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诺顿还是康斯坦丁？

    夏弥的话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从赵清歌身上嗅到某种熟悉的味道，那是世界上最极致火焰的味道。

    人类的炼金术师们一直在追寻更高温度的火焰，因为只有高温的火焰才可以杀死金属，完成炼金术中最重要的一步。

    而这种级别的火焰，一向掌握在诺顿的手中，他是火焰的君王，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炼金术大师。

    这是个血统决定一切的世界，没有任何混血种可以随意跨越那条界限，那是人与神，天和地的距离。

    夏弥看赵清歌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自找了个没趣，浑身冰冷的气息海潮一样散去，红嘟嘟的嘴唇勾起，笑的灿烂而无忧。

    赵清歌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就懒得在赵清歌的面前掩饰自己本身的问题，她现在忽而是龙族的君主，忽而又是普通的人类女孩，这种变化随时在发生，像是一面不停旋转的镜子。

    这面镜子旋转的越来越快，终有一天会变成明亮的一条线，那时候她人类的一面就会消失，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老唐也是这种情况，当诺顿苏醒以后，人类的一面被整个吞噬，那时候他只是手握权柄的龙王诺顿。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难处理，就像赵清歌对诺顿和康斯坦丁做的那样，剥离了所有的龙类血统，那么龙类的一面自然而然就会被压制，除了内心最深的羁绊，过往的一切都会随之而去。

    老唐现在开了间网吧，还在布鲁克林，每天陪陪自己的弟弟，上网玩玩游戏，看不出来任何的不适应。

    赵清歌可以这么做，但是要看夏弥答不答应，因为她不是诺顿，赵清歌和诺顿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下起狠手来毫不犹豫，一剑砍下脑袋的操作随手就来。

    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又想了想杀胚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脸，赵清歌觉得自己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夫妻混合双打的滋味，小时候尝尝就行了，这么大了还找打，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你这次帮了我，以后等我重握世界的权柄，必先赏你个阶下带刀之职！”夏弥豪爽的拍了拍赵清歌的肩膀，看得出来赵清歌给她的资料很重要。

    赵清歌探头看了看，路明非还在睡，整个火车南站空空荡荡，除了少数几个检票口有人在排队，其他的大部分地区都空着。

    “那楚子航呢？”

    “他啊！那么帅的小哥当然是收进后宫，夜夜笙歌了！”人类状态的夏弥十分开朗，和赵清歌开起玩笑来不落下风。

    “为什么我就阶下带刀？他就进后宫啊！”赵清歌被她逗乐了，倚在柱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夏弥。

    “因为你没有他帅啊！”夏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瞅着赵清歌，“老娘挑中的男人当然是最帅的。”

    “他有我帅？”赵清歌左右打量着玻璃上的人影，他底子本就不错，泪挑中他的时候又进行过微调，如今看上去，就算是混的不好，软饭还是可以吃的。

    夏弥也伸着头过来看，摸着下巴评价道：“这么一看，你长的好像也不错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本王的后宫啊？”

    “打住打住，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女流氓别想打我的主意。”

    “嘁，说的好像我稀罕你似的。”

    “感谢女侠放手之恩。”

    “不客气，毕竟我看颜的！”

    两个人没什么营养的瞎聊，等着夏弥找到这座大厅的应力集中点。

    这份资料既然要交给夏弥，那赵清歌就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昂热也需要一个看得过去的理由来搪塞一下那帮校董。

    突发地震，导致资料丢失的理由就很不错。

    昂热也不需要什么太复杂的借口，卡塞尔学院目前为止都是他的自留地，这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男人一直保持着年轻人都不如的旺盛野心，在他的复仇没有完成之前，谁都别想从他的手里抢走任何权力。

    赵清歌和他合作的原因除了昂热的目标最单纯之外，他的实力，他对于卡塞尔学院的控制权，都是很重要的组成。

    “和你聊天的时候蛮开心的，这两年我在BJ待着，又不能去看楚子航，又不知道去哪玩，快要无聊死了。”

    “那你放假都在干什么？”

    “就呆在房间里啊，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点划过，偶尔回去看看我的哥哥，给他带点吃的玩的，他的智力和孩子没什么区别，有的吃有的玩就很开心。”

    “这样啊！”赵清歌看着一脸无所谓表情的夏弥，忽然想到楚子航去她房间时，看到的那个空荡荡的场景。

    是真的很空啊！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人，还有白色墙面上的影子。

    那道纤细的影子，大概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会经常移动的东西了。

    这个连楚子航都会感到空旷的房间，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就这样一个人生活着。

    然后呢？

    为了一个狗屁不通的原因，在一个更加孤独黑暗的空间里，永远的沉睡了。

    赵清歌转念一想，才发现楚子航和她是差不多的。

    都是死犟的要命，明明心里燃烧着火焰，却还是会冷着脸拔刀相向。

    “你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没有啦，我以前还做过君主来着，你们的书上应该有，那时候我可不孤独，每天都有无数人围在我的身边，宫殿中的烛火昼夜不息，宴会上的美酒美食像是流水一样，漂亮姑娘们露着小腰，歌舞从早到晚不停歇。”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现的宛如一个十年老流氓，赵清歌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落寞。

    “只是那帮人围着我，看中的都是能从我这里获得权力，我偶尔高兴了，也就随了他们的愿，要是不高兴了，我就下场把他们宰了，反正我是王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喽！”

    她的笑容又消失了，神情怅惘，亮晶晶的眸中蒙着淡淡的雾气，像是千年前的迷雾穿越古今，通过女孩的眼睛窥探着这个新的世界。

    她伸直了手，从指缝中看着面前的车站，然后修长白皙的五指轻轻握拢，理所当然的握了个空。

    “我自太古而生，见证过最辉煌的时代，杀过命运的代言人，背叛过，也被背叛过，而今我依旧握有权柄，只是放眼，前后都是深渊。”

    她扭头看着赵清歌，然后抬手一拳砸在身边的柱子上，一股并不强大的力量顺着柱子蔓延，一处有一处的应力集中点遭受重击，整座大厅都开始震颤起来。

    大厅中的人群察觉到了异样，惊慌失措的开始逃跑，像是被小孩子推散的沙堡。

    就在越发强烈的震颤中，天仙一样的姑娘声音冷峻。

    “我只是不想再孤单的活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