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龙出渊
叶七叶脸上笑容更盛,看苏岁晴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珍宝,“这块玉对哥哥来说没有什么,送给你多配啊,你看这朵花,和你很适合的!”
小姑娘一脸喜悦,接过玉佩,爱不释手。
苏舒听着叶七叶自称哥哥,莫名觉得不是滋味,这家伙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在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面前自称是哥哥?
苏岁晴突然将玉佩塞到叶七叶怀里,童声稚嫩,一脸认真地说道:
“娘说不能收陌生人的东西,我不要!”
她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那对大眼睛还是在偷偷地去瞄那块玉佩,显然是舍不得。
叶七叶自然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他突然收起笑容,坐起身来,很严肃。
苏舒见他这般,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一叹。
果然。
苏韵见自家女儿拒绝了神仙,且那神仙老爷似乎有些不高兴起来,顿时满脸紧张,双手拽紧衣裙,看向苏舒,张了张嘴。
苏舒摇了摇头,依旧让她不要担心。
其余几人也紧张地看着叶七叶。
齐豫心里不是滋味。那块玉佩他不止一次看见林子云拿出来把玩,肯定不是普通的物品,眼下这个小姑娘居然不要?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顿时生出几分自哀自怨来。
苏岁晴大眼扑闪,不由得后退一小步,两只小手紧紧抓在一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只见叶七叶肃穆,眼神认真,接着压低声音说道:
“你娘说得对!”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呆,还以为他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没想到竟然扯出这样一句话来,让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韵脸上微红,叶七叶这句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舒则感觉啼笑皆非,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岁晴听到有人这样夸她的娘亲,还是一个神仙,显得格外高兴,绽放笑容。
“但你知道吗,我们可不是陌生人!”
叶七叶身体微向前倾,有模有样地说道。
苏岁晴脸上则露出疑惑,有些不能理解。
他们才刚见面,不是陌生人是什么呢?
“你大哥是我师侄,这点你知道吗?”
苏岁晴点了点头,眼睛微微一亮,似乎要明白了什么。
“你是你大哥的小妹对不对?”
叶七叶循循善诱。
“嗯嗯!”
苏岁晴连忙点头。
“那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彻底迷惑了,她疑惑地挠了挠头,接着歪着脑袋,不确定地说道:“师父?”
“对了!好徒儿!你真聪明!”
叶七叶顿时大喜,猛地以拳击掌,显得格外兴奋。
苏舒重重叹了口气。
这姑娘真傻…
不知道是什么天赋才让这家伙如此兴奋…
苏韵则满脸通红,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这么憨笨,连忙走了过去,拉住苏岁晴,“对不起…”
“不用如此,你我现在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你女儿是我的徒弟,苏舒也是我的师侄,没有什么比这更亲了,以后叫我大哥就好了!”
叶七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苏韵微微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苏舒。
“这样也好,我师叔收下小晴为徒,那么以后就不会有什么神仙敢招惹我们洛河镇了。”
苏舒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苏韵沉默下来,思索了一会,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小晴,以后要跟师父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她看着自己尚且年幼的女儿,不由得想到了她日后的模样。
小姑娘还处于迷惑地状态,显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多了一个师父,但见自己的娘亲都这么说了,她茫然地点了点头,面向叶七叶道:“师父好!”
叶七叶哈哈大笑,对这一幕再满意不过,他直接站起身,将古玉佩塞进苏岁晴手中,“我的好徒儿,来,这下我们不是陌生人了吧?”
苏岁晴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玉佩,上下翻看,欣喜不已,同时脆生生地喊道:“谢谢师傅!”
苏舒见那边已经有了一个结果,也放下心来,他看向其余三人,问道:
“叶兄,李大哥,绮韵,你们也是来送别的吗?”
叶谦看上去温文尔雅,书卷气息浓重,他缓缓点头,声音很有磁性:
“苏兄,多年前一别,再叙时我们已经疏远,我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机会过来与你喝一杯,想不到你马上就要走了,我怎么也过意不去,今日来送一送昔日好友!”
他认真地向苏舒拱了拱手,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白纸。
“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一首诗,与今日的情景很契合,便赠与苏兄,希望苏兄此程安全,早日抵达目的地。”
苏舒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过白纸,摊开后,上面有一首《送元二使安西》,作者是不知道哪个时代的一个诗人,名为王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苏舒轻声念出,不由感叹古人智慧无穷,写出如此奇妙的诗。
他郑重收起这首诗,向着叶谦拱手道谢,并说道:
“叶兄,来日我回来后,必定请你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叶谦也肃然说道:“不醉不休!”
“诶诶,还有我呐?叔,还有我呐!”
这时,旁边的青年嚷着也要“不醉不休”,他看起来才只有十四五岁,生得一副好皮囊,细皮嫩肉,衣裳也是由较好的锦缎裁成。
苏舒一脸无奈,自己不过二十一岁,怎么就成了“叔”了?
当下他一板脸,严肃喝道:“小孩子喝什么酒,等你成年了再说吧,今年才不过十三岁,你还早呢!”
成绮韵不乐意了,还想辩论,就被苏舒一把拉开。
“李大哥,你身上的病好些了没有?”
坐在成绮韵旁边的,正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农人李大强。
他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只是憨笑着听几人谈论。
苏舒知道他的性格,沉默寡言,人很老实,也很善良,自己小时候就曾被帮助过很多次。
他虽然是一个农人,并不是特别富有,但在洛河镇却很多人喜欢,因为他没有什么心眼,老实憨厚。
李大强见几人看向自己,有些急促,他看着苏舒,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小苏,我…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你送一些干粮,是我媳妇做的,你在路上可以吃…”
说着,从身上取下一大包烙饼,捧着递给苏舒。
苏舒心中一暖,双手接过,笑着说道:“替我谢谢嫂子,大哥,等我回来了,一起去山上打打猎!”
“好,好,好!”
李大强没有多少文化,说不出来什么豪言壮语,此刻用了最简单的三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苏舒收起烙饼,就看见成绮韵也掏出一个小布袋,一脸肉疼地递给自己。
他有些好奇,一边接过去,一边说道:“你也要送我什么东西?”
成绮韵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布袋,咬牙说道:“那是我攒了好久的银子,这次送给你当路上的盘缠,并不多,你省着点花!”
苏舒看他那肉疼的模样,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刚要递还回去。
“别,要你收着你就收着,又不是不还了,你以后再还我就是了,我还不缺这点银子!”
成绮韵虽然心疼,但还是很严肃地拒绝,让苏舒自己收下。
苏舒见他这样,笑了笑,收进怀里。
那边的苏岁晴见有人送东西给自己的大哥,此刻也反应过来,提着一包鼓囊的包袱跑了过来。
“大哥大哥,还有我呢!我这里还有!”
她跑到苏舒身旁,费力地举起包袱,塞到苏舒怀里,“这是我娘给你织的衣服和一些你用得上的东西!”
苏舒笑着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顿时惹得她鼓起腮帮,气哼哼地跑开了。
苏舒看了看众人,对自己的选择第一次感到正确。
这才是他要守护的洛河镇啊。
……
当叶谦、李大强、成绮韵三人离去后,苏舒背了一个竹篓,将送的一些干粮、衣物、水壶这些装了进去,准备上路。
苏韵还没有走,她这个时候带着苏岁晴过来送别。
苏舒没有说什么,牵着小姑娘走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他看着一脸忧容的苏韵,又看了看闷闷不乐的小姑娘,心里一叹。
“苏姨,我会为大叔报仇的,还有洛河镇的其他人!”
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认真严肃,眼中露出一抹杀意。
苏韵听了,呆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重重点了点头。
“小晴,你记得要跟着师父好好修炼,说不定大哥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哦…”
苏舒又俯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这一次,苏岁晴没有抗拒,只是微微低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苏舒见此,知道再不走,就真的不想走了。
他直起身子,向两人道别后,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大哥,记得早点回家哦,我…我还等你给我带好吃的呢!”
身后,传来苏岁晴发颤地声音,充满不舍与离别的悲伤。
苏舒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身影逐渐消失在幽暗的树林中。
苏韵死死拽着自己的女儿,不让她跟上去。
她蹲了下来,看着自己女儿发红的双眼,默默为她擦去眼泪。
突然有一种游子离母的悲感了。
……
苏舒越走越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登上了一山峰之上。
这座山位于洛河镇的正西面,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洛河镇。
他看着像个山村、大半区域残破的小镇,脸上没有表情,脑海中回忆起很久之前发生的惨祸。
重重吐出一口气,苏舒转身翻下山峰,背对洛河镇,踏上他曾经走过的一条路。
此次离去,不是寻求虚无缥缈的仙缘,而是磨砺自己,真正变强。
这是真龙出渊,欲向世人展露自己的锋芒。
自微末而出,斩世间敌,护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