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花间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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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逃亡

    梁季孟的叛乱虎头蛇尾,随着宣州军的溃逃和楚州军的进驻,金陵城再次易手,随即又是鸡飞狗跳,所有与梁季孟、杨德祖以及宣州军有关系的人都在抓捕的名单上。

    梁季孟和杨德祖一样,并没有选择逃亡,而是选择了自杀,不同的是杨德祖是和妻妾,长子以及家仆一起自焚而亡,而梁季孟则是杀了一男一女两名仆人冒充梁子宁兄妹俩之后,才选择的自焚而死,可以说梁季孟的“忠义”跟杨德祖比起来差了那么点意思。

    不过三四日的功夫,潘家大门外又来了一帮兵丁,不过这次这些兵丁可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冲进了院内,将潘显抓进了刑部大牢,潘家宅邸也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潘家老小不得离开院门一步。

    潘显浑浑噩噩进了刑部大牢,挨了一顿刑讯之后,他才知道为何会被抓进来,原来是有人告发他与梁季孟有勾结,梁季孟造反的时候还派兵丁保护了潘家。

    潘显直想骂娘,造反主谋是梁季孟的事还是他事后知道的,那时候梁季孟都自杀了,他跟梁季孟根本就没多少接触,何谈共谋之事?!

    但主审官员可不管这个,逼着潘显在篡改的口供上画押,潘显那里肯就范,立即破口大骂起来。

    主审官一看这架势,便示意狱卒按住潘显,意欲强行让潘显画押。

    眼看着手指就要碰到口供,潘显心如死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主审官和狱卒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不一会从门口走来几人,为首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他厌恶地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开口道:“你们要干什么?”

    主审官一见来人,赶忙下跪见礼道:“下官见过庆王殿下!”

    狱卒们一听,也赶忙跪地行礼。

    李晔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问你们话呢,你们想干什么?”

    主审官支支吾吾没法回答,李晔替他答道:“国主让本王审查梁季孟逆党,你们这么做,是想让本王背上大兴冤狱、构陷无辜的罪名吗?”

    主审官赶忙自己扇起了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求饶道:“下官该死,求庆王饶恕!”

    “呵呵!”李晔坏笑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知错,那本王就先饶过你这一回,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杖二十,自己去领处罚吧。”

    二十杖下来也够呛,但总比没命强,主审官赶紧千恩万谢。

    李晔来到潘显面前,看了看浑身刑伤的潘显,又挑起掉在地上的口供,读了一遍之后说道:“潘寺正,这张口供你若是真按上手印,恐怕你们潘家一家老小都得上刑场了。”

    潘显此刻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对李晔喊道:“庆王殿下,下官真的没有参与谋反啊,下官小小寺正,根本没见过梁季孟几次,怎会与他合谋,若真有此事,下官早就潜逃了。”

    李晔微微一笑,说道:“本王虽然相信你没有参与谋反,可这上面说梁季孟谋反时派兵护卫你家宅院,这事总不会也是假的吧。”

    潘显当即无语,这件事他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晔见状,自然明白这事是真的了,同时他也好奇起来,这个潘显看来肯定有什么秘密没说,梁季孟他们几个主谋肯定有人跟潘显关系不一般。

    “既然潘寺正不愿说,那本王就跟你一些时间好好想想,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找本王。”

    “来人啊,把潘寺正带回牢房好生看管。”

    “殿下,我真的跟梁季孟没有关系啊!”潘显被带走了,还不忘自证清白。

    李晔又看了一遍口供,一位不拘言笑的瘦弱中年男子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王爷,这事很蹊跷啊,我看那个潘显不像在说谎。”

    “呵呵!”李晔玩味一笑,说道:“这就有意思了,看来有必要去一趟这个潘显家看看了。”

    这边李晔风度翩翩,那边梁子宁灰头土脸,倒不是他逃亡途中不注意个人卫生,而是他故意为之,他这样的叛臣之子,一旦被人发现,后果可想而知。

    梁子宁带着女扮男装的梁子衿已经逃亡了五天了,此刻他二人已经过了大江,来到了舒州境内,只要再往前走二三百里过了淮水,便是北梁国境,他二人就算安全了。

    梁子衿已经哭的眼睛都肿了,自从被梁子宁强行带出梁府后,原来那个活波好动的女孩变得沉默寡言,是不是就坐在马车里哭泣,梁子宁给她买的食物也吃不上几口。

    “子衿,前面就快要到舒州城了,哥给你买糖人好不好?”梁子宁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哄着梁子衿开心。

    “哥,我又想父亲了!”梁子衿并没有像梁子宁那样因为梁季孟的行为而恨梁季孟,在她眼里,梁季孟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如今梁季孟不在了,她的心仿佛也跟着死了。

    梁子宁却不一样,他有些抱怨道:“有什么好想的,要不是他,你何必受这样的罪!”

    “不许你说父亲!”梁子衿有些生气。

    梁子宁只好闭口不言,专心地赶马车。

    日头西斜的时候,兄妹俩来到了舒州城外,这里是吴国北方重镇,商业繁华,当然也屯驻了上万大军,李知昶当年在平定舒州叛乱后,便将自己的表弟马英封在此地,不仅是节度使,还是郡王,舒州俨然成了马英的独立王国。

    城门口贴着布告,许多人都在那里观看,梁子宁没去凑热闹,而是拦住一个刚刚看完布告的行人问道:“这位兄台,布告上写的什么?”

    “听说是捉拿逃犯的。”

    “什么逃犯?”

    “好像是叫什么梁子宁、梁子衿的,说是叛贼梁季孟的一双儿女,赏金可是不少,有两千两呢。”

    梁季孟的伪装算是白忙活了!

    梁子衿听见有人说梁季孟是叛贼,立即又炸了,掀起车帘对行人吼道:“你说谁是叛贼?!”

    行人吓了一跳,梁子宁也吓了一跳,他赶忙把梁子衿推进车厢内,又向行人赔礼道:“不好意思,我家公子脑子不太好使,兄台勿怪!”

    行人也没多疑,客气了一下便自行离开了。

    梁子宁却有些不安,刚才街上那么多人,万一有有心人注意到了,他二人可就麻烦了,因此他也不敢在舒州多做停留,径直穿城而过,准备随便去找一个农家借宿。

    就在兄妹俩的马车离开舒州城的时候,北门城楼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你若是不这么做,或许我就放你一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