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两年玩遍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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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公路自驾游(二):丰县、尼雅河、精绝国故址

    开篇提示①:本文7000字,为保持章节完整,决定不砍断篇幅发布。

    开篇提示②:本文为沙漠公路自驾游之民丰路段的完整播音稿(初稿),其内容将依照本人电台节目的情节铺展排序(今后同)。如果不想看前面的“废话”,则观图略字、下拉1300字左右至“民丰”处即可。

    继续XJ自驾游。

    前一篇的游记中提到,我们一行五人从KS出发自驾前往沙漠公路,第一站到达和田。没想到,和田的游记发出之后,一部分当地小伙伴不高兴了:我们和田好玩的东西这么多,你怎么说我们这儿“没有好玩的”呢?

    答:事实上,和田我去了4次,每次感受都不同。从第一次的走马观花到第四次的深度游,我需要把它们分开写——毕竟第一印象和后来的印象它往往是两回事儿——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拥有不同的心境,所以即便是同一个城市,每个阶段映入眼中的风光,以及这风光所带来的感受都不同,且它们是呈递进的关系叠加在脑海中的。做饭都要讲究个火候,旅行更是有层次的。人生有了层次,生命才会精彩。所以——和田的小伙伴着急把自己家乡的美好展示给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别急,我的游记一直就是“连续剧”,大家提到的那些地方后面都会写的。路还长嘛,我慢慢展开,大家常来看。

    在和田住了一夜,经过讨论,面前的路线突然就不“顺”了:

    事实上,塔里木沙漠公路作为世界上里程最长的流动性沙漠公路,一共有四条直线:和田到阿拉尔、阿拉尔到且末、且末到尉犁、民丰到轮台。虽然这四条路线我花了两年时间才算是都走了一遍,但是这第一次的行程,几个人就“到底走哪一条路”产生了矛盾。

    之所以在本篇游记的开头郑重地提到这件事,因为我发现,这是长途自驾游的一个重要矛盾点。每一个自驾游爱好者都是心里装着天地、插着翅膀的向往自由的人,且喜好游疆玩藏的这群人尤为如此。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样的人,一个个的,主意都很大。

    一个车上有五个人,每人一个目标,意愿强烈而执着——XJ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放弃自己的路线转而配合别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就更不用提互相说服了。所以这第一季,一路上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分歧、变数,甚至当场散伙。此后,总结了几个很重要的攻略:

    ①,自驾游是长途旅程,也是一场磨合与妥协的合作,所以组团旅行这个事决不能一时冲动,要考虑好:当大家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是否愿意牺牲小我的想法而遵从团队的意愿。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集体主义精神”都做不到,或者想去一个地方的心不可逆转,那么建议不要采用捡人或拼车的方式。有些人生来就是独行者,自己玩自己的,更自在一些。

    ②,后来带队走了几次之后,有了一些组队的经验:慎重挑选队友,不将就;定下路线当场砸瓷实,谁也不许变卦,否则视为违约,要接受“惩罚”。

    有人的地方就要有纪律。不过神奇的是,自从纪律严明之后,我们的队伍反而更和谐了,少了毛毛刺刺,聚起了真正的“同路人”……话说回来,我们还是要先解决此行的争议:

    广东姐姐主张走阿和(和田到阿拉尔)这条路,因为阿拉尔距离库车只有“一步之遥”,早一些到库车,方便抓紧时间去走独库公路;南方大哥坚持要去塔中,他对拉油的“大罐子车”有着深入灵魂的迷恋——男人嘛都有个“宇宙車械、拯救世界”的梦想;另一位长发姐姐的目的是去沙漠里拍美美的照片,南方大哥去哪她去哪;我……把这关键的一票投给了多数人。

    于是少数服从多数,最终路线调整为:先从和田去民丰,在沙漠中心的小镇塔中住1-2晚,之后前往轮台,从轮台去库车更方便。然后从库车出发,倒走独库公路(后因天气异常导致独库公路北段封路,于是由那拉提改道去了TLF,这段今后的游记中再写)。

    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非常成功,因为塔中的茫茫沙漠和“大罐子车”让我们大开眼界。

    当然,这是后话,咱们还是得接着上一期游记,先把车从和田开出来再说。

    沙漠公路自驾游第二站:民丰。

    “浩瀚驼铃传千古,无限风光在民丰。”从这个沙漠小城路边无处不见的宣传语就能看出,这是一个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精绝古城的传说埋在黄沙底,西域要塞的历史藏在风光中。

    这一路没有鲜亮透彻的蓝天白云,天空像是一幅沥青掺了白色的水粉画,由浅到深、渐变地延伸出去,落到地平线上,又是泾渭分明。XJ的柏油路永远崭新而平坦,只是很多时候,车开出去很久,对面的车道依然空空。

    这是一个以尼雅之谜闻名世界的“失落之地”,塔克拉玛干的沙子就在几公里开外,面积大大的一个县城,只有几万人口。此行对MF县的印象蜻蜓点水,总结有二:

    第一,这里的道路又长又直。

    当我们沿着315国道一路开进县城,路两侧风景时高时密:郁郁葱葱的林木、低层的居民楼、分门别类的商铺,再就是连绵不断的路边矮墙。这个小城很安静,一些路段行人稀少。进城的主路没有一道弯,也似乎看不到终点,足足开了几公里。

    民丰主城区的风光没有太多的“XJ味儿”,除了打馕人家的馕戳子上的花纹一如既往整齐漂亮,整个县城的街景几乎与内地小城无异,只给人感觉清清爽爽。宾馆的老板说,城郊和乡下有很多遗址,也开发出来了一些“特色村”,但我们这一次没有时间前往。

    第二,民丰的鸡肉,超好吃。

    鸡,是民丰的特产。当地有一种“黑鸡”,通体漆黑,冠子血红,体型较小,性子猛烈,肉质鲜美,可以做成大盘鸡、卤鸡、馕坑烤鸡、椒麻鸡……哇这鸡肉真的太好吃了,大家到了民丰,一定要记得点鸡肉吃,就路边的小店就行,也不贵,还是XJ的地理标志产品。

    黑鸡原产自尼雅境内,它的特点是适应能力极强,属超“能活”的那种动物。沙漠里的环境何其严酷,连精绝国都灭亡一千多年了,它们却生长自如,颇有点儿矢志不渝的精神在身上。

    所谓吃啥补啥,凡此种特别抗“造”的食材,通常会被人类视为强身健体的佳品,所以在和田地区,黑鸡肉煲汤就成了免疫力低下者的“稻草”,也会用做产妇的“月子餐”。最关键,其低胆固醇、低脂肪、超高氨基酸含量的特点,都是被这片沙漠给“炼”出来的,别的土地不好使。所以黑鸡只能到和田去吃,一旦远离民丰,它的肉味儿就“不对”了。

    第三,民丰的治安水平高。

    这里住着很多的内地人,开饭馆的,开宾馆的,开超市的,支教的年轻老师、政府里的文员、马路上的外卖小哥……再加上近几年旅游业的大力开发,原住民的精神面貌越发淡然自若,有的还颇为健谈,显得见多识广。对了,想起一事儿:

    那天晚上在路边小饭馆就餐,遇到了一个当地的维吾尔族男子,穿着警员的制服,坐在我们旁边那一桌吃面。随便聊了两句,他跟我们说,“MF县是全XJ治安最好的一个县”。

    我问他为什么敢这样夸下海口,XJ的县级行政单位少说也得有100个吧?

    他说,因为这个地方不仅从来没有发生过大的案件,连小偷小摸都很少。而且这一点是有明确的史料和数据可以考证的。尤其建国之后,民丰成了南疆有口皆碑的地方。

    喔……这一点倒是和“唐僧”当年对这里的描述很像:

    很久很久以前,西域有一个瞿萨旦那国,而那时的民丰,是这个王国的“东大门”。玄奘在《大唐西域中》说,它“大半国土都是沙漠”,还说,这个地方的人礼仪十分周全,性格谦卑温和,百姓生活富足,民心安稳。

    在众多中外学者与考古专家的研究记录中,最早的于阗(和田)人是东迁的雅利安人种与赛克族的融合体,数千年前,生活在这片沙漠周边的白种人创造了最初的地域文化。后来这里就成了古代中国通往西域的南道枢纽,南北贸易的来往、东西方文化的交流都要从此处经过,故而这方圆4000多里土地上的人们给过路的商旅留下了“仪形有礼,风则有纪”的印象。

    当然,“民丰”这个名字起源于近代,古书上是查不到的;瞿萨旦那是一个国土面积宽广的西域大国,跨越了如今的和田、于田、策勒、民丰等多个县域。其东部边境,在尼壤城。

    有人说“尼壤”是古代民丰的旧称,也有人说,尼壤城是今日位于MF县北部100多公里的尼雅遗址,也就是精绝国的故址。1000多年前西行的高僧玄奘曾到达此处,只见一片“芦草荒茂”的绿洲,“周三四里,在大泽中”。

    那时候,民丰是一座小小的城,从东头步行到西头用不了半个钟,城中沼泽又湿又热,芦苇荡又密又高,全城只有一条主路可以通行,故而“往来者莫不由此城焉”。重兵把守之下,凡行人都要出示通行证,上面记录着个人信息、出行记录、随身携带的物品等一众重要事宜——2000年前的“绿码”是由木头板板制作的简,挂在腰上,后人也称它为“腰牌”。

    昆仑山下一度繁盛异常的精绝国故址就这样被“御弟哥哥”一笔带过了。精绝弃于晋代,此后,它所在的于阗王土一度发展成为香火炽盛的西域佛国,“家家门前皆起小塔”。想来大师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些佛寺、佛塔、墓群、民宅和窑舍可能已不复以往的样子了吧。

    在书上看到尼雅遗址出土的文物,不禁深深为它着迷:

    精绝国所在之地曾经是一个贯通中西的城关枢纽,这里的钱币铸造技术承袭希腊,背面的骆驼和马匹图案源自中亚,正面的铭文却是汉子篆文;这里的文字起源于2200年前的古印度,但有趣的是,它们在印度并没有流传很久,却作为尼雅人的“官方文字”在异国他乡沿用了数百年,以至于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中,没有人能破解其中的奥秘。

    尼雅(及其周边的于阗等西域古国)的纺织印染技术,在公元前就已经达到极其精湛的水平,那些地毯、服饰及各类毛料绢纱制品的质量比今日的手工品有过之而无不及,尼雅遗址出土的纺织品色泽鲜活,花纹灵动,家居装饰图案中的故事带着浓浓的古希腊神话风。

    不过,不知是否当地人笃信佛教的缘故,他们在桑蚕丝织业中秉持了“不杀生”的原则,对蚕蛹格外慈悲,都是等那蛾子破壳而出之后,才用那粗糙的絮子缫丝的。

    还有的器物上印、刻着的抽象图腾,经专家考证,那是游居在小亚细亚地中海沿岸的古代民族的象征。此外,还有丰富多样的生产工具、工艺品以及官方各机构的佉卢文书和来自内地的汉文的木简诏书。在东西方交往频繁的年代里,城中有专职的医生、翻译官、乐师、画师,甚至还有纹身艺术家。这曾是一片黄沙绿洲、西域乐土,家家有果园,户户畜马牛,“城傍花果似洛阳”,土屋平头异乡装……

    虽然对神秘的尼雅文明十分好奇,但这个方圆20千米的城落并不对私人开放,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的重点,非公而不得入。由于历史价值太高,且中外考古、史学界关于它的争议从未停止,至今未得准确、系统的史论。想必精绝国的秘密解开之前,这地方是不会有机会游览了。没有办法噻,第二天吃过饭后,我们就打点行囊,“从此东行入大流沙”去了。

    塔克拉玛干,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很多人知道这漠很大,但未必想象得到它的“大”——塔克拉玛干的长度,从东到西的距离,相当于从BJ开车到西安一趟。在维吾尔语中,它的名字的意思是“进去就出不来”;在古书上,有关它的记载是神秘而恐怖的:

    因为沙海之中没有水草,所以经常有人渴死在半路上或中暑而亡,沙中到处都是骸骨;

    因为风大沙轻,所以人走过之后连脚印都不会留下,而为了防止迷路,人们就把那些骸骨收集起来,堆成标记作为指路的方向;

    因为骸不入土,亡灵的魂魄难安,“怨气”久久不散,所以半夜路过这里的人,时常听到哀嚎和啜泣声,这样一来,又吓死一批……

    总之在古人的,这是一片“四远茫茫,莫知所指”的死亡之谷。所以在出发之前,我们内心的感受,是期待中带着一丝忐忑不安的。前路茫茫,谁也不知道这几百公里的旅途,我们究竟会经历些什么。然而——真正的沙漠公路,和我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当我真正走入其中、切身去体验那种四顾无边的无力之感时,早前道听途说的那些玄乎其玄的鬼怪传说突然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因为展示在我们眼前的,唯有人民子弟兵不屈不挠、与天地抗争的精神。沙漠里的这一批图我还在整理,之后会单出一篇,分享沙漠公路上的故事。咱们后面的游记再说。

    还有几个旅行攻略和小小路遇:

    一,尼雅河,捡石头。

    和田地区的河水盛产各种各样的玉石,它们沿着雪山融水之道,一路冲洗,圆润至此。旱季水退,河床里星星点点全是石头。“乾坤有精物,至宝无文章。”前人将玉视作天地的精华,古代帝王无不以玉为佩、以玉为印。所以这一路上,但凡有条河,但凡能捡石头,我们都会停车下去淘个宝——虽然往往也淘不到啥,淘到了也不老认识的。

    尼雅河发源于玉山(昆仑山),我们从和田开车至民丰时刚好路过这里,当时河水全部干枯,隔着老远就看到漫滩的石头,各种颜色的都有。惊叫着冲下去,在这里逗留了很久,甚至忘了拍照。

    算是铭记终生的一次经历吧,站在窄条条的泥土槽沿上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漂亮的碎矿石,太阳光一照,反着各种颜色的光。估计这地方少有人来,不然早就捡光光了吧[捂脸]。我一直认为玉这东西其实从不讲贫贱,但看缘分,只不过说后世的商人为牟利而赋予了它们明码标价。若瞧上哪一块,就是它和你有缘,不妨收为贴身一物,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它是你的伴。

    第一次去XJ的时候,确实也捡了几块蛮喜欢的石头,各种颜色和质地的。回来找懂的人掌眼,先后磨了貔貅、平安扣,还有个路路通。对方说:你就戴着玩儿吧,不值钱。如今也戴了5年了,纹路越发清晰。人戴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养着吧先。

    还有一只镯子,戴到第四年的时候,有一天我正码字,它在我的手腕上“嘎嘣”一下就断开了,毫无预兆。上网查缘由,说是“玉断人全”。玉碎,是因为保护了它的主人免受一场灾厄……哇,顿时觉得这个神奇的物件儿好暖心的说。虽说这些坊间传闻也没啥科学依据,但回望这些年的旅行路,戴着它们的时候,的确一直平平安安的。

    《史记》中关于于阗(和田)的描述是这样的:“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多玉石”;XJ社会科学院出版的书籍《中亚蒙兀儿史-拉失德史》中有段记录提到:于阗境内有哈喇哈什(喀拉KS)与乌陇哈什(玉龙KS)两条河,盛产稀世玉石。明代的时候有欧洲传教士东行路过于阗,之后也著书说,(和田)玉分两种,一种出自山中人工开采,呈片状,未经岁月洗礼与雪水冲刷,其形多为后天加工;另一种则质地优良,且它们无一例外都产自距离都城不远的于阗(各条)河中。所以说嘛,人工干预的精华之物永远都干不过天赐的纯然之品,所以和田人世代执着于“捞珠”。到现在为止,玉龙KS河依然每天都有人可以淘到珍宝。

    我第二次去和田时,恰逢汛期之后,玉龙KS河已入缓流之季,积水清澈,看到午后的河道中聚来三三两两的寻宝人,我就在大桥边儿上随手一拍,把他们记录了下来。

    世界各地出土的文物显示,中国和田的玉石在国际贸易市场上流通的时间要早于中国的丝绸,久负盛名,甚至学术界有这么一个说法:在丝绸之路兴起之前,还有一条“玉石之路”存在,所以和田之旅对很多旅行者来说也是一场“玉石之旅”。

    总之吧,有兴趣的小伙伴如果路过和田的河,倒也不妨捡上一它波(记得遵守当地规则、注意人身安全,水旺的话就别下去冒险了,命重要),也算是一种旅行体验吧。

    此外,尼雅河是一条历史极其悠久的河,考古学家曾在其两岸、上游和多个支流处采集到属于旧石器时代的石制工具,有狩猎用的六面体石球,还有钻木取火的小板板,带着很多洞洞……但秦汉以前的于阗鲜有文字记录,也不知道消失于晋代的尼雅人此前究竟在这里住了多久,汉朝之前,它们的生活到底是个啥样子……

    二,离开民丰后、进入沙漠公路前,路过一片墓地。

    这是一片完完全全建在黄沙中的维吾尔族公墓,就位于216国道的边缘,远远看去,就像一座迷你沙漠小区,沿着沙丘顺势延展,方圆数百米。

    这里的墓葬形式和我之前在KS见过的麻扎群落又有所不同。它们没有拱形或方形的坟墙,大概是因为细沙不方便加固,如果不是有木栏框柱,很难分辨得清谁是谁的墓。这些墓就像一个个的小型篱笆园,逝者埋于沙土中,绿丛细枝束在坟头,有的也会挂素色的布条。

    绿树和飘带的装点是维吾尔族土葬的古老传统,活人寄念于植物,一是希望长眠之人地下仍可有所荫蔽,心境能得以安宁,二是,绿植也代表精神和意念在另一个世界里常青。

    之前在KS认识的小妹妹曾跟我说,在维吾尔族的宗教信仰中,墓是人死后的“家”,也是人生最终归宿之前的末站,所以传统的维吾尔族墓地,要远离山河湖泊,以保持墓板不会遇水腐烂;要远离耕地,以免影响百姓生计;要远离人群,以确保“魂魄”清静。不过,这一片墓地总觉得少了点儿啥……沿着墓园里的小路转了一圈,和几个已故者“聊”了几句,想起来要给他们的“树”添添水的时候,突然发现:咦?这里的坟墓前面,都没有挂着水壶呀!

    维吾尔族的丧葬习俗中有一个给坟头的杨树枝浇水的小小仪式,以此表示对死者的祭奠(个人觉得这类似于汉族人上坟烧纸钱的习惯)……可是少了这存水的物件儿,似乎又不太符合传统的维吾尔族墓葬仪制。一边想着,我就一边沿着坡往上走:莫非当地的丧葬仪式把“浇树”这一步简化掉了?这是,在沙丘顶部,我发现了一组大型的储水装置:

    这是一个两三米长的矩形金属箱,内部隐约留有水渍,旁边插了一根细细的木杆做“取水处”的标记,脚下的沙土中藏着埋了一半的蓝色输水桶,桶的末端连接着胶皮水管,上有阀门,拧开就会有清水喷出。哇,那坟头确实用不着挂水瓶子了,前来祭拜的家人也不用千里迢迢地带着重重的水壶了。民丰墓地这统一“灌溉”的模式设计得挺好,方便又智能。

    三,民丰博物馆,挺值得一逛的。

    我是疫情之前游览的,所以不知道现在还开着没、搬迁没、改名没、有更新更大的博物馆建起没。由于包括干尸在内的大部分文物都不让拍照,所以只留下了几张不太像样的影像。这里展示着很多当地出土的珍贵文物,还有丝绸之路上的人文、艺术风情。

    精绝古城是个迷,至今都是。由于早期文化遗存较少、可参考资料零散,且尚有大量的遗迹未被发掘或发现,影响了学者们做汉代之前的历史考证及对史料的准确判断。另有一些描述看得咬牙切齿——很多精彩绝伦的宝贝在上个世纪初被外国人给偷走了……啊,提到斯坦因这仨字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盗贼不止他一个。先不写了,咱们下篇游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