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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人都是仙人就好了

    “师徒三人”吃过早点,在街道上闲逛着,三人边走边聊,方向是杜府。

    “先生,南方和咱们这里有什么不同吗?”杜历好奇的问道。

    “南方吗?虽然那里山清水秀,到处是小巧的青砖房,亭台楼阁都十分精致,人也长得十分清秀,和这里的粗犷倒是截然不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向往,一样的愿望,四处求仙问佛问问自己。”

    “要为师说,到底有什么不同,还是要你们自己去看看再论。”先生故弄玄虚道,眯着眼睛看着两小儿,一副高人样子。

    “等我能飞了,我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我得飞去南方,我倒要看看这都城,这南方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好的。看看南方教坊司的姑娘是否也像那山那水那般小巧精致。”杜历贱兮兮的笑着,看的先生直摇头。

    “尽想些歪门邪道,不学无术,多读些功课再说吧,看你这驾驶,飞?跑起来你都费劲。”先生嘲笑道。

    先生一这么说,激起了杜历的那股子好胜心。

    “我天赋异禀,当然可以。”气鼓鼓的鼓着一对腮帮子。

    “但,仲子,既然提到了南方,那自古以来,你可知道为何战事连连,但却很少波及南方?亦或者说,南方战事结束得却十分迅速。”高先生笑着问,看着仲子那副不服气的模样。

    “学生不知道。”杜历依旧气鼓鼓,但还是诚心发问。

    先生思考片刻,思考一会之后缓缓开口说道。

    “北伐南下,那是一条不见头的大河,决定了一国两地之间命运。北方干旱,发生战事,水流稀少,交通极其不便,通常发生战事一般都很难平定,只等时间盼来结果,而南方水路发达,战事进度自然也就快了很多,但实际上,无论东征、西讨、南侵还是北伐,都是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战争。王侯将相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看似是荣誉和光辉,背地里却埋葬了多少枯骨,流干了多少血泪。也因此才有了那句令人感同身受的感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两小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听懂一句百姓苦,众生苦。

    “哎,我反正是真不懂,这打来打去有什么意义。”杜历听完不满的嘟囔道。

    “是啊是啊,要是人人都做了仙就好啦,就不用打打杀杀啦。”槐在一旁附和。

    高先生看向槐那副天真得样子,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仙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哈哈哈,你莫不是以为当了仙人就没有仙人的烦恼了。俗话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仙人一怒,可知是怎样的光景呢。”高先生无奈的笑道。

    “说到底,一切都是人对于自由自在得向往。”先生说。

    “好烦啊,那既然如此,我就做最厉害的仙人,谁支持谁反对,谁反对我就打到他支持我。”杜历摆了摆手。

    “哈哈哈哈,好啊,仲子你志气可嘉,这才像我的好学生,但那可不简单的哦,你可要要多吃点苦头,多多用心修炼好了。”高先生笑道。

    “反正我要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不要再有战争才是最好,最好最好,人人都能修仙,不再有可怜的人了。”杜历接着说道。

    “呵呵”先生笑了笑,没再出声,三人继续在这街道上闲逛着。

    “此子生性顽劣,看来我必须用些非同寻常的手段,好让他正视,好好修行。”高先生暗自这么想着。

    不多时,师徒三人已经到了府邸门口。

    只见府邸门口围着一大群百姓,好像在看着什么热闹。

    杜历叫住外面的一个黄衫小斯。

    “喂,前面那个,穿黄衣服的,前方何事,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杜历大声叫。

    “我听说啊,杜府上有个小伙计,才来府里几天人就累死了,人家里人,带着麻袋来接人咯。”黄衫小斯头都没回,回应说道。

    “我还以为什么新鲜事儿呢?不就是死个人了吗。”黄衫小斯摆了摆手,一脸没趣的走开。

    随着一麻袋被两个妇女抬出来,人群也是一哄而散。

    “没趣没趣,还以为杜府上出了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一个仆人没了,听说杜府管事儿给了不少银两作为安家费,是发大财咯。我可是听说那男人死的也是可怜,连个娃娃都没有,这倒是美了那寡妇咯。”人群中纷纷传来这样的声音。

    只见一个妇女抬着前面的麻袋,后面则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汉,看样子妇女便是这麻袋中人的妻子,而后的老汉则是这麻袋中人的父亲了。

    妇女面无表情,看起来没有一点伤心的模样。

    而后的老汉两眼婆娑,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而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钱袋满脸笑意的看着钱袋,边走边数着袋中的银两。

    “哥,你走的太是时候了。”中年男一副,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看着手中的钱袋,跟在妇女和老汉的身后。

    看的槐和杜历直咬牙,捏紧了拳头。

    年幼的他们无法理解这群人的幸灾乐祸,也无法理解兄长死了竟还能这样无动于衷,两个小儿默默看着,但手中的拳头早已经攥紧了。

    “先生,这厮死了兄长竟还如此,不见半点伤心模样。真想教训教训这家伙。”杜历忍不住开口说道。

    先生不做声,默默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却又对仲子的反应感到有趣。

    “不妨我们跟上去,先看看,给他们点教训。”槐跟着说道,也是对这中年的行为感到十二分的愤怒。

    “也好,正闲来无事,那我们便悄悄跟过去。”先生好似来了兴致,伸了个懒腰摆了摆手,示意两小儿赶紧跟上。

    城外一个破土屋内,女子和老汉将尸首放在了屋内。

    屋内四处漏风,仔细看顶上的茅草看起来都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到处透着光。

    “爹,这儿没我什么事儿了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中年男人看着二人将麻袋放下,随即说道,转头就要想离开这里。

    那女子一言不发,小心的地掀去那张麻袋,从怀中掏出一块汗巾,小心的擦拭着这具尸首。

    但她依旧面无表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张脸,小心地擦拭着尸首,夏天炎热,也许是搬了一路尸体的缘故,一粒粒汗珠从妇女的脸上滴落在尸首之上。

    妇女见状赶忙去擦,刚擦完。

    没想到又是一滴汗水滴落了下去。

    妇女见状竟一下子大声哭了起来,止不住声,抽泣起来。

    “先生,丈夫死了,她怎么现在才哭?就因为汗珠这芝麻大点,这点小事儿?”杜历在暗处问道。

    “兴许被自己的汗,气哭了吧。”高先生正经的说道。

    “先生莫要开玩笑。”杜历同样一本正经,年幼的他还不理解。

    老汉此刻却突然怒起,大骂正要踏门离去的中年人,一跟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正在出门的儿子,大声的吼道。

    “混账,你大哥死了,你不顾家里,你现在又要上哪鬼混去。”老汉吼道。

    这一吼,将喜滋滋的中年男人都吓了一跳。

    妇女似乎听不到,还在哭泣,只是静静的看着死去的丈夫,接着小心擦拭着,满眼都是这具冰冷的尸体。

    兴许是被老父亲吓了一大跳,那男子小心的回头看向自家老汉。

    “爹...我去赚钱去啊去给大哥置办一副好棺材。”中年男子怯怯的回道。

    “出去可以,把你大哥的安葬费放下。”老汉两眼死死盯着中年男人。

    一提到钱,中年男眼神闪躲,面色些许紧张。

    但很快,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些许底气,也同样死死盯着老汉说道。

    “爹,你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我这次肯定赚了就回来,如若这次我输了,我便再也不回来了。”中年男人似乎赌气般说道。

    “那是你大哥的安葬费,兴许还能剩下一些也是你以后娶妻的钱。”老汉怒目圆睁。

    “爹你别急啊,我感觉我运气就要来了。”中年男人接着犟嘴。

    “你...你这混账。是你害死了阿狗。你现在...要不是你大哥为了还你的烂赌债,他至于把自己卖了吗。你这不要脸的狗东西......”妇人此刻终于开腔,大骂起这男人。

    男人见此情况,脸涨的像只红面猪,一扭头,便准备跑出了家门,留下老汉和妇人在后面叫骂着。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两腿一蹬,老汉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一阵呜呼。

    见状妇女连忙将老汉扶起,老汉弓着腰板,坐在地上,继续嘟囔着什么。

    “...”老汉说话含糊不清。

    此刻在远处偷听的两小儿早已经气愤的不行,想要将这那不孝子打一顿。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杜历愤愤不平的说道,眼神中透出一股子恶狠狠,要不是先生拦着,估计早已经暴出而去,好好跟着一家子理论理论。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哦,你将他打一顿,他们也并不能理解,他们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将他打一顿又有什么用呢?”先生饶有兴趣的看着杜历,期待的杜历的回答。

    “不将他们教训教训,实在男一解气,大不了,打完一顿,给他们些银两作汤药费,再大不了,给那废物儿子些银两罢了。”杜历恶狠狠的说道,说完便冲了出去,不再暗地里偷听,留下槐和高先生二人。

    “那你呢,你怎么想?”高先生转头问道槐。

    “我也要将他们打一顿,但不是现在,我要等我以后厉害了给他们打一顿。但现在,少爷冲了,我也冲。”槐捏紧了拳头,回答完,就跟着少爷的身影冲了出去。

    “你实在欺人太甚。”杜历暴起不由分说,一拳便砸在了丝毫没有反应的中年人脸上,我们的槐也跟着补上一脚。

    将一旁的老汉和妇女都吓坏了,直呼来人救命,可这偏僻的地方哪儿还有第二户人家呢。

    女人只得大声哭着,眼看着家人被两小儿一拳一脚的殴打着。

    “二位小侠,不要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了。”女人扑了过来想要拦着。

    “他这么欺负你,你还要替他说话?”杜历收起拳头,盯着妇女不解的问道。

    妇女见两小儿手上不再有动作,这才边擦泪,边说道。

    “小侠有所不知,家父曾经是这儿十里八乡出了名渔夫,可不知怎得有天碰上了暗流,险些死在大河之中,被丈人所救,小女大了之后,这才嫁到这里,所谓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啊。”妇女抽泣的说道。

    “可这斯实在气人,欺人太甚。”槐连忙说道。

    “二位小侠,你们打也打了,气也应该消了,我们穷苦百姓,不愿惹事儿,若实在生气,我这儿还有一根钗子,二位不嫌弃去换些醪糟喝。”妇女两眼喊着泪水,将头上的钗子取下递向二人,头发散落在了肩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把我们当成打家劫舍欺负人的小山贼了吗?你...”杜历气不打一出来,但在此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于是恼羞成怒杜历将腰间的玉佩猛地一拽,摔在这黄土地上。

    “这块玉佩,少爷出生时候就戴着了,你家那混账娶媳妇绰绰有余,算作赔你们的汤药费。”杜历也许是突然被妇女指责实在不好意思,竟然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丢在了地上。

    转头便带着槐一路跑开了,留下一脸凌乱的妇女。

    “这是...发财了发财了。”老汉见两小儿已经走开,顾不得自己,连忙起身便抓起丢在地上的玉佩,仔细端详起那块玉佩,看样子就不是寻常人能戴的起的。

    “别说娶媳妇了,就这块玉佩,估摸着,买块宅子都够了。”老汉两眼放光,一副贪婪的模样,全然忘记了刚刚被打了一顿的事儿。

    而此刻的中年人乘着他们说话的间隙,早跑了没影。

    妇女依旧抽泣着,埋怨着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作弄自己。

    “哎,作弄哦。”高先生在一旁也是看的一愣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样,解气了吗?”高先生见两小儿小跑回来,连忙问道。

    “先生解气了是解气了,但不知为何,这心中却还是很不好受呢。”杜历说道,没了刚才那副愤愤不平的表情,一副苦恼的样子。

    “哈哈哈,不想了不想了,回府上去吧。既然你给了人家钱财,也就算了。”高先生开着玩笑,对此不以为意。

    “原来是个赌鬼。”

    高先生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