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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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智者动,仁者静。

    金光漫天,自然不止一人一国一地所见。

    秦国玉剑宗,宗主玉如意看着金光漫天,转头看着自己身旁金钗之年的少女:“灵儿,下四阶开了,你要不要去闯一闯?”

    “能不能不去?”

    “能。”

    “那我不去。”

    哎,不去就不去吧。反正去了也不一定闯得过最低等的战阵。人家在第一阶,是因为实力不到第二阶;自家丫头在第一阶,是因为最低都算第一阶。

    龙虎山,天师府。

    老天师抬眼望天,喃喃自语:“咱家玉竹跟玉剑宗那小子这会儿在哪儿呢?也不知道今年回不回来过年。孩子大了,都不顾家了。”

    落仙池,藏书阁。

    已经在藏书阁里窝了好几天没出来的奇泽被二师姐强行拽了出来。

    “就当陪我,一块儿去看看,说不准,你师姐我也能到四阶。”

    奇泽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嗯嗯,你就吹吧,就你还四阶。就是大师姐估计也没有五成把握顺利通过四阶的考验。

    “大师姐呢?她不去吗?”

    “他呀!可胆小了,说没有十足把握过四阶就不去。不管她!我去,等我过了这四阶的考验,干脆认我当大师姐算了。”

    是是是。奇泽嘴角带笑,真是不知道是谁哄着谁了。

    赵国国都,一家寻常客栈中,几乎可称六圣之下武力第一人的枪甲悠闲地吃着早点,听着身边孩子的吵闹。

    “师傅,我去吗?”

    “不用。”

    虽然很看好自家徒弟,但毕竟年纪还太小,恐怕评不上三阶。退一步说,就算真有三阶的名头,对他枪甲的徒弟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楚国,八贤王府。

    这里的情形与别处又有不同,若问为什么,自然是这寒冬腊月的辰时,某位大懒虫还没起床。

    “哥哥!哥哥快起床了!出大事了!天大的大事!”

    对于郡主危言耸听的行为,迷迷糊糊的世子并未理会。王府有死规定,冬日辰时一刻,世子郡主必须起床。郡主真是个狠人,这天儿动则未及辰时就起了,至于世子嘛,心思更加纯粹:早于规定半盏茶的功夫起床我就是傻子!

    迷迷糊糊地回应:“什么天大的事儿也没有我睡觉重要。”

    笑死,来喊自己的是阿妹,又不是阿爹,能有什么大事。

    在郡主撒泼打滚地努力下,世子中午比平时早了盏茶功夫起床。

    “说吧,大早上不睡觉搅我清梦,你最好真的有事,不然我这回再挠你可就不像上回那么轻易就放过了。”

    “下四阶开了!”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雪瑶心中气急:她跟哥哥都属于没继承到爹爹天赋的人,再加上她如今年纪尚幼,登上二阶的把握恐怕连一成也没有。但自家哥哥大抵有七成。这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戳人肺管子。

    “跟我没关系,你去还不成吗?”

    “我?我能行吗?”

    朱旭心里也没底。就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捞的个二阶吗?

    “你跟阿爹说去。阿爹叫喊你去。”

    “那我去!”

    朱旭有些高兴。阿爹让自己去,既是相信自己,又是给自己加了一层保障。有阿爹的信任,朱旭相信自己一定能评上二阶。

    “阿爹说,殿下最近繁忙,一早问过了殿下的意思,等过了上元节,你陪殿下一块儿去。”

    “过了上元节?我怕皇嗣降生我来不及赶回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这就叫以子之盾陷子之矛!原话奉还叫朱雪瑶心里畅快了不少。人家正儿八经的长兄太子殿下还没说话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再说角力一场费不了多长时间,动作快点都不用在外边吃饭。

    楚国,漠北。

    未及弱冠的女将军盘腿坐在一处斗场边,调理气息,伺机再战。

    周宇方才已经打过一场,败了。但她并未放弃。她能觉察到,这四阶的守门人对于她来说并非不可战胜。有了方才的战斗经验,再来一次,她未必没有胜算。

    不多时,周宇收敛气息,起身准备再战。在比斗之前,先回过头吩咐一直固执地守在她身边的偏校:“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不知要多久,要是晚了,还要你督促营中士卒们操练。”

    那偏校却有些不愿。比斗虽然没有阵战厮杀那样凶险,但据他说知,历来死在其中的,也不是没有。

    “行了。阵上多少厮杀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个不成?”

    北地危险,也不是时时刻刻危险,只是时时刻刻要提防危险。至少周宇调来北地的这半年多,都是些小摩擦。她厮杀过的,也不过二十多颗首级。

    偏校心底明白,他暗暗倾心的人,总归不是娇弱的小姐。只得点点头,三令五申地叮嘱她一定小心,这才离去。

    等她再度跳下斗场,须臾功夫,对面就多了个跟她遥遥相对的白袍人身影,上一轮明明是个黑袍人,这回竟然换人了,看来是不打算叫人摸着套路逃过了。

    面对这样的变化,周宇并未乱了阵脚,依然是主动进攻,一条枪浑如铁铸,气势如虹,直奔白袍人脖颈。白袍人使一对儿弯刀,以短对长。架开长枪,就要往前刺。周宇将枪劈头盖下,白袍人被迫举刀来挡,无暇反攻。

    气势上看来,好似周宇步步得势,胜券在握。只是周宇自己心里明白,她这速战速决的打法,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而对面白袍人确实步伐稳健,短时间内完全没有溃败的可能。

    周宇深吸一口气,转动枪身,再攻心脏。待及白袍人拿弯刀架住,转动腰身,企图拨落对面的武器。可惜对面这四阶守门人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力沉势稳,后退抽身,轻而易举地化解开。

    周宇趁势转动银枪,步步逼近,白袍人就步步退后,避其锋芒。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白袍人只等周宇力疲,便可稳操胜券。

    周宇也不会傻傻地给敌人创造机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止住步伐,与白袍人对峙。刀来枪往,不知斗了多少回合,周宇逐渐体力不支,身上也添了几处伤口。攻守易型,白袍人便凶相毕露,发起狠来步步紧逼。

    周宇且战且退,奋力拨开攻势,转身就往场外跑。她有心脱离战场,白袍人可不会放过她,毕竟对白袍人来说,只要在场中,他就只管杀。

    周宇跑得快,白袍人比她更快,眼看周宇就要身陷险境,却丝毫不见神色慌张。待白袍人追至近前,举刀就要劈下。周宇脚下发力,好似要发足狂奔。然而只眨眼间,白袍人的动作却猛然止住,再不能动弹分毫。

    不知什么时候,周宇已经由背对他改作面对他,周宇的银枪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

    周次凤的成名绝技,回马枪。

    若是马上对阵,这一手可称得上必杀之技,即便是步战,也是攻伐杀招,防不胜防。

    莫说这四阶的守门人抵不过周将军亲传的回马枪,就是太一境二阶的兵甲,当朝八王爷,对上周将军太一境一阶的回马枪,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白袍人的身形停滞了须臾,便消散成烟。

    周宇这才真正脱离斗场,在一旁休息。这回顺利跻身四阶,并没有让她盲目自大。她认识一个人,一个四阶之中堪称无敌的人:玉剑宗黑羽。跟那个人比起来,跻身四阶也算不得什么成就。

    看着在方才拼杀中留下的两处刀伤和几处拳脚相接的伤痕,周宇有些无奈。这些伤对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可要叫方才支走的那人看见了,可免不了一顿说教。

    真是的,一个当兵的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算了,待会儿悄悄回营把衣裳换了再说其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到临头了总有办法蒙混过关。

    赵国,某处不起眼的破庙。

    一个衣着破烂的老道领着个孩子,夜宿荒庙。九千斗场下降,对这老道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吸引力。他还自顾自睡他的觉。小徒弟执拗地将他推醒。

    “师傅,师傅。下四阶开了,咱们也去吧。”

    “你要去就去嘛!吵我做什么?故意安全,早些回来。”

    师傅!哪有你这样对徒弟这么不负责任的。

    “师傅!你就不能上心些!”

    “这有什么好上心的?三阶你左右过不了,二阶对你不过是寻常。有什么好说的。”

    小徒弟恨铁不成钢,只好暂且放下这个话题:“师傅,我饿了!”

    “饿了你去吃饭嘛,跟我说有什么用?还要我做饭不成?”

    “我没钱。”

    道人摊手:“我也没钱。”

    “师傅有钱!昨儿上那人家里,我亲眼见那老爷给师傅拿了银子。”

    有好大一锭呢!约摸有二十两。

    “没有没有,一文钱也没有了的。都在那儿呢。”道人说着,伸手无力地指向破旧的神像前破旧的功德箱。

    “啊?这么多钱,都扔到这个压根没人管的功德箱里头去了?”

    “哎呀,我们住在他家里,总要付房钱嘛。”

    小徒弟心中不满:“这破庙都没有人管了的。”

    “没有人管,也有神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