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是人性。——燕十六

    小道童带着周三拐出白石道观，一路下行至一块开阔处。放眼望去，尽是各色各样的灵药田，很多年轻的小道士在里面忙碌。药田前面斜坡上有几座竹屋，外面晾晒着一些药材，里面则传来阵阵炼药的香味和焦糊味。

    竹屋的院子里，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脸道士，眼角一条疤痕下斜至耳边。嘴里叼着根草茎，躺在树荫下的椅子上，得意的地翘着二郎腿。刀疤脸道士斜眼看到了小道童带过来的周三，没有说话。直到道童把令牌交出后才哦了一声，说道：“奉掌门闭关前口谕，药丹阁要准备一年后的大比，所有进入药丹阁弟子均先学习草木知识。种植辨认草木，提纯灵药液完成后，方可进入丹阁。”

    说罢，向远处喊道，“刘鹏，到这里来一下。”周三看见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满脸汗水的跑出来，一脸讨好地看着刀疤脸道士。

    疤脸道士指了指旁边的周三，“你带着他去药丹阁执事处报到。”小道士连忙点头，接过令牌后带着周三离去。看着二人离开，疤脸道士冷哼了一声，暗自道，这里的弟子，除了来历练的，剩下的就是各峰淘汰下来的废材弟子。这个周山，明显是资质太差才来这里的。所以对待这些弟子，他一贯都是冷眼冷语，因为他们不值得尊敬。

    周三跟小道士来到了后山药田的山坡处。这里有一排排松木小屋，小道士从怀中掏出一个木质铭牌交给周三，“师兄，这是你的身份铭牌，也是你房间的钥匙，兑字第48号房，里面都都有床褥，师兄可简单收拾下，一会在药丹阁用膳，之后会举行长老会，我们也要去听的。”说着指着远处疤脸男的位置，“就在志恒师兄所在的院子里……”

    小道士离开后，周三找到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房间。里面及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房间虽然狭小，但好处是仅供一个人居住，倒也清静。看着怀里好奇地看打量四周的小狐狸，周三摸了摸它的头，拿出一些野果喂它吃，然后让小狐狸呆在屋里，自己锁上门就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陆续碰到从药田里回来休息的道士。周三也是一路热情地打招呼，那些道士们也都客客气气回答。用过素斋后，周三一行被带到院子里的空地上，前面正是刀疤脸道士，旁边是红脸膛的壮汉，周三看见他太阳穴高高鼓起，手臂上肌肉纵横，想来横练功夫不错。

    看到众人到齐，刀疤脸说道，“今天长老们有其他要事，托我和费长老宣布决定。为了能在一年后的丹比中获得好名次，推动宗门炼丹制药水平，宗门特拿出以下奖励。丹比第一名奖励清灵丹一枚，筑基丹三枚，筑基功法一部，第二名奖励筑基丹两枚，第三名奖励筑基丹一枚，第四名奖励……”

    刀疤脸说完后，红脸壮汉看着人群中一个个充满期待的眼神，接着说道：“另外，我补充一下，宗门丹比前三名者，将推荐前往南疆参加南疆药石大比，那奖励将超出你们的想象。这一年时间拿出我们的疯狂和执着，改变命运就在此一举。同时，代表长老会宣布，药丹阁自明日起，开放后山药灵空间，供大家炼丹历练。”

    红脸壮汉说罢示意身边的几个道童，开始宣布历练规则：“聚气低阶每天可参悟练习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需要宗门贡献值或者灵石来兑换。聚气中阶每天三个时辰，聚气后期五个时辰。时间到了就会被阵法传送出来。如需继续就要补充灵石或者贡献值。毕竟开启空间，对宗门也消耗巨大。”

    说罢摆摆手，准备让他们离去。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众人道：“这次空间开启，其他峰的人也会参加，不要以为只要药丹阁才能炼丹，别的峰这几年也请了一些客卿长老在教授炼丹，所以我们的对手来自全宗，大家好自为之。本次设置了一百个名次。能进入名次的就继续留在药丹阁，否则就只能送你下山。”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中有暗自握拳，面露激奋之色的，也有表情紧张，唉声叹气的；更有神色木然，一语不发的。更多的人则开始窃窃私语，互相打听交流。周三身边的一个表情憨厚的道士，一只在悄悄打量他。直到周三回到房间时，才传来敲门之声。

    道士面露憨厚之色，黝黑的大鼻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占据了一半的脸。见到周三开了门，连忙抱拳微笑解释道，“师兄好，我是刘鹏的师兄，单正。深夜打扰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周三点点头，单正闪身进屋。屋内没有椅子，二人盘膝坐下，单正说道，“周师兄，我就开门见山了。来咱们这里的有两类人，一类是资质太差，修行无望，被安排到这里混日子的。一类是犯了错误，被勒令下放的。这一类比较少，基本上都是各峰的弟子。比如说，那个刀疤脸余飞龙，因调戏女修，被剑阁下放到这里。其余就是药丹阁原本的弟子。”

    很明显，这里就像是个缓冲驿站，各站不要的都会打到这里来，各峰最没有出息的都会派到药丹阁来进行废物利用。单正还告诉周三，曾经的药丹阁最辉煌时曾为四大上宗炼制稀有丹药，从聚气到元婴，甚至化神期丹药都可以炼制，传说还被邀请到西域和南疆炼制绝世大丹。

    可惜药丹阁自出尘子真人仙逝后，炼丹质量每况愈下，此时白鹤宗也被安排到偏远之地镇守边疆，白鹤宗当时的炼丹高手大半都被上宗挖走，甚至还有人做了南疆和西域的客卿，白鹤宗的丹道自此就开始没落了。

    紫晶关有大量高品质灵石，紫晶石。大家逐渐对充满灵气的紫晶矿产生了更大的兴趣，用紫晶矿还可以和上宗换取更多的丹药，长此以往，药丹阁就更加没落了。加上炼丹一道要阅读海量典籍，辨认无数药草，经历长时间的炼制无数次失败，才能有所小成。所以，很多修道者不愿耗费如此漫长时间和精力去炼丹。这也是丹道没落的原因之一。

    单正看到周三凝重的表情，忽然说道，“现在还能留在药丹阁的，除了师兄这样天赋异禀，热爱丹道的，就剩下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废材，我是废材里想改善一下生活的人，不要被人一辈子当废材，我想试试。”

    周三知道单正的意思，今天来要么是交换要么是寻求合作。令他疑惑的是，单正好像很笃信他的实力，这份笃信让周三觉得很蹊跷。除非……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推测。

    所以他在等待，等待单正走出最后一步，这样他才能看清他的真正意图。

    就在这时，单正回头检查了一下窗户和门，悄悄走到周三身边，拿出一个竹简。“你知道，我们只有筑基，才能在宗门有话语权，不然筑基之下皆是蝼蚁。灵境空间有很多遗迹里会不定期出现筑基丹、结丹境甚至元婴境的上古丹方。遗迹之地我已经去过多次，只要你我合作，成功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说着将竹简交给周三，“这是我拓印的聚气丹丹方，只要你能来炼制出高品质的聚气丹，我们就正式合作，还有更高级的丹方等着你！”

    “师兄，我不啰嗦了，咱们空间见。哦对了，我就在你前面住，有空过来喝茶。”说罢，摆摆手，打开房门迅速走了出去。

    看着单正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周三喃喃道，“废材，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人称作废材。还好不寂寞，这里废材真的很多。”

    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抱起小狐狸，小家伙一天没出去了，他能看到小狐狸不满的眼神。拍了拍小狐狸，说道，“你可以出去晃晃，但千万小心不要被些人发现，山坡附近树林很多，你可以去找点食物，我知道你不喜欢老是吃野果。去吧。”

    小狐狸高兴地翻个跟斗，接着夜色掩护，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周三想起了被自己冷落的梳妆镜，沉入心神一看，顿时浮现出一丝惊喜。

    只见梳妆镜上出现了几行字，周三看到后竟然睁大眼睛！是什么让他这么吃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