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澄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下了，纠结地抿了抿嘴。

    “什么？”任朗转头看向她。

    “那个，您为什么要问我和费杜有没有暧昧关系啊？”直球的问法实在开不了口，明澄转了个弯。

    任朗一怔，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听到那两个字又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时突然很上火，一心想搞清楚两人的情况。

    他扭过头闷声想了想，几秒钟后正了正身子，肃声道：“这件事本不应该现在告诉你，但是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想隐瞒了......”

    任朗严肃的口吻让明澄不禁也坐直了身子，紧张地抠着手指，“什，什么事？”

    “我们有意向投资诚飞，如果你们这边没问题的话近期会重启评估程序。”任朗正色道，“被投企业合伙人之间的关系是必须搞清楚的事，尤其是是否存在恋爱关系，这涉及到公司管理和股权的稳定。”

    任朗的眼睛瞥向明澄，想看她的反应，但她似乎没有听明白这个解释，怔怔地望着他。

    任朗决定再补充两句，“所以作为投资人我......”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未等他说完，明澄竟然站了起来，瞪大双眼期盼地看着他。

    任朗没想到她的反射弧这么长，稍稍一愣，随即定了定神，道：“我不会拿投资的事开玩笑的。”

    明澄笑了，笑颜像遇水的花朵般绽放开来。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伸出双臂俯下身去，握住任朗的手一顿猛摇，激动地说：“任总，太感谢您了！我们......”

    “啊！”突然明澄脚下一滑，直直地扑倒下去，眼看就要栽倒在任朗身上。她想用手去撑，可两只手还握在任朗手上，因为惊恐导致的肌肉收缩，现在握得更紧了。

    大脑小脑飞速运转，迅速找到了planB。她抬起一条腿试图把膝盖架到沙发上来支撑身体，可是张大的双眼正对着任朗那双同样因受惊而圆睁的黑眸，无法测算距离。最终膝盖以几厘米的偏差错过了沙发坐垫，迅速俯冲向地面。

    扑通一声，明澄跪倒在地。重锤地面的声音听着都疼。

    “额......”疼痛从明澄的膝盖涌到喉咙最终化成了一声呻吟。

    “你，你没事吧？”任朗被她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吓到了，身体僵硬地定在沙发上。

    明澄的表情从痛苦变为汗颜，半晌才奋力挤出一抹似哭的微笑，咬着后槽牙回道：“没事......”

    “没事的话可不可以松开？”任朗稍稍晃了一下被她握着的手，“有点疼。”

    明澄倏地松开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尴尬地摩挲着，“不好意思。”

    任朗打量了一下她的姿势，道：“你要不要先起来，要感谢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我，我没有。”明澄忍痛爬起来，低头看了看脚下，指着地板说，“是踩到了奶茶，不小心滑倒了。”

    任朗扫了一眼地面，又抬头看向她的眼睛，“不管怎样，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愿意接受天信的投资意向？”

    “当然当然。”明澄猛点着头。

    “好，天信近期会发正式的通知给你们，到时你和费杜商量一下再做答复。”任朗说着站起身来。

    “不用商量，我替他答应了。”明澄迅速回答。

    任朗眉间微蹙，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工作合伙人之间是需要协商的。”

    明澄马上想到了他对合伙人关系的要求，赶忙改口，“好的好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协商。”

    任朗点了下头，“那就不打扰了。”转身向门口走去。

    明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膝盖，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门口，明澄从衣架上取下任朗的大衣递给他，“任总，您的衣服。”

    任朗瞥了一眼，想了想道：“我今天不方便拿，先放你这吧，我回头叫人来取。”

    “啊？”明澄一愣，默默把衣服收了回来，“好的。”

    心里却腹诽：折腾了这一大圈又不拿了？心思果然还是那么善变。看来要好好顺着以免投资的事也反悔。

    此刻和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相比她的那点小心思已经完全被抛到脑后了。

    第二天一到公司，明澄就和费杜分享了这个她忍了一晚上的好消息。

    两个人兴奋地捂着嘴在办公室里狂叫，不过没过多久费杜若有所思地平静下来，脸色凝重地说：“你说这次不会又评估半天被否了吧？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明澄微笑着拍了怕他的肩，挑了挑眉道：“我有预感，这次能成。”

    “为什么？”费杜不解地问，“虽说这次霓尚秀开始的销量数据很漂亮，但经过C3的事损失了不少，就算风波过去也是元气大伤了。”

    明澄把他按到办公椅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等了一晚上才告诉你这个消息吗？”

    费杜懵懵地摇了摇头。

    “我就是怕重蹈覆辙，所以打算想好一个对策再找你商量。”明澄说着掏出手机，找出几张图片放到费杜面前，“你看看这个。”

    费杜低头看去，是几张花纹图样，“这个是......扎染？”

    明澄笑道：“看来你虽然搞了那么多年金融还是没忘本啊，没错，这就是你家乡的传统手工艺，扎染。”

    “那是那是，在明总的熏陶下忘什么也不能忘本啊。”费杜被夸得有些开心，笑着调侃道，又话锋一转，“可这跟投资有什么关系啊？”

    “你记得上次天信拒绝投资时给的理由吗？”

    “成本太高？”

    “是也不是。”明澄道，“他们投资看重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了解。”

    费杜想了想，“盈利？”

    “对。”明澄重重地点了下头，“就是盈利。成本高低其实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收入是否能覆盖掉成本，保证足够的利润。”

    “行啊，明澄。你什么时候懂得这么透彻了。”费杜惊喜地说，“要不你干脆别做设计了，来帮我一起做业务吧。”

    明澄皱眉瞥了他一眼，“别打岔，说正经的呢。”

    “好好好。”费杜两手摆了摆手，“明总请继续。”

    明澄正要开口，费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两人对视了一眼，明澄点了下头。

    “进来！”费杜对着门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