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月下丽人
被一团白光笼罩卷入空间通道的月,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那白光由柔和变得清冷,飞刺而来的空间碎片都被冻住,然后炸裂粉碎。当她挥斩出一道白光利刃想要切割突破通道时,却感知到通道内突然爆发出陌生的强大的冰与火的神性波动。那股力量迸发出的冲击消失后,月发现似乎已经进入现世了。
此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异样装束的使神,还不待那二人开口,月从光辉中走出。月的下面是一池湖水,她每行一步,脚下就是一块布满碎纹的浮冰。月打量着二人,步履缓缓,面对着二人数米才止步。
此时月才看清,眼前是一对日本忍者装束的男女。男孩身体瘦削,融入黑暗的忍服贴身的如同附着在骷髅骨架上。满头银发下,射出如蛇鹫般的阴冷目光。面容白皙,微显病态。一旁的女子,年如少妇。她的个子不高,体态丰腴曼妙。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子,一身略显小巧的和服,包裹的身体雍容,喷薄欲出。面容红润,妆容精致。发髻高高盘起,左右簪子上的珠石随着身体而摆动作响。她的发色鲜艳似血,与旁边面色苍白,一头银发的男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交锋,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男孩果实阴冷,身体未动而术法行,打算先发制人。只见月脚下的湖水,无风自起激流,水被操控着,迅速攀着月的身体向上将其包裹冰封禁锢。还未示意,一旁的女子就挥扇呼啸而出一发火箭穿刺。所有攻击一气呵成,可见二人合作的默契,只是如此向陌生的敌人发起攻击却也可以看出二人的随意轻敌。
在男孩发动攻击之前,月就一直留意着。她自身拥有的神性是与水属性同源的神力——冰冻,她对于水属性神力的流动格外的敏感。所以在湖水包裹身体的时候她就已经冰冻附近漂浮的湿润粒子组成保护罩将男孩儿的攻击隔开。那被冰冻的粒子反射周遭的光,在外界看起来就像是由身体发出的白光。
只见那女子发出的火焰箭矢此刻正贯穿了冰球,火箭虽被冰雪冷冻,箭头上却也沾染了红色血液。只因为那男孩儿的冰冻中,还夹杂着毁灭的火焰。这种极阴之火是极其罕见的,比之单纯的水属性更为强大。这种阴火在冰冻中,削弱着月护体光芒的强度,使得那炽热的火箭得以贯穿。月在内部发动术法躲避不及,才导致肩头被擦伤。
阴火蚕食月轮,月的手轻拂了一下擦伤的肩头。阴火在冰冻中彻底显现出来,那轮白光溃散,月的身影逐渐出现。女子柔媚的展扇半掩,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启唇笑道。
“可以呦小姑娘”
“不过我们可赶时间呢,这下要动真格的咯”
言罢,语气变得狠厉。
“通道里可还有几个人没收拾呢。”
话音落下,女子的身体闪烁着火光,竟从背后伸展开一对巨大的火焰翅膀。翅膀展动,风声猎猎。女子展翅凌空后,她的四周居然又凝聚了土元素力量的石块,并对其附上火焰,随着羽翼的重力拍击,如同小型陨石一般以飞快的速度向月砸了过去。虽然很吃惊一位使神者,竟不合常理得掌控两种神性力量,但月仍然迅速对攻击做出判断和反应。
在刚才擦拭伤口她发现箭头附带的神力试图侵蚀身体,她直接冻住受伤的肩头。身体快速闪烁躲避着由男孩儿手臂挥舞的白色火蛇,月抓住机会直接遁入湖水。她在湖水下以自身为中心冰冻出一个包裹着自己的球体空间屏障,冰封整个湖面后继续向下沉去。那些火焰陨石重重的砸到湖面上,就算突破了冰层,也在落入水中逐渐冷却缓冲。只是未曾完全破坏的冰冻的表层,由寒冰向碎裂的地方蔓延结晶,以冰封隔绝了本可以操控水元素的男孩儿的控制。
冰封的水面上突然从四个方向各升起一根巨大的冰棱柱,水面之下,月通过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角度结成冰面,通过那四根冰柱来反射投影,窥探着外界,捕捉二人的位置。水下,无尽的冰之利刃突破冰层,在月的操控下朝着二人飞射而去。同时,那四根冰棱柱上也悄无声息的生出一个个四棱体的冰锥,随着月的意念飞向敌人。
面对这漫天的冰之利刃,展翅而飞的女子合翅凌空,四周凝聚缠绕着火焰的石墙,利刃难以突破,只是生出漫天的蒸汽。下方的男孩儿手中的火蛇狂舞,无尽的利刃竟在触碰到火蛇的一瞬间被吞噬,这就是异质力量阴火的可怕!
漫天的利刃仍然朝着二人飞射,在那蒸汽的遮掩下,月已经御着光轮凌空。随着她手臂的挥动,湖面的四方冰柱全部飞向天空中的女子。合翅的女子似有所感想要躲避,却也来不及了。四根冰柱的力量突破了火墙,猛烈的撞击让那个女子气血翻涌。她捂着胸口的落在地面,背后的翅膀也渐渐收缩消失了。
蒸汽中,月正要继续攻击女子时,男子的火蛇鞭子挥舞过来,月闪躲着落地。蒸汽渐渐消失,月正想继续冰冻周围的水发动攻击时,却发现自己操控的力量受到了压制和排斥。
只见一块玲珑剔透的石头,在男孩的摊开的手掌上一明一暗有节奏的律动。那种律动下的涟漪,涤荡四周。刚才的水蒸气和形成的水竟然慢慢化作污浊而后凝成泥,又慢慢固化为坚硬的石头。月没想到这个男孩儿竟有这样的法器,可以转换物质的形态和性质。这样一来。自己能够操控的,便只剩下自己体内的神力了。
对于使神者而言,由神力作用于外界同属性物质,对于自身的消耗自然小的多,有利于持续战斗。单靠自身神力,是有些乏力的。所以,一般来说使神者大多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环境进行战斗,借助外界的物质,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神力的极致。但也有一些可以突破这一限制的使神者,他们可以将不与本身同源的物质转化为同源物质进行补充和战斗,只是拥有这种资质的使神是少之又少。
月虽然很优秀,却也不具备这种能力,这也是月所执着与心结之处。趁着月愣神之际,男孩儿竟瞬间从原地消失,突然出现在月的侧面,一记很扫。虽然月凭借着本能的格挡,还是被踢飞数米远。她没想到,这个男孩儿竟还拥有空间之力。月快速几个翻转,躲避着男孩儿的火蛇鞭击。此时那个女子竟也已经再次凌空,那块转换物质性质的法器正在她的上方,那转化成的无尽岩石为她补充了力量。她发出凌冽一击,来报刚才月的一击之仇。
火焰羽翼下的石块如同玛瑙般透亮,而后继续浓缩,化作一点流星疾驰。速度太快了,月还没有正住身形,那点光芒就已经洞穿了她的腰腹。疼痛感夹杂着疼痛感,月微微侧了侧身体,男孩儿的火蛇鞭子也到了。一记凌厉的鞭击,“咵”的一声,月的后背再添一道伤痕,血肉可见。月远远的飞出,重重的落在地上。男孩儿收起了火蛇鞭,女子仍没打算收手。她面容狰狞,继续凝聚极致的石火朝着月轰击。月躺在地上捂着腰腹,挣扎着翻身。只是轰击太过密集,眼看着要被石火覆盖。
在爆炸激起的烟尘散去后,那个地方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男子瞬间移动到深坑边缘,女子也振翅前去查看,却并没有看到月的身影。
“难道已经化成灰飞了?这么不禁打!”
女子收起羽翼缓缓落在男孩儿旁,轻慢地说道。
男孩儿却不以为然,只见他皱着眉,仔细感受这个空间。这是由他撑开的空间位面,他刚才明明感受到一股力量,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咦?怎么下雪了?”
女子疑惑的看着落在手臂上的雪花,男孩儿立即抬头望去,不知何时一轮月盘高挂天穹,漫天的雪花似乎是月盘剥落的碎屑,倾洒大地。
等到月盘完全剥落后,那些碎屑陡然袭卷着将二人冰封。整个过程太过迅速,而且那些碎屑的裹挟下,那种冷似乎麻痹了二人的思维,他们刚意识到就已经被封住了。二人如同冰雕一般呆立在原地。男孩儿的手臂还保留着挣扎的姿态,女子也是如此。只是现实世界的他们并没有被冰封,但他们就是呆呆地站立着。这是幻术,在月盘高挂苍穹的时候就是幻术,当他们抬头看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
月解除如同一枚卵般的冰球,她从深坑中挣扎着爬起。此时她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起来的身体摇摇欲坠。在被攻击前她布置了这个幻术后,就尽全力凝聚了一个冰球躲进里面抵挡轰击。即便如此,依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幻术成功发动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幻术能支撑多久,她必须尽快去结果了这二人。
月终于来到地面,蹒跚走到二人面前,手里凝聚利刃朝着二人刺去。
“你想干什么?”
那个男孩儿一只手抓住月的胳膊,另一只手凝聚阴火朝着月轰击。
“真没有意思!”
那个女子也扭动着脖子,戏谑地说着。
月撑开的光幕抵挡阴火,借着那股冲击拉开距离,踉跄着停步。
女子并没有出手,她觉得月已经是强弩之末,交给男孩儿就足够了。男孩儿操控着火蛇长鞭朝着月挥打而来,月此时躲闪不及只能撑开光幕。只一击,光幕似乎就要溃散。此时的月只能拼命,她划开自己的皮肤,放出血液为光幕补充神能,并由血液凝聚冰棱射出进行反击。融合了血液的冰棱强大异常,竟直接冰冻了火蛇鞭。但这样的攻击是有限的,月已经逐渐体力不支了。
“垂死挣扎!”
见男孩儿这么久还没有拿下月,女子似乎有些不满,也加入了进来。
二人的攻击如同暴风骤雨般,男孩双臂一挥,如同甩出两根鞭子一般放出阴火缠绕着光幕腐蚀。那个女子的火石巨翼振动着发射陨石,月无力躲避,只能在光幕下撑着抵挡。月此时已经疲累了,她的呼吸急促但仍在思考对策。血液,蕴含着使神者较为纯粹的神性力量。但仍然处于人阶的使神,如同人类一样,血液的流失会引起他们一系列身体机能的问题。
随着战局的僵持,月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了。她瘫软的依靠在那片光芒中,只是,越是绝境,越能激发人的潜能。月本身对于元素神性的感知特别敏感,随着她血液的融入,在她感觉自己就要耗尽、支撑不住的时候。却发现少年的阴火蚕食光幕的表面,在即将突破后却直接熄灭了,或者说被冻杀了。生命在濒临死亡时,往往会处于一种绝对的冷静。此时的月第一次清晰的感知到比冰化的水更为寒冷的力量,她感觉自己就是处于一口冰窖里,寒冷,却又仿佛和自己融为一体。这时,无论是女子源源不断的火石攻击还是男孩更加猛烈如同浪潮般的阴火,都不能突破这轮带着丝丝晶莹血液脉络的明月状的光幕。
这幅场景,就像天上的月亮坠在了地面。那轮本不起眼的圆盘,此时光芒内敛黯淡,只是仍散发着清幽的柔光和多了一丝冷入灵魂的寒气。白色的光幕染上了血液,红色是如此的妖邪,一点点攀爬着,如同人体的血管遍布这轮月亮。
女子跟男孩迟疑且生惧,一边的男孩心想着:这是冰异化的力量吗?还是接近死的冥之力?抑或是死亡本身?是的,神性的力量拥有上下位级别之分,如水、冰、冥、死……。使神处于某些情况下是会发生变化的。
此时,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无法动弹,但她的意识却是无比的清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和这轮明月维系一体,她感受着男孩如海浪涌来般的阴火侵袭却又像是注入大海一般的融入补充给自己。而女子的火石攻击则如同棉花一般,还未抵达就在明月周围粉碎。
男孩和女子此时有所动摇,心里因为这妖邪的寒意而更加迟疑,甚至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尤其是男孩,他感觉到自己的攻击似乎成了敌人的养分。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异化,自己的阴火也是等级不低的异化,起码也就是让自己的攻击没有作用,却也不应该这样融入被吸收。
此时地面的血月如同一枚心脏般跳动着神性的波动,激荡而来的神性波动使男孩和女子体内的神性血液一同震荡。这是个变故!
男孩准备解除空间禁制,设法通知它来解决。它是同行者,是现世中超越使神者的存在,这个女孩摸不清的变化已经超出预料了。
可就当男孩准备解除禁制时,却发现自己不能解除空间的封锁了。当他进行空间感知时,只觉得触摸着寒冷的铁索,这里正被一条条锁链围困着。这个空间,洒满了月亮的银辉,以地面上的血月为中心,正透过时空的封锁与现世的月亮相连接。他们只能猜测,这里都已经被女孩释放的奇怪元素力量所统治了……
此时,以地上的月轮为中心点在地面爆发了一股凌冽的寒气向四周席卷,所过之处全都被冻结。女子在空中展翅,释放更为强烈的火焰试图阻止寒气的侵袭,火焰与寒气相遇,火焰直接熄灭。男孩的阴火只能成为寒气的养分,他只好构造空间屏障来抵御,空间墙壁如同风中的纸片被冻裂粉碎无法抵挡,甚至这个空间内被冻结的物质都被那股奇怪的力量封印而无法用特殊器物进行神性元素性质的转换,他只好踩在空间阶梯凌空而立。
这股寒气席卷地面,地上的东西全部穿上了银色的新衣,然后逐渐被侵蚀,变成透明的、美轮美奂的雕塑。所有这些被笼罩的物质又都粉碎,化作一缕缕神光流淌回那坠在地面的月盘。地上的月轮散发的光辉愈来愈明亮,在男孩和女子二人精神紧绷中“啵”的一声碎裂。明月如同一枚卵,此刻正有什么东西诞生一般。
随着月轮的碎裂,月的身影渐渐再次出现,。透过这个封锁的空间,现世的月光笼罩着月的身姿。月原本的黑色短发变成了银色,且长发及腰。身上的行动服从膝盖下方碎裂,赤足踏地,剩余的部分充当裙摆,黑衣显得她此时的肌肤更加美丽。下一秒,只见月直接凌空,额头浮现着的神秘图案散发着神力流淌全身。她面容美丽却冷漠,透出幽蓝的眸光直面二人。
奇怪的力量席卷而来,二人面对着这种远远强过自己的更为纯粹的神性波动,内心惴惴不安。此时的月,给他们的感觉虽然不及曾同行的它的神性威压,但这种血液里就制定了的压制的约束,让他们觉得,此时的她,应该也不属于人这一范畴中的使神者了吧。她,还是她吗……
(补充:人与神两大范畴,使神者流淌有人的血液,不能让神性血液纯粹且遍布全身,终究还是属于人这一范畴。)
注:没给起名字因为戏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