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后院有一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巨树,两三个人环保都抱不过来,树杈上挂满了红色飘带,每一个上面的写着一个少女的心愿。
钟球月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哎呀,怎么可以说的那么直白。”
话是这样说,拉着苏卿去后山的脚步速度可是一点都没慢。
风一来,木牌不断敲击树枝发出声响。
树的旁边放有木桌,放有笔墨和木牌。
钟秋月满心欢喜的到桌前,却发现苏卿还在树下。
“不过来一起写吗?”
问了也是白问,林初月喜欢谁可不会藏着掖着。
苏卿摆手:“木牌要写心悦之人。”
她又没有喜欢的男子,总不能丢一块空白的上去吧。
钟秋月抬笔几下就写好了,只是那树生的高,她怎么也丢不上去,气恼的紧。
苏卿轻笑,从钟秋月手里拿过木牌,闭上眼,往上一抛,木牌稳稳的挂了上面。
钟秋月崇拜:“初月好厉害啊。”
院中一角,挺拔的身影站在那,一黑影很快上前。
“她写了什么?”
“林小姐并未写木牌,她是替礼部尚书的嫡女丢的。”
黑影头都快埋地上了,生怕主子发怒。
跟着林小姐的暗卫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替换一次,他也是最近几天刚接的班,都不太清楚。
修长的手上把玩着女子的耳饰,语气漫不经心。
“引走她身边的人。”
“是。”
没过一会,寺里的小沙弥来到树下,说找一位姓钟的女施主,最好多些人一块。
苏卿要跟去被小沙弥制止,只见那小沙弥双手合十,弯腰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观面相并未佛缘,实在不宜前去。”
苏卿:我没佛缘?我说我是神仙你信吗?
小沙弥都这样说了,苏卿自然不能再跟去。
钟秋月不放心:“你自己在这……”
苏卿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你们去吧。”
后院本来是有四人,随着钟秋月走了两个婢女,现在院子里只剩下苏卿一人。
“出来吧。”
苏卿的视线始终在树上,没有偏移,脚步声在身后停下。
“不愧是我的小初月。”
嗓音清浅,不急不慌,如落珠碎玉。
苏卿眉头微蹙:“不是。”
“什么不是。”
“我不是林初月。”
晏清意外但又不是特别意外。
明亮清透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他,证实着她的话有多么认真。
“那你是谁?”
“苏卿,我叫苏卿。”
对方轻笑:“知道了,小苏卿。”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你,这就好了。”
晏清的手温柔的抚过她的发鬓,动作轻柔。
“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传的别人耳里就是忤逆不孝的大不敬之罪,晏清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在问天气怎么样一样。
苏卿不解:“可是我不是林初月,有一天我会离开,把身体还给她。”
晏清嘴角的笑意僵住,眼底是说不清的幽暗。
“你要离开?”
苏卿补充:“不是离开,是回去。”
等陪晏清走过这段时间,她也就该离开了。
晏清周身的冷意越发明显,他只听到了‘离开’。
原来的林初月怎么样他不管,不过是一条人命,要是能让苏卿一直留住,再杀百人千人又何妨?
普渡众生的事就交给那些心怀天下的人好了,晏清心眼小,只装的下一个人。
他语气近乎命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不许走。”
“为什么?”
“因为……”
晏清突然发现,自己连留住她的立场的没有。
可那又怎么样呢,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
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允许你走。”
那日的最后是不欢而散。
林相现在已经和后日的他几乎一样,书卷气也淡了。
见苏卿回来先是咳了一声,象征下的喝口茶水,见苏卿不理他,重重的把茶杯放到桌上,茶水溅到了桌子上。
“父亲。”
“你是不是见到了三皇子?”
苏卿也没掩饰,点头承认,她和晏清在同仁寺见面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林相的。
林相忍不住开口:“小乖你喜欢三皇子?”
喜欢?苏卿摇头,她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
她母亲的经历足够让她对感情止步于友情。
林相松了口气,但又担心是小女孩的口是心非。
语重心长:“皇家间的勾心斗角不适合小乖。”
但如果小乖非要嫁入皇家的话,他也会为她铺好路的。
如果可以,他最不想的就是小乖和皇室里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一不小心丢的可能就是全族的性命。
玄阳是二皇子的名讳,母妃是以端庄闻名的淑妃,代掌后宫事物。
二皇子府上,门庭若市,多是门客。
晏玄阳在窗边逗着金笼子里的玄蓝色赤鸟,完全无视他们的争吵。
“以我之见,陛下如今病重,殿下应在跟前尽孝。”
“不然不然,三殿下如今战功赫赫,须得尽快做出成绩,要不然拿什么与之抗衡?”
……
各持一理,各不相让,不肯退让一步。
等到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晏玄阳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有喂剩的鸟食。
晏玄阳把鸟食丢给旁边的婢女,仿佛是个局外人。
“吵完了?”
门客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晏玄阳在婢女端过来的盆里洗手,然后在帕子上擦拭干净。
动作慢丝条理,行云流水间门客们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走到主位上,晏玄阳毫无坐姿的靠在那,咧嘴一笑。
“吵出什么结果?”
鸦雀无声。
晏玄阳不耐烦摆手:“白禹留下,其余人下去。”
留下的是个清瘦的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殿下。”
“以先生之见,应当如何?”
白禹微微一笑:“陛下病重,殿下为尽孝应……”
“取而代之。”
晏玄阳哈哈大笑,“先生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笑过之后,晏玄阳正了脸色。
“三弟如今回来怕是又多一强敌,恐怕不易。”
白禹:“再强的人也会有弱点。”
“哦?”晏玄阳笑的玩味:“不知是哪位小姐竟让我三弟念念不忘。”
“相府的千金,林初月。”
晏清回来后的一举一动都被各路人盯的死死的,行踪也是藏不住的。
但是林相的千金可不是那么好得罪了,这又是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