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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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学成历练

    那三把钥匙的头果然与那些花纹一般不二,许知见将其一个一个插入对应的口中,扭动,不得不说,这箱子的禁制够复杂,三把不同的钥匙同时扭动,那木箱子在扎扎的器械声中,缓缓打开,许知见郑重的从内取出一本书册,没错,就是书册,而非竹简,只见那书册外层是牛皮封面,这种牛皮本身就极为坚韧,还被撒上了油伞那种油料,更是韧上加韧,而内部的书页,那玩意,好像是,丝绸。天啊,丝绸啊,农民家中若有读书人,则多用竹简记录的书册,这种书册好处颇多,就比如,获材简单,竹子而已,一日长几尺的东西,自然不值几个子,还有就是读起来方便,竹简展开,即可朗读,而缺点也是极多,只挑最硬伤的说,就是运输困难,圣贤书少说也有千余字,而一卷竹简撑死写上个百八十字,就是最少字的圣贤书都至少要数十个竹简才可记录,而还有一些长的,甚至要数百数千个竹简才可以完全记录。而还有一种记录方式,那就是用丝绸,丝绸,材质柔软,写字毫无问题,而且丝绸可以用丝线装订在一起,再加上丝绸薄若蝉翼,又极为坚韧,用来记录自是效果非凡,但,贵族却很少如此做,毕竟,那玩意是要钱的啊,好多好多钱。

    许恒济大惊,但许知见却只是郑重的捧着书册,转过身,郑重的将那书册递给许恒济,许恒济连忙双手接过,虽然不知道其中内容,但,就连父亲都如此郑重,自己自是不能差之。不过当许恒济看到那书册封面上所写书名时,这才恍然,只见那书名只写了四个字,玄济医典,“医典?”许恒济疑惑。

    许知见似乎很在乎这本医典,正声道:“恒济,这是你曾祖父传下来的医典,此医典是你曾祖师尊的毕生所学,以后,你若为医,为父这本医典是一定会传给你的。如今,我先给你,你今晚回去看,记住,切勿弄坏了。要好好保存。”许恒济一惊,这,竟然是曾祖父的家传之物,许恒济眼睛大亮。谢过父亲,转身回房去了。

    一回去,许恒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那本医典,他没有任何医学基础,打开自然是一页一页往下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的是前言,如下:

    老夫玄济医者,在这世间行医六十余载,救济大小百姓,官员,乃至尊上,不知几何,我曾入过道观,进过佛寺,看尽人间百态,尝尽世间炎凉,看过沧海桑田,亦看过清恒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晚年时,我自知时日无多,不想一身所学荒废,便作此典,赠与我那徒儿,许元山。相信如今翻看此书之人,不是我那徒儿便是他的子嗣或者是徒儿罢。医者,为民生而生,欲成医,必当有一颗恻隐之心,医者,应以患者生命为重,老夫作此典,是为了执此典者可以依照典中所载药方药理,行医之道运用于民,于这世间苍生,而非是执此典招摇撞骗,欺君害民。后者甚记,甚记。

    许恒济看着,心中有了些许明悟,“所谓医,便是为民而生,如官员,古便有父母官之称,便是形容官与民的关系,若要学医,行医,必须有一颗向正,恻隐的良心。”继续往下翻,便开始讲述那位玄济老祖的毕生所学了。许恒济看得很认真,他以前是试过挑灯夜读的,那时是在读圣贤书,虽然圣贤书中讲述许多做人道理,但毕竟读了十几年,早已枯燥,而许恒济也没有读话本子的习惯,此刻拿着玄济医典,就仿佛找到了新玩具一般的小孩一样,看得如痴如醉。

    转眼,时间流转,岁月变迁,三年时间过去,许恒济依旧和从前差不多,十九岁到二十二岁,身高体重样貌早已在十几岁时就已经定下。除非特殊,否则不会有变化,但,外表虽然没变,但许恒济给人的感觉却不太一样了,原本许恒济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上去甚至有些娇弱的样子。而且,许恒济由于彻夜苦读的缘故,眼睛那时常顶着一个黑眼圈。看上去就更不精神了。而现在,许恒济可谓是满面红光,原本有些瘦小的身体也匀称了不少,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无论是阳气还是精气都是最为轻盈的,平常人在此时出门晒晒太阳都是可以强身健体,更何况,在阳光下打上一套形意拳,这套拳许知见很早就教给了许恒济,此刻,这父子二人就站在医馆门外,一起打着拳,两人身体都不错,也没有酗酒之类的坏毛病,许恒济是青年,气血旺盛,精力充沛,而许知见,则是老当益壮,人虽已到不惑之年,但,身体依旧强健,再加上这十几年形意拳的功底,两人虽然相差二十余岁,但拳劲却都是虎虎生风,一拳,一脚,在画上一个大周天,周围空气扭曲,破空声一下又一下,形意拳是一个很神奇的拳法,既可修身养性,亦可以打架斗殴……效果皆是非凡,不知那位玄济老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一套拳法打完,一刻钟时间已然过去,两人同时收工,但这次,许恒济却没有随父亲回房,他的眼中有不舍之意,许知见也没动,站在儿子身前,看着他,双眼中的神色与许恒济差不多,只是隐在眼眸深处。似不愿展露。

    “父亲。”许恒济的声音之中不舍更多,许知见又看了他一会,“回去吧。吃饭。”

    饭是许恒济做的,很简单,几个馒头,一碗稀饭,还有咸菜,跟一些村里人送的青菜。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重,父子二人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不时的,许恒济会用力揉一下眼睛。他们吃得很慢,仿佛不愿这次饭局那么快便结束,原本吃得很快的许恒济,如今一口饭也要嚼个几十下才咽下去,咽下去的完全就是碎渣,虽然让许恒济很是别扭,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饭局再慢,也会结束,终于,两人吃完了,许恒济站起身,“父亲,我去洗碗。”许知见没有说话,许恒济静静的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开始洗碗。他洗得很仔细,把碗洗的干干净净,还不忘擦干,放好,当最后一个碗被他放好之时,他的心中一跳,终究,是要离开呀。

    回到房间中,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那是一个书箱,书箱很大,本来是用来赴京赶考时装书所用的,但如今,许恒济早已不读书了。这个书箱也被许知见给改了一下。书箱大体不变,但原本用来装书的地方却被改成了装药的。这次,他要进京。

    自然不是为了殿试,他现在还只是秀才,连个举人都不是,他是要去历练,学成了,自然要去历练。没错,他已经学成了,不得不说,许恒济真的算一个天才,或许是遗传的他父亲的基因,他学医的天赋极高,三年,他已经把所有知识都掌握了,只是少了经验和见识,还有就是熟练和一个熟能生巧的时间罢了,村子毕竟很小,病人也不多,有许知见一名医者就够了,所以,他选择了,出外历练。

    背起那书箱,书箱已经装满了,里面有一些寻常的药材,还有一副杵臼,和一盏药壶,这些都是许知见为他买来的,一名医者,依那本玄济医典的写法,玄济老祖说过,必须得有属于自己专用的杵臼和药壶,这样才能处出默契,古就有句话,叫万物皆有灵,这自然也包括这药壶和杵臼。

    这说着有点玄,但你又无法否认,一些老医生用上自己的药壶或者

    杵臼都会一下仿佛变一个人,那就像是拿着自己的身体一样,因为熟悉,所以熟练。

    里面自然不止这些,还有一些烙饼和一床铺盖,那可是纯棉的,在市场上可是足足花费了三大吊铜钱才买回来,如今已然又是秋季,京城在清恒国的北部,而南阳城则是处于清恒国南部,这就像是穿越整个清恒国一般,赶到京城青恒城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备一床铺盖至少以防入冬时冻死不是,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几瓶自制的金疮药,以及,一副弓箭。

    这是必要的,清恒国地大物博,而南北之间不乏森林原野,山川大泽,且不说那些蚊虫蛇蚁,单是一些山上的土匪寨子都是不好惹的,行医自然也得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是,弓箭这东西,离远了攻敌,既方便又安全。琴棋书画许恒济只算略知一二,但礼乐射书这种他却是掌握的可以,尤其是射,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许知见也是出去历练过得,也没少被山寨中人盯上,所以一身弓法那可谓是炉火纯青,所以,许恒济自然是也会弓法了,而且还不弱。

    下了楼,许知见站在那里,目光复杂,看到自己儿子背着书箱下楼,他眼中闪过怅然的感觉,这,是自己孩子啊,三年前,他也曾穿成这样,却是为了入乡去考乡试,但这次,他却是要离开,出去历练,谁知道何时能够回家,甚至,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