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会说很多话，内里的内容时常相同，但又大不相同。

    言语是人类所使用的最有效果的药方。（出自休姆《演说》）

    可没人告诉你，这药方，是救命良药？

    还是害人毒药？

    其实很多时候，语言是弱小的，他甚至无法劝诫一个杀人犯放下屠刀。

    但又有些时候，语言却是强大的，稍稍一点拨，就能让人违背自己的内心，跟着语言行动。

    可如果真药给语言一个定义，那么语言应当是混乱的，你完全无法预测，在说出某段话后，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天平如果偏向了好的一面，那就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差的一面，那就是追悔莫及。

    你有说过让自己觉得追悔莫及的话么？

    赵虞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景澜公寓”，找到了对应的楼层，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电梯。

    因为一句话，他追悔莫及。

    因为一句话，他失去了自己的亲妹妹。

    赵虞靠在电梯角落，无声地哭泣着。

    如果能重来，他绝不会说出那句，披着理性外衣的浑话。

    电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20楼，赵虞下意识地想要打开走廊的灯，但年久失修下，打开的灯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最后彻底暗了下来。

    赵虞抹黑找到了地毯下的钥匙。

    真是的，即便是到了进社会的年纪，她还是喜欢把钥匙藏在地毯下面。

    真不怕被人入室偷窃啊。

    赵虞把钥匙塞进锁孔，微微一转，就打开了门。

    他关好房门，走进了客厅，狭小的户型，让他这个壮汉，觉得闭塞极了。

    那个时候，就该劝她，不要跟那个混小子在一起，也过于四五千的工资，哪里能带给她上面幸福？

    还时常家暴……

    赵虞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不该让她“理性”的。

    但很快赵虞压下了心里的悲伤，跪在了地上，对这阳台，双手合十，开始了他对遥远的“她”的道歉。

    但这是卫生间里却出现了响动？！

    哗哗哗，有谁在放水？

    咚咚咚，是谁在厕所？

    咚咚咚，是谁在敲门？

    有贼吗？

    赵虞紧张地从地上站起身，拿起了茶几上的陶瓷杯子，准备打开厕所门。

    却不想，门却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黑白撞色西服，脸戴面具的男人。

    这样的装扮，是…他吗？

    “你应该知道我。”男人用着独特的咏唱调说道。

    赵虞放下来手里的陶瓷水杯，失神地看着对方，他不愿意相信自己会遇到他。

    遇到这个被成为勾魂索命的，十古无常。

    “人们都该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不是吗？”见赵虞失神，十古无常继续着自己的行动，“你对她愧疚，但灾难依旧发生了，你追悔莫及，又能这么补偿？”

    说着十古无常开始站在厕所门前，不断地敲击着，但都是有规律的敲三停一。

    一股莫名的香味钻进了赵虞的鼻孔，他只感到一阵乏力，恍恍惚惚的，眼前似乎又多了一个人。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是她回来了。”

    “咚咚咚……”

    十古无常看着已经进入被催眠状态的赵虞，开始轻声说话。

    赵虞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赵丽，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想要拉着自己的手去玩闹，依然想要粘着自己。

    赵虞笑了，他终于又被需要了。

    浑浑噩噩的到了近30的年纪，不愿留队的他，以为出了不对，依靠自己的能力，可以赚大钱，但显然现实是残酷的。

    入伍两年，她一只不屑于出门，可现在走出了门，却发现，一切都好陌生，他似乎被社会排斥了。

    即便是赵丽劝他振作，他也会对她恶语相向。

    但他依然回想着把最好的给妹妹，可是…她似乎并不需要自己提供的东西了？

    但很快赵虞的笑容变成了害怕。

    “咚咚咚，她在问问题。”

    “咚咚咚，为何要理性？”

    “咚咚咚，她在随风去。”

    “咚咚咚……”

    眼前的赵丽变了，变得伤心了，变得无助，变得泪流满面了。

    就想那时候一样，她说出了同样的故事，她问出来同样的问题。

    “哥，我该怎么办？”

    “理性？！你就知道理性！钱和理性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和他是一样的，一样的……”

    “不！不！”赵虞歇斯底里地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理性，不要理性，走，走，赶紧逃！”

    她似乎是失聪了，并没有听到自己说话，赵虞想要去拉住她，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就差了那么几厘米。

    好像有风吹进来了。

    不…不！

    不不不！

    赵虞惊恐地超前面扑去，抓住了阳台的栏杆，想要把她拉回来。

    可她还是下去了，跳下了阳台。

    “不……”

    赵虞想要大声呼喊，可突然发现即便是呼喊也没用了。

    他无法弥补，她无法回来。

    十古无常走到了赵虞审核，停止了敲击，只是嘴里念念有词。

    猛然间，赵丽好像，看到了楼下，青春洋溢的赵丽再向他伸手想要抓住赵丽。

    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变了，他现在依旧在老家那套两盖三楼老房子的二楼阳台上了。

    楼下赵丽在呼喊他玩耍。

    似乎一切都回去了。

    就像以前那样，从二楼跳下去，毫发无损地跟她玩耍吧。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赵虞再次笑了，爬出了栏杆，一跃而下。

    咚咚咚，风在耳边吹……

    咚咚咚，理性在下坠……

    咚咚咚，仇恨在这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