虫皇必须留着对付最终的走蛟。”

    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接着又道，“时至今日，恐怕也就六翼虫皇才有唯一有希望能阻止西王母了吧。”

    从闷油瓶的话里，我和胖子同时听出了一丝淡淡的无奈。

    此次进入塔木陀，所有人的目的都十分明确，闷油瓶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从他的话里就不难得知，他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正是为了阻止走蛟。

    虽然闷油瓶始终没有明说，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走蛟行动一定是和西王母有关，而且一旦被她走蛟成功，恐怕她也将会获得真正的长生了吧。

    “小哥，既然不是虫子，那黑雾到底是什么？”走到这一步，即便是傻子也看出来了，闷油瓶当初必然到过这里，否则，他绝不可能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于是我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闷油瓶偏过头来看了看我，神色显得有点儿复杂。

    “那片区域，是蜃气。”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出答案。

    我能看出来，闷油瓶其实并不想透露太多。

    这时，胖子突然在一旁惊叫了起来。

    我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即瞪了他一眼，骂道，“死胖子，你干嘛呢，这么一惊一乍想吓死小爷啊！”

    谁知胖子却丝毫没有介意我的埋怨，反而拎住矿灯用光束在远处的黑雾区域里划了几个圈，亢奋地道，“天真，那是蜃气哎！”

    我立即一改鄙视的眼神，用诧异目光盯住了胖子的眼睛。

    说实话，挺意外的。

    我一直认为，这家伙除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以外，压根与博古通今这样的词汇八竿子也打不着。但是，听他刚刚说话的语气，竟像是知道闷油瓶所说的那种东西。

    “胖爷，了不得啊，居然连这么诘屈聱牙的词您都知道。”我不禁由衷地佩服了起来。

    谁知胖子却立即皱了皱眉，“啊？你说了个啥？”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立马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住心头的无名之火，然后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语气听上去更平静一些，淡淡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也知道蜃气吗？”

    说起这玩意儿，对于普通人而言平时生活中根本听不着也见不到，所以无法理解也实属正常。

    而且好在现在的社会互联网十分发达，想要弄清楚这些东西并不难，完全可以在网络上通过检索轻轻松松找到答案。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关于蜃气如今能在网络上找到的答案，与此时我们所遇到的实际情况完全风牛马不相及。当然，这些都无所谓。

    我此时的要求其实也并不高，只要胖子能哪怕说出来一句蜃气是某种天气现象之类的话，我都可以立即对他竖起大拇指，并夸赞他一句博学多才。

    虽然这里的蜃气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大气现象。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最终的事实证明，是我一厢情愿地高估自家兄弟了。

    等我问完，胖子立即摇了摇头，然后砸吧着嘴道，“哎呀，这个胖爷就不知道喽。”

    “不知道你说那么热闹干嘛？”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快要吐血两升了。

    胖子则不紧不慢地挠了挠头，讪笑着说道，“这不刚刚小哥说的那个词儿显得比较高大上么，胖爷我就忍不住随口附和了一下而已。呵呵，你瞧瞧你，真不识逗！”

    反而还怪起我来了，这胖子真不要脸！

    “那你说说，蜃气是什么？”胖子立即反过来问我。看样子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吃亏，如果待会儿我答不上来，这家伙肯定得立马爆粗口。

    可惜他失算了，这个问题问我算是真问对人了。

    在我爷爷当年的笔记中，还真有提到过蜃气的事情。

    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在爷爷的笔记中，关于蜃气有过这样一段描述：龙之蜃气，进而为域，终而造化万物。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之大，却可谓是浩如烟海。

    当年我为了弄清楚这里面的含义，曾不惜耗费了相当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去搜集查阅各类文献，最终，才勉强解开了其真实面目的冰山一角。

    现在，我愿意将这一部分知识分享出来，告诉给胖子知道。而至于闷油瓶，他怕是不需要听吧。

    “胖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存在吗？”在正式分享之前，我先向胖子问了个问题。

    “信！”胖子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点头。这也太敷衍了吧！

    “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立即皱起了眉。

    胖子马上回了我一个白眼，“是你小子先和胖爷我开玩笑的好不好。”

    我顿时为之气结，没好气地道，“死胖子，小爷这会儿可没工夫和你开玩笑，好好说，你到底信还是不信？”

    “那你先告诉我，我的回答和你打算要解释关于蜃气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胖子眼力见还是挺高的，见我不像是开玩笑，他立马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还别说，这家伙一本正经起来之后，思维灵敏度一下子就蹿升上来了，直接一语切中了要害。

    “有关系。”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回答，胖子沉默了片刻，旋即就猛的抬起了头。

    我以为他是想好了要回答我的问话，于是赶忙也正色了起来。毕竟，他的回答将直接影响到我接下来的阐述。

    谁知这胖子油滑的很，居然没有先说出来自己的意见，反而偏过头看向了闷油瓶，悠悠问道，“小哥，这事你怎么看？”

    闷油瓶神色十分平静，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我，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小哥相信，那我也相信。”眼见小哥表了态，胖子立马咧着嘴笑了起来。

    但我却不满意。这叫什么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得，你爱信不信。”我立即觉得有些憋屈。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这家伙不辞辛苦来陪我走这一趟的份上，打死我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这么轻易就告诉给他的。

    现在这个社会，知识就是金钱，如果换做平时，没个三五八万元，这胖子别想从小爷我的口中听到这些辛密。

    然而现在，反倒像是我求着他听似的，什么玩意嘛！

    “哎呦，我的小天真哎！咱这会就别耍小性子了好不好，您也甭管胖爷我信不信吧，总之无论如何是铁定要陪你下去一趟了，当中的危险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再不多说什么了，即便是死，你也总该得让胖爷我死个明白不是么。”就事论事来说，胖子这话说的挺在理，可是，我怎么感觉听上去怎么有点刺耳呢，居然把我弄成里外不是人了。

    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胖子却又笑呵呵的道，“快说吧，你看看，不仅仅胖爷，连小哥也正仔细听着呢。”

    说着，就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也顾不得再和他生气，赶忙用余光一扫，立即就发现闷油瓶果然正盯着我。

    我心里顿时一惊，小哥他又不是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干嘛也这么认真地凑过来听我讲述？

    这时候，不得不说胖子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见我神色异常，立马抬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倒是说啊，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小哥干嘛，是性取向有问题还是怕小哥偷听？劝你省省吧兄弟，人家小哥那是在关心咱俩呢，万一你说错了，他是准备要随时纠正呢，免得到时候咱俩出了差错一块玩完。你想想，到时候我葬在那，你埋在这，将来遇上逢年过节小哥来上坟烧纸，两头跑起来还不得累死？再者说，就算不累死，那也会影响情绪不是么？”

    什么狗屁逻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胖子的话的确无法反驳，于是只好偷偷看向了闷油瓶。

    然而这一看我立马就被吓了一跳，闷油瓶他居然在笑。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朝他看了过去。

    闷油瓶却道，“吴邪，你爷爷笔记中关于蜃气的记载没错，这片黑雾，正是龙之蜃气。”

    我一下子惊得差点下巴掉下来，嘴巴张成了海碗大，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道，“小哥，你看过我爷爷的笔记？”

    闷油瓶点了点头，“老九门当中，吴老狗还是有些本事的。只不过他在笔记中少记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也顾不得惊讶，忙问。

    “关于蜃气的描述，补充完整应该是：龙之蜃气，初为结界，进而为域，终而造化万物。”

    其实从闷油瓶念出来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绝对是看过那本笔记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过我爷爷的笔记？

    要知道，爷爷生前对于这本笔记的珍视程度，甚至一度超过了对我这位吴家唯一的嫡系孙子的疼爱。当年三叔都还是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才断断续续看过的，而我的情况也跟他差不多，可是闷油瓶呢？

    我这人有一点不好，就是思维跳跃性太强，往往会从外在表现出来，最大的特征就是不靠谱。

    此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很可怕！虽然还没有说出来，但脸上表现出的震惊却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天真，你咋啦？”胖子立即皱眉问我。

    我不信闷油瓶会看不出来，因为我看他的眼神，饱含了许多东西。

    我没有搭理胖子，这家伙却不依不饶，在一旁骂骂咧咧道，“喂，天真，你小子看小哥的这幅眼神，怎么像是小哥刨了你家祖坟一样？”我感觉自己快抓狂了。

    胖子被我突然间的爆发给吓了一跳，而仅仅只是怔了半晌，旋即他的脸色慢慢就变了。

    “小哥，你难道？”胖子缓缓朝闷油瓶看了过去。我知道，他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