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该出去走走了。”

    “玄澄师兄当年想要出寺，你们左右不愿。今日我不想出寺，你又催着我启程。”

    玄苦笑道：“你与玄澄不同，他筋脉俱损，功力尽废，而你，二十余年勤修不缀，就连我也早就试不出你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内力深厚，就要行走江湖吗？再说我这些年也没少出寺。”

    “你哪次不是出去几个时辰就回来？”玄苦轻轻摇头，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早就该去看看这天下。况且，你是俗家弟子，六岁的时候便想着娶妻，怎么而今反倒不急了呢？”

    “噢，我懂了，你急了？”

    “去去去！近来不知多少人想要看看天龙转生的玄尘大师究竟是何模样，你若不想整日受人围观，就赶紧下山去吧！”

    “所以这也是你算计我的一环？”

    “长辈关爱，则为之计深远。早点出发，成婚之日，记得备上素酒。”

    玄苦转头离去，洪尘心下暗叹。

    来到铜镜前，睁开竖眼。

    【未知者的眼球（19.99%）】

    洪尘还记得，当数字突破5%的时候，他迎来了又一次全身麻痹和洗筋伐髓，具体效果便是他练功的速度变得更快，就连悟性似乎都增长了许多。随后，每突破5%，他的根骨天赋都会经历一次洗礼和擢升。就算当初的洪尘不是天才，经过三次洗礼后也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天才。

    而这，是他用二十余年的光阴不断以自身内力供养出来的。毫不夸张的说，假设注入眼球的内力可以抽出来送给别人，那他完全可以直接堆积出一位江湖一流高手。

    不过，最后的0.01%，从几个月前就一直卡到了现在。

    显然，20%是一个难过的坎。

    就算玄苦不说，他也做好了出山的准备。

    这么多年，乔峰这颗果子已经熟透，他也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起身，从床下翻出积灰的箱子，取出一套衣服备用，转头来到院里解开发带、脱掉僧衣，直接从井里打水洗澡。

    片刻，院门打开。

    一袭绛红长袍，襕边缀绣雷纹，腰束玄色革带。白玉莲花冠，錾纹如意簪，眉如墨画，鬓若刀裁，一双桃花眼灵动如水、顾盼生姿，举手投足间衣袂轻扬，气质飘逸。

    走出不远，恰巧遇到池塘边打坐的玄苦。洪尘勾起嘴角无声上前，轻轻往他肩上一拍。

    玄苦一惊，猛然回头。无需刻意审视，他眼中难以遮掩的惊诧与茫然便叫洪尘倍觉好笑。

    “哈哈，师兄好像连自己编造的天龙转生之人都不认识了？”

    玄苦颏下白须轻颤，睁大眼睛不断在洪尘身上盘旋打量。

    洪尘挑眉：“这衣服不是你送我的么，不记得了？”

    玄苦抿了抿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贫僧也是拜托一位经营成衣铺的施主挑选代买，却不想……竟是这般模样。”

    “那他眼光不错。”洪尘笑着点头，又问：“怎么样，现在还担心我娶不到妻吗？”

    玄苦不禁失笑：“不担心了，可我又有些忧虑。”

    “哦？”

    “你若妻妾成群，武功荒废，那岂不是贫僧的罪过？”

    “哈哈哈，师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会说话！”

    池边两人放声大笑，蹲在荷叶上的青蛙吓得连忙蹬腿跃入水中。

    他拍拍玄苦肩头，站起身来。

    玄苦以为他立刻要走，连忙叫住他，接着起身回到自己的禅房，不多时便拿着一个小布包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行走江湖不易，带上这个。”

    洪尘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几张银票，一把碎银和两串铜钱，总共不超过三百两。不少也不多，可这应该是玄苦全部的积蓄了。他没有问为什么和尚也要存钱，因为他知道在遇上自己之前，玄苦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好，我正愁上该去哪里搞些盘缠呢。”洪尘系起布包，揣进怀里。

    玄苦目光满意，又再叮嘱：“世人皆知娶妻当娶贤，你可莫要被某些女子的容貌蒙蔽了双眼。”

    “知道了，妻要贤，妾纳色，我懂！”

    “臭小子，你还真想纳妾！”玄苦笑骂。

    “哈哈，不开玩笑，我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洪尘一转手取出一件护臂，他主动展示教学，最终着重强调：“师兄你别这幅表情，刺客也可以是侠义之士，那刺客的装备自然也可以做侠义之用，这件东西送给你又不是非要你拿着它去杀人，用它保护自己不就行了？”

    玄苦拒绝道：“贫僧并非顽固不化之人，此物虽为暗器，却极具巧思，实乃不可多得的利器。可贫僧向来不出少林，又有何危险可言？你马上就要下山，还是自己留着吧！”

    洪尘直接往他怀里一塞，道：“这东西是我做的，我能没有吗？这天下哪儿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你好生带着就是，自己好好琢磨，别到了该用的时候反而伤了自己。”

    “这……好吧，贫僧愧受了。”

    “你送我衣服的时候，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哈哈，好好好，倒是贫僧不是了。”

    洪尘点了点头，笑道：“走了！”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了，玄苦未再出声，只静静站在原地以目送别。

    离开菩提院，他又顺道去了一趟藏经阁。

    “慧木师侄。”

    “你是……玄尘师叔？”慧木脸色微微一变，眼里的不待见几乎要溢出来了，所以急忙低下头去。

    洪尘视而不见，笑道：“是我，我准备下山了，以后估计很少会回来。”

    慧木眉头微皱，不明白洪尘为什么跟他说这些，不过在他看来洪尘走了也好，这臭小子总是换着法儿的让自己叫他师叔，要不是身份问题，他早就一巴掌把洪尘拍死。

    洪尘笑容不减，继续说道：“今天来找慧木师侄，就想说一件事。”

    慧木合手低头：“师叔请讲。”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你认可吗？”

    “当然。不过我佛慈……”

    “那就好。”洪尘突然开口打断，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