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轿车在夜间大路上平稳的行驶，阴楚意没有回答程程的话，兀自等待良久，程程终于憋不住了开始发问——

    “你知不知道哪些高官贵妇或商人富婆喜欢我哥？”

    阴楚意突然笑了一下，他的声音本就低沉醇厚，有时故意压低更是诱人……

    “你怎么确定不是哪个年幼无知的小姑娘？”

    “小姑娘”这种带有宠溺向往且引人遐想无限的词汇，从阴楚意的口中说出来不但暧昧全无，甚至有种老父亲在念叨自己不孝女儿的既视感。

    程程努力忽略想笑的冲动，点点头十分确定地说：“我听到那女人的声音，肯定不是年幼无知的小姑娘，预估一下年龄的话，三十五岁以上。”

    阴楚意随即挑了挑眉，虽然一言未发，但程程就是理解为他不信，并且用眉毛提出了质疑。

    “你别不服，在没有伪装的情况下，中年女性的声音跟二十几岁小姑娘的声音区别很大的好不好？最重要的是说话时的状态，那女人听起来阴沉狠戾有八百个心眼子，根本不可能是小姑娘！”

    阴楚意瞥了她一眼，微笑着说：“我看你有一千多个心眼子，不妨碍你是个小姑娘。”

    程程：……

    好吧，你这声小姑娘终于说的有点暧昧动人了，看在你人帅声音好听还叫我小姑娘的份上，勉强原谅你骂我心眼多的事。

    “那是感觉，你知道吗？综合各种情况的感觉，你明白吗？我现在说话的状态，跟我三十多岁时候的说话状态，肯定不一样……”

    程程努力回想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除了暴戾脾气不好，声音略带沧桑，还有什么？还有哪里感觉不对劲？

    “她给我一种感觉……那种……霸道？跋扈？从容？”

    程程搜肠刮肚地想着形容词，食指戳着自己脑袋，恨不得把学过的所有词语全部倒出来一个一个排除。

    “一个经常发号施令的女人。”

    阴楚意一语道破天机。

    程程一拍大腿，激动的凑近他：“对对对，就是发号施令，所以我觉得她不是个企业领导，就是个某某级别官员。”

    阴楚意不动神色地打量着程程不自觉放在自己腿上的小手，微微扯了扯唇角，轻哼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

    “我大概知道她是谁。”

    程程瞪大眼睛紧张地问：“是谁？那变态是谁？”

    阴楚意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一个名字：“方韵，我表哥的前妻，现任华大商城执行总裁。”

    华大商城，怎么那么熟悉？

    程程皱着眉思考了一会，突然瞪大眼睛：“华大？我哥刚刚给我买的裙子，包装袋上是不是就是华大的字样？”

    那些包装袋都被扔在后座，程程正想解开安全带转身去够，阴楚意突然握住她拆安全带的手，沉声命令道：“别闹！坐好。”

    程程没在意自己被握住的左手，反而伸出右手晃了晃他的手臂，急切地看着他说：“不会吧？我哥看上你表哥前妻？什么鬼？我哥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哎，找个二婚的也就算了，还是个变态？”

    阴楚意：……

    “你怎么确定你哥跟她好了？”

    程程指着后座的袋子：“那他怎么偏偏在她家商城买？”

    阴楚意瞥她一眼：“就不能是巧合？”

    程程生气地推开他的手，闷闷道：“巧什么合，世上就没有巧合。”

    阴楚意见她气成一只小河豚，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高端商场领域，华大在长垣基本处于垄断地位，这确实不是巧合，是必然。”

    程程被说动了一点点，滴溜溜的小眼神开始偷瞟阴楚意。

    “所以我哥没跟她好？”

    程程想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你表哥前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阴楚意挑了挑眉没说话，但程程还是从他微笑的眼睛里读出他的小得意。

    “方韵看上成睿的事，说来话长，但不完全因为爱情。近年华大转型失败，症结在于政策，方韵只能向上突破，你哥又恰好入了她眼，自然是要抓紧的。”

    “她应该跟你哥表示过，但从现在的状态你也知道，你哥肯定是拒绝了，但方韵不是随便放弃的人，她应该是想拍到成睿与职场相关的不光彩的秘密来逼他就范，结果阴差阳错拍到他貌似有个秘密情人，自然是要炸毛的。”

    阴楚意看向程程，大方地赞赏道：“所以你赶在今晚回家，是正确的。”

    程程才不会因为他的夸奖忘乎所以，不高兴地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费那么大劲！”

    阴楚意：“我是早就知道，那又如何？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哥得罪不起这个人，你也是。是以，只能由她去。”

    什么得罪不起？！

    华大商城……好吧可能真的得罪不起。成家目前的规模比不上人家也就算了，关键成睿的身份不适合得罪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那你也得罪不起吗？还有人比你更牛批更霸道总裁？”

    阴楚意皱了皱眉，明显对她的形容词描述很不满意，便不悦地怼回去：“你哥的事跟我有关系？”

    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明明知情却袖手旁观好几个月，就是因为想不出成睿有难跟他阴楚意有什么关系？

    程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怀疑这个人心脏泵出的血根本就是冰渣渣。

    “你是我老公，他是我亲哥，当然跟你有关系！”

    阴楚意笑了起来。

    “你跟我关系很好吗？”

    停在一个红绿灯前，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淡然地转向她，那双幽暗的眼睛在黑夜里反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程程眨巴眨巴眼睛，故作镇定地转移视线。

    塑料夫妻无疑了，但是我不能这么说……

    “当然好啊！”她突然挺直胸膛，理不直气也壮地大声道：“我们同吃同住关系怎么不好？你……你还抱我睡觉呢……”

    绿灯亮了，阴楚意蓦然转移视线，启动汽车继续往前走，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有点想笑，又有点尴尬。

    “……”

    “……”

    “那个，还有多久到家啊？”

    程程擅长转移话题，缩在副驾驶坐立尴尬的，一会摸摸车座一会戳戳车窗。

    “十分钟。”阴楚意言简意赅。

    两人陷入没有话题的静默之中，仿佛融入了无边的夜色。这寂静的氛围让程程有点犯困，靠着座位闭着眼睛打盹。

    算了，今天不是谈判的好时候，等明天再好好求他……呸，好好套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