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真的自杀了，在给池浩发信息的那天晚上。

    更恐怖的是，她是从教学楼楼顶跳下自杀的，自杀前她将成橙引到一楼，亲眼目睹了她一跃而下血肉模糊的全过程……

    成橙当场被吓晕了。

    这也成了池浩将成橙钉死在道德十字架上铁一般的证据。

    “你去证实过吗？成橙真的找人拍过那女孩的不雅照，并且威胁过她吗？”

    曾致媛慢悠悠地问出程程最想知道的问题。

    池浩的声音既愤怒又悲伤，还带着长时间叙述的嘶哑，激动地低吼道：“还用什么证据？丁雪亲自发的短信，她会用生命诬陷别人？如果不是刻骨铭心的恨意，她怎么会费尽心思死在成橙面前？”

    ……

    录音的两头，皆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曾致媛继续问道：“这么大的事情，当初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池浩满是讽刺地笑了一声：“因为她的父母和手眼通天的未婚夫！”

    “那几天，关于丁雪自杀的传闻在校园网上火速蔓延开，大家都在讨论成橙校园霸凌以及逼死同学的事，我也被她牵连受万夫所指……”

    “可突然有一天，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全部烟消云散，一个帖子都不见了，所有关于成橙和丁雪的字眼全部被屏蔽，与此同时各个大群中流传着副校长在学院会议上的讲话内容，暗示着曾参与网络暴力和谣言传播的学生，将被开除学籍处理。这种似是而非的传言比校长亲自出面威胁的威力更大，一时间这件事再也没人敢继续讨论。”

    “她就是这样，满身恶臭，偏偏天塌下来都有人保护着。”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成橙。

    “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她作恶多端，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

    曾致媛的录音就停在这里，程程听完全程，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好一阵。

    池浩说的，都是真的吗？

    成橙真的，曾害死过一个女孩？

    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程程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只是觉得成橙又可怜又可悲，可这种事已经完全超出她心中的逻辑勾连范围，她现在复杂的心情可见一斑。

    也终于隐约明白，阴楚意不待见成橙的原因。

    但是，这真是事实的真相吗？

    程程依然不死心的怀疑。

    曾致媛发完这段录音后再没跟她联系，也许同样接受不了成橙竟是这样的人，也许同样半信半疑，心中的天平却忍不住向池浩倾斜。

    毕竟一个人是否真的自杀死去，她又为什么自杀，对一个外人来说追溯起来很麻烦，但对现在的程程来说，并不是难事。

    她只要去问一问就行了。

    她首先去问了哥哥成睿，但就像她想的那样，成睿的嘴比暴饮暴食三天撑起的裤腰带还紧。

    不得已，现在知道内情，还方便质问的人，只有阴楚意。

    就在阴楚意回家的那天，程程却犹豫了。不知为什么，她竟不想在阴楚意面前提起以前那个成橙的往事，她甚至希望他彻底忘记成橙以前的所作所为。

    可能自己在害怕吧，她想，毕竟谁都不想莫名其妙背上一条人命的重量。

    可她内心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她感觉成橙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内心并没有池浩讲的那般阴毒，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如此笃定，她又完全说不清楚。

    ……

    阴楚意回家的那天破天荒给程程带了个小礼物，一串品相好到吓人的钻石手链。

    程程摸着酒红色丝绒盒子端详良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阴楚意，以后可以直接送我黄金手链吗？”

    阴楚意正在脱外套，不解地转头看向她，迟疑地问：“不喜欢钻石？”

    明明前两天听那群狐朋狗友说，没有女人不喜欢钻石。

    程程赶紧摇头，爱不释手地盯着那串熠熠生辉的链子：“这么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

    不得不说，程程想拍马屁的时候，还是有本事轻而易举四两拨千斤的。

    阴楚意显然心情不错，勾了勾唇角道：“喜欢就好，明天给你补一串黄金的。”

    他想了想又转过头看着白皙漂亮的女孩，皱了皱眉：“不过，你确定你戴黄金好看？”

    一般不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喜欢黄金？难道他在这方面有认知短板？

    程程啧啧两声，一副你不懂的微妙神情，晃着白嫩嫩的食指笑着说：“古今中外，黄金流传了多少年？钻石才流行多少年？今天钻石被炒成天价，明天说不定一文不值，但黄金的价值还是很稳定的。”

    她瞅了阴楚意一眼：“金融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懂啊。”

    阴楚意：“……”

    我懂，但是没有必要。

    “一串链子而已，保不保值有什么关系，你喜欢就行。”

    他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脱下衬衫，露出后背和手臂一大片结实的肌肉线条。

    程程捧着手链装模作业的欣赏，小眼神忍不住左右乱瞥，偷偷瞄了阴楚意好几眼。

    直到他开始扯皮带，她赶紧心虚地低头，清了清喉咙提高音量道：“那个……链子我很喜欢的，谢谢你……”

    他没有停下脱衣服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低低的，有点性感。

    程程现在就是有点进退两难，自己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想出去又显得很不合时宜，不出去又是更加尴尬的场面，她总不能真的抬起头光明正大看着阴楚意脱西裤吧……

    不过她也没能纠结多久，就在她低头挣扎着要不要偷看的几分钟，阴楚意已经换好了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端起pad，似乎在紧急处理什么文件。

    切，在卧室里穿这么多，你不热啊。

    程程心里小小的吐槽两句，继续兴致勃勃地欣赏这串手链。

    不知为何突然心念一动，她也拿出手机，想搜一下这串手链多少钱，虽然知道别人送的东西不可能转手变现，但还是忍不住YY万一自己哪天变穷了，阴楚意送的这条手链肯定能帮她撑一段时间不饿死。

    两分钟以后，程程瞪着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则新闻，不敢置信地开始数着零……

    新闻讲述了国际某顶级设计师十年前设计的某款独一无二的粉钻手链“天使之翼”，两天前在A国某拍卖会上再次面世，被匿名收藏家以一千五百万万美元的价格拍得。

    一千五百万，美元……

    折合成人民币是多少钱啊……

    程程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手里这串没什么重量的小链子，怀疑自己眼睛坏了，要不就是阴楚意脑子坏了。

    一千五百万美元，买一条手链……

    也太败家了吧！

    正想着开口问问他是不是新闻上那个匿名收藏家，转念一想，两天前，他正是在A国出差，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一时间，心中多出某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