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烟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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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华丽的袍

    “她快哭了。”

    夜灯下,温陌裳倚在墙边,两指夹着未点燃的烟,月光虚虚露出一角,她的脸庞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谢凌声站在她对面,什么话也没说,一只脚踩着墙,白雾缭绕间,她走过来,凑近,借着他的烟点了火。

    “我说,她快哭了。”

    “那又怎么样?”他终于开口。

    “契爷的女儿,也算是你妹妹。”

    谢凌声闷笑,空出的左手落在她后腰上,轻轻一掐,低声问她:“那你想我怎么做?”

    温陌裳柔媚扬唇,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她那件披肩,好漂亮,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毛,你就急着走。”

    “喜欢?”

    “嗯。”

    “狐狸毛。”

    温陌裳嗤笑一声,“那倒很适合我。”

    “你不合适。”

    落在身后的那只手沿着到她的耳垂,方寸之间,她的长发滑入他的衬衫领口,谢凌声凝望着她那双妖一样的眼睛,“你最好...什么都不.穿。”

    又来了,温陌裳眼睫颤了颤,抬手轻抚他的脸,“可以啊,我要是开心了,怎么样都可以。”

    她就这样,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最暧昧的话,还穿什么狐狸毛?

    “要怎么做你会开心?”

    “很简单..…”

    她笑着,手指绕过他下颚极短的胡渣子,“像今天,我能采访到英迪集团董事长,完成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任务,就很开心。”

    谢凌声抓住她的手,“看不出,你事业心这么重。”

    “那当然。”

    她说完,含笑低眸一瞬,谢凌声看着,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又麻又痒。眼里的光,也似山庄楼外一排排挂着的彩色灯笼,柔和而热烈。

    ***

    比华泉山庄是穗城最大庄园之一,温陌裳七拐八弯地来到侧院,越过几位高大的保镳,乘电梯到了顶层,谢震麟的专人休息间。

    门还未推开,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惊叫声,她心下一紧,刚定住脚步,一个发丝凌乱的女孩子慌乱跑出来。

    女孩抿着肿胀的红唇,低头抽泣,空荡的廊道,她跑得很快,有什么东西掉落,温陌裳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一只月牙耳环。

    她看着耳环沉默了一会,栏外,升上半空的烟花,轰然炸响。

    原来.....炮竹红联是赶不走魅魑魅魍的。

    温陌裳敲了三下门。

    “进来。”低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谢震麟。

    禅意实木茶台旁,茶香冉冉,他靠坐在那,目光聚焦在散乱一桌的白色药丸,神情恍惚。

    “您好,谢先生。”温陌裳两手提着公事包,向前两步。

    谢震麟缓缓抬眼,拧眉看了她一会儿,“你就是阿声那位记者朋友?”

    他的眼神很疲惫,全然没有电视里的光鲜,方才那女孩子就这么跑出去,明眼人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谢震麟,表情却窥探不出任何迹象。

    温陌裳点头,见他托起茶杯,以茶送药,胡乱吞了几颗胶囊后,对她苦涩笑了笑,“抱歉,人有点不舒服,等我缓几分钟再接受你的采访,可以吗?”

    态度亲和的让人不适。

    “没关系的,需要帮你叫医生?”

    谢震麟回说不必,手指向茶桌一隅,示意她先就座,随后只见他起身,信步至一个小隔间。

    温陌裳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采访本子,约莫十分钟左右,谢震麟走了出来。

    他换了衣服,一套不见褶皱的深色西服,领带打得笔直,锃亮的黑皮鞋踩在脚下,褪去了乏容,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正直。

    连迈步间都散着高位者的气魄。

    可只有她知道,这华丽的袍下藏着的是怎样肮脏的一副躯体。

    “久等了。”他解开一颗扣子,坐在了茶桌对面,“温小姐,可以开始了。”

    英迪集团产业涉及金融、数码及影业,温陌裳就采访提纲问了几个问题后,谢震麟开始望向墙上的时钟。

    “《罪行》这部电影自十二月在加国发行后,已连续多日位列榜首,成绩超过同期国外大片,您是怎么会想到投资这样的一部灾难片呢?”

    “这是一部全方位多视角的电影,换个角度看,也是一部励志片,我个人很喜欢后启示录风格的作品,如果你有留意,这两年英迪一直都有在制作这种混合元素的片子。”

    温陌裳低着眸,在笔尖细微触纸的声音中,她佯装不经意的接下个问题,“一部电影的成功离不开成熟的团队,听说在拍摄期间,主演就换了好几个,谢先生是吗?”

    谢震麟笑起来,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导演。”

    他拨了拨茶盖,沉默几秒后又道:“你还有五分钟。”

    “好。”温陌裳微笑着合上笔记本,从包包里取出相机,“谢先生,您坐那边去光线要好一些。”

    谢震麟没同意录像,只应允了拍照的要求。

    中式大班台前,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微微侧身,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

    温陌裳举起相机,手指按下快门,咔咔声响起。

    “可以了,谢先生,感谢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专访。”

    她收拾纸笔,正准备离去,谢震麟突然开口,“阿声和你在交往?”

    “应该...不算。”温陌裳平静又轻声地回了个模棱两可。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谢震麟盯着她的表情,眉头皱起来,“年轻人贪玩,我理解....”他说着,顿了会,又摇摇头,“何必逢场作戏,若是有意,就好好交往。”

    这是天底下最讽刺的话了吧,视女人为玩物的魔头嘴里竟吐出了人话,怎么听都别扭。

    温陌裳眼睛闪烁了下,避开这个话题,“对了,刚刚我进来时,正好在门口捡到这个。”

    她从衣袋里摸出月牙耳环,放在了茶桌上,谢震麟的表情瞬间便有些出离,无声地默了一会,扬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丢了吧。”

    深夜十点,她离开顶楼,派对仍未结束,灯影绰约,透过树隙映在地面上,落在他身上。

    “愣着做什么?过来。”

    谢凌声跨坐在一辆黑色机车上,右手抱着个头盔。

    “你那辆车呢?”

    “这也是车。”

    温陌裳走近两步,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她手拢在耳后,“穿裙子呢,怎么坐?”

    “侧坐,不会?”

    没待她反应,谢凌声伸手拎过她的包包,塞给她个头盔,“上来。”

    风声在耳边呼呼响,他开得太快了,温陌裳用力抱紧他,在风驰电掣中,提高了声音:“你赶着去投胎啊?”

    感觉搭在腰身的那只手逐渐收紧,谢凌声眼里浮上笑意,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是啊,拉着你一起好不好?”

    “不要!”话刚出口,谢凌声又开始玩起了速度与激情,机车倏地加快,温陌裳心脏仿佛骤停,闭上眼睛伏在他背上。

    “啊啊啊,你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