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子宁接受完第一轮问询，走出问询室时，惊讶地发现凌然和莫菲竟然在外面的休息室里等着她。

    “你们……凌然，你来了？”林子宁的表情不太自然，她知道之前发生的很多事多半都是误会，但自己却为此而责怪他们。

    “当然，我当然要来陪你了。”凌然走上前去，揽过林子宁的肩膀，但林子宁的身体却有些僵硬。

    “我们其实也都是相关的证人，被传唤了。”莫菲指了指她自己和凌然，她注意到林子宁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便止住了话头，安慰道，“你不会以为我和凌然之间真的有什么事儿吧，我和他可是哥们啊！”

    “没有，我没有误会。”林子宁的语气听上去就是口是心非。

    “那是怎么了？”凌然问林子宁。

    林子宁只是低下了头，她一想到自己曾想要亲手毁了凌然刚刚建立的一切，就不敢看凌然。

    “就是因为林霄管你和凌然管得这么严，凌然才会想到请我这个检察官帮忙，毕竟他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就直接和警察接触，你说对吧？”莫菲继续解释，想要让林子宁好受一些，“其实，那个时候有个Bug你应该能看出来的，就是我被抓拍到和凌然在工作室深夜私会的时候仍然戴着口罩，可那个时候我是在我的工作室里，那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的，我没有必要戴口罩的，所以，那就是个局，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让林霄——也就是林金龙相信凌然和我接触，不是因为我是检察官，而是因为他对我有意思。”

    闻言，林子宁惊问：“你……你怎么知道林霄其实是林金龙的？”

    “我和凌然一早就知道了。”莫菲抱着手臂说。

    “一切都要从我应邀去莫菲工作室，和她谈合作的那一天说起。”凌然告诉林子宁，“那天很奇怪，莫菲让我到了她工作室之后，一定要连接那里的网络，但毕竟贝尔女神是我的偶像，所以我就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揭秘了林霄的真实身份还有所有真相。”

    莫菲在一旁解释道：“一定要接入我工作室的网络是因为蓝海科技在康德公司项目之后，就专门研究了‘后门’技术，一旦被植入这项技术，脑机芯片的佩戴者所看到的一切就会通过这个后门传输出去，我们做博主的最讲求的就是知识产权保护，我工作室的网络线路里有莫氏集团研发的专门针对后门技术的防火墙，所以，对于非本工作室的外来者，一律必须接入工作室的网络。”说着，莫菲转向凌然，皱着鼻子说，“这些都是常规操作，我在直播间里提过的，看来即使是在遇到林子宁之前，你对我也不是全心全意的啊，凌然。”

    “是啊，毕竟你不是我的子宁。”凌然紧了紧怀里的林子宁，开始回忆，“那天在莫菲的工作室见到她之后……”

    2

    几个月前，莫菲工作室。

    “沙人墨菲斯同学，我们的团队已经敲定了合作意向，但我还是想测试一下你的能力。”莫菲没有戴口罩，穿着亮眼的蓝色职业装，将凌然带入了她工作室的办公室——正是后来林子宁在狗仔镜头里看到的那个房间。

    办公室靠窗摆放着办公桌，入门处则是一张L型会客沙发。

    “您准备怎么测试？”凌然问。

    “凌然同学，你别‘您’不‘您’地叫我，好不好？搞得我心里瘆得慌，都说了，叫我菲姐。”莫菲露齿一笑。

    “菲姐，说来也巧，我们可是师出同门啊。”凌然和莫菲套起了近乎，但莫菲没有接话，而是说，“来吧，坐，把你的梦境漩涡给我。”

    莫菲示意凌然在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落座，而她自己则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下。

    “你要我的梦境漩涡做什么？”凌然有些疑惑。

    “当然是看看在和我面对面说话之后，会不会解锁那里面的文件咯。”莫菲随口答道。

    凌然一时没听明白，莫菲见他愣在原地，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梦境漩涡圆片和《不安之书》，她看凌然依然不为所动，解释说：“其实不是啦，我一会儿会念一段书中的章节，然后我想看看你能梦到什么，但是你得把你的梦境漩涡给我，以防作弊。”

    “啊？”凌然神色尴尬。

    “作为交换，你一会儿也可以对我念一段文字，看看我会梦到什么，怎么样？”莫菲挑了挑眉，“你感兴趣吗？”

    “可这……”凌然有些难办。

    “不用担心，安眠喷雾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莫菲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酷似香水瓶的喷雾剂，“我就想看看你的能力。”

    “可……”凌然心想，要我在她这里入睡，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安眠试剂里的特殊成分能够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入梦，就像我在直播间里那样。”莫菲将睡眠时间调节为5分钟的安眠试剂递给了凌然。

    “我……”凌然支支吾吾地接过，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抬起头来对上了莫菲的视线。

    莫菲摆了摆手，指着窗帘大开的窗户说：“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能力。”

    最后，凌然还是同意了，他相信莫菲的为人，也觉得有必要在合作对象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然而，他却没想到，5分钟后，真相方才如梦初醒。

    他梦到了自己。

    3

    莫菲办公室的电脑投屏画面里播放着凌然的梦境。

    梦境视频里的凌然看上去很憔悴，他穿着居家服，直视着镜头说：“凌然，你好！贝尔女神，如果你也在的话，也向你问好。我知道，凌然，现在的你一定很困惑，我已经把一切能够解答你心中疑惑的记忆转化至这两台梦境漩涡中了。”梦境视频里的凌然举起了两枚梦境漩涡圆片，并说，“梦境漩涡的工作原理你现在肯定知道，它是一个智能设备，在监测到使用者入睡后，会扫描你的记忆，寻找并识别出符合提前设定的触发条件的场景，并将之前暂存在梦境漩涡中的记忆转化为梦境，所以这条视频是要告诉你接下来的所有触发条件，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梦，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查玛丽·李。”

    莫菲暂停了视频，查验了一下，发现桌上的两个梦境漩涡都发生了梦境记忆的转化，各有一个乱码视频下显示为“已转换1次”，而转化出来的内容在凌然的梦境收集器里是一模一样的，都是这段记载了触发条件的回忆。

    “你刚刚应该梦到了两遍这个梦境吧？”她问凌然。

    凌然点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菲则问：“你还记得去年我生日时给我打过语音电话吧？”

    “这个我当然记得。”凌然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凌然回忆了一会儿，坦然道：“我记得当时我表达了对你的梦境视频的喜爱。”

    莫菲当即摇头道：“不是哦，你跟我说的不只是这些哦。”

    “啊？那我还和你说什么了？”凌然完全想不起来。

    “你问了我在公检法哪个部门工作，我告诉了你我是检察官。”

    “啊？”凌然根本不记得。

    莫菲叹了口气，道：“哎，本来还想问你当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完全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