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妮，你给老娘过来！”陈母一把将想悄声缩回屋里的陈春妮给拽住拖过来，往姜宁的面前推，“你们来对质！你自己说说，姜宁为什么会把东西送给你？”

    又瘦又小的陈春妮被五大三粗的陈母使劲一推哪里站得稳，直直地就朝姜宁的身上撞。

    姜宁正想随手扶一把，这时却忽然感觉到手指一紧，低头看去原来是萧昭一脸焦急地抓住了她的手往旁边拉，生怕她被撞到。她笑起来，灵活地闪到一边的同时伸手将他抱走。

    没有了屏障，陈春妮“啪”一下撞到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全场静默了两三秒。

    “呜~哇哇哇~”陈春妮狼狈地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姜宁！你这个死丫头还整天说和我家春妮是好姐妹，有你这么当好姐妹的吗？眼看她摔也不扶她一下。”陈母指着姜宁就骂，“你心这么狠，给她东西肯定也是故意在害她！”

    “你这个当娘的都不怕她摔坏，我一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姜宁一脸平静，“再说你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我当然要先顾着我儿子了，陈春妮她又不管我叫娘。”

    “噗！”有人没忍住笑了出声。

    姜宁不咸不淡的态度与围观人群看笑话的姿态气得陈母瞬间炸了，跳着脚破口大骂：“姜宁你个小贱|人再胡说八道我就——”

    “你嘴巴这么臭才是老贱|人！”黎桂英一个箭步挡到了姜宁母子面前，将陈母的手一巴掌拍开。

    她并不恋战，骂了一句立马转移话题，“行了，别浪费时间了！”

    她将此行的中心思想抓得牢牢的，“别想着吵吵就把这事拖过去。快点算一算这账，趁着人齐把东西交割清楚。再拖下去都该做晚饭了，阿宁还赶着拿米回家下锅呢！”

    “就是，快点吧！”吃瓜的人在旁边也开口催促，“我家里还有满满一桶衣服等着要洗呢！”

    “哎，我就说吧，他们家的小孩怎么老是有鸡蛋吃，还总拿去馋我家儿子。”陈家的邻居小媳妇一脸恍然大悟，“我还心里嘀咕，想着他们家是不是偷摸多养鸡了，原来是陈春妮管姜宁借的呀？！”

    “难怪姜宁总找别家买鸡蛋，原来不是顿顿吃好几个，是被人借走了。”

    “她也是太实诚，人家一直借了不还她还继续借。”

    “手里有钱呗！她一个月能收到二十、不对，是三十元，一个鸡蛋五分钱，能换……六百个鸡蛋？我天！”

    “她命是好的，只可惜不会勤俭持家。”

    “是啊，如果她不是大手大脚，也不会没米下锅吧？”

    “……”

    跟进陈家院子看热闹的人讨论得越来越投入，姜宁本来毫无代入感，只把自己当吃瓜听众当中一员八卦得挺开心，结果忽然好大一口黑锅兜头砸下来——

    姜宁：“！！！”

    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众人：“咳咳！”当事人还在呢！

    “咳咳咳……”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的人也有点尴尬，忙伸手半掩了脸，连声催促陈母，“算账！快算账！”

    “姜宁，你快说说，陈春妮都跟你借了什么东西？”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等！”陈春妮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短时间之内哭了好几场的她眼皮已经红肿不堪了，这会眼珠却亮得有些吓人，她紧紧盯住姜宁，眼神透着狠意，还有几分挑衅，“姜宁，你让这些人给你做证让我还东西？”

    姜宁垂眸，平淡地与她对视：“是你要还我东西，她们帮忙作见证。”这两句话所表述的意思是有差别的。

    “反正就是要讲证据！是吧？”陈春妮用手背狠狠一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恨恨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想装大方，想显摆你有钱，给我东西的时候明明说是给我改善生活的，现在又反悔改口说是借的。那好，你有证据吗？”

    姜宁愣了愣，随后一脸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春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借给了我什么东西？”陈春妮探近了脸，咄咄逼人地盯视着姜宁。

    本来她只打算不还其它东西，收音机再用一段时间还是会还回去的，但既然姜宁做得这么绝，那她也不必再讲什么情面，连收音机都留下来！

    反正只要一口咬定了东西是送的，姜宁就奈何不了她！

    但是，很快她发现姜宁在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望着她，一边摇头一边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过的本子冲她晃了晃：“你竟然忘了？！一开始你来借东西的时候都有主动写借条的啊！只是最近这两个月没写而已……”

    陈春妮得意的脸色僵住了。

    旁观的人也惊呆了，这是何等感人的记忆力——隔着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是说记不清具体写过哪些内容这不奇怪，但要说不记得有借条这个东西就说不过去了！

    姜宁叹气，看着表情僵硬的陈春妮，目光充满了怜悯：“原来你记性这么差，难怪上学时每次考试都要偷看我的卷子才能抄及格。”

    她也万万没想到陈春妮居然不记得这个本子的存在了，难怪对方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反咬她一口，害得她刚才还以为对方真憋了什么大招。

    陈春妮整个人跟石化了一样，全身唯一能动的只有她的脸色，红了变白，白了变青，青后变黑……彩虹七个色都没她的变幻丰富多彩。

    “这东西是真的？”陈母冲上前，双手紧紧握住陈春妮两边的肩膀死命摇晃，怒吼，“你快说不是真的！”

    “噗~”姜宁忍不住笑了。没办法，咆哮帝上身的即视感太强。

    “老头子！老大！老二！”陈母大声叫先前见院子进来一大群女人后避回屋子去的陈家男人，“你们快出来，看看这什么鬼借条，是不是姜宁弄出来诬赖春妮的！”

    姜宁都不用怎么动脑就知道陈母打的什么主意，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还在cos石像的陈春妮：“倒也不必这么麻烦，直接让陈春妮这个写借条的人自己看不是更清楚？”

    听到自己的名字，陈春妮转动眼珠子，视线落在姜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