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歌看着面前的可乐，又看了一眼昂热面前散发着热气的红茶。

    “怎么了？”昂热抿了一口茶，面带微笑的看着赵清歌。

    这就是校长的下午茶了，说实话，在阳光的下午，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身前来自锡兰的顶级红茶散发着氤氲的香气，身后两层楼高的书架上摆满了见证过岁月的古籍，这种事情委实是一种很有逼格的事情。

    “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我的面前摆着的是一杯可乐？”赵清歌端起纸杯，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白胡子老爷爷正冲自己笑的灿烂，“而且为什么是可口可乐？”

    “你想要百事可乐的话，可能不太方便，诺玛说百事可乐中的糖分有点高，因此很多教授的食谱中都被禁止百事可乐的出现。”

    校长戴着金丝边的单片镜，领口扎着白色的丝巾，胸口插着的玫瑰犹自盛放，九月的阳光在老人霜白的发丝上流淌，老人端着烧制于上个世纪中国的瓷杯，瓷杯上画着含霜的菊花。

    任谁来看，平时的昂热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教育家形象，只要你忽略他黑色西装下隆起的肌肉以及偶尔露出的刀剑般的视线。

    这是个穿着西装的暴徒，龙血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体里面沸腾，这个看上去就很老的家伙，其实永远没有老去的那一天，他停下的时候，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曾经路鸣泽骂赫尔佐格是个空有龙类血统而无龙之心的窃贼，那么昂热就恰恰相反，他的胸腔里正在跳动的，就是一颗龙族的心。

    “陈墨瞳没来吗？”

    昂热放下茶杯，双手支着头，他的语气很随意，就是简单的和自己的学生交谈而已。

    “她说不乐意来这，和自己的小姐妹在宿舍里面玩呢。”

    昂热有些惊异的看着赵清歌，赵清歌读懂了他的意思，摊了摊双手。

    “有趣，我还以为除了恺撒那样的家伙，没有人能受得了那个小姑娘呢？”

    “校长你这样说话，是没有太把我当外人啊。”

    “你是我的学生，怎么会是外人呢？”

    昂热面带微笑，世界上诺玛攻不破的防火墙真的不多，最起码陈家和加图索家族的不行，他放任，只是因为这些家族的的谋划并不会打扰他复仇的计划而已。

    赵清歌心说活了130年的老家伙哪有简单的，果然这本书从开始到结尾，最可怜的永远是龙王们，从无尽的沉睡中醒来，转眼就要面对真正的死亡。

    赵清歌想学着昂热喝红茶的范，只是看着还在冒泡的可乐，觉得用可乐再怎么装也还是小孩的样子。

    “可是校长你忘了，我当初是和楚子航一起来的，按理说施耐德教授才是我的导师。”

    “是吗？”昂热挠挠头，“没关系，只要和诺玛说一声，转一下关系就好了。”

    赵清歌叹了口气，他还是不太习惯于这种云遮雾绕的聊天方式，所以他决定单兵直入，能聊得来就聊，不能聊得来，那就一拍两散。

    ***

    “你不担心吗？”苏茜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楚子航昨天对她说，或许她换个发型会更好点。

    诺诺躺在摇椅上，晒着下午的阳光，脸上还贴着黄瓜片。

    “喂，和你说话呢？”苏茜解开了马尾，头发披散在肩上，她想了想，又把眼镜摘了下来。

    她的近视度数不深，属于戴眼镜也行，不戴也可以的那种。

    阳台上有两盆苏茜种的多肉，日子还不长，还是很小的一簇，诺诺贴完的黄瓜片就随手往花盆里面一扔，小半天下来，花盆里面已经看不见原来那一小簇多肉了。

    小巫女伸了伸懒腰，缩在摇椅上打滚，嘴里咿呀咿呀的叫着。

    苏茜生气了，从床上扯了一个羽毛枕头，耷拉着凉鞋走到诺诺面前，恶狠狠的盖住了诺诺。

    “呜呜呜。”诺诺开始挣扎，声音闷在枕头下面听不清，但是苏茜居高临下，诺诺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一番以后，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脚蹬了两蹬。不动了。

    苏茜按了一会，松开手里的枕头，枕头下诺诺吐着粉粉的小舌头，大张着眼睛，满脸的黄瓜片被枕头挤得七零八落，就在苏茜的注视下，诺诺飞快的伸出舌头把嘴边的一片黄瓜勾进嘴里。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校长邀请的下午茶你都不去，你就放心赵清歌一个人去？”苏茜把诺诺的身体往躺椅的一边推，蹬飞了凉鞋，挤在诺诺的身边。

    “咱们两到底谁是赵清歌的女朋友？”诺诺左扭右扭的不想让苏茜躺下来，苏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压在了诺诺的身上。

    “是是是，你是他的女朋友，我这不是问问嘛。”

    “我都不慌，你慌什么，那家伙可是个外星人，不需要担心的。”

    诺诺揽着苏茜的腰肢，脸上倒是很无所谓，她从来就不是个会担心的姑娘，有这时间她宁可猫在阳台上晒太阳。

    两个女生在阳台上说着自己的悄悄话，那边校长室里面的两个人的谈话已经到了最后，赵清歌不想继续磨蹭，而且他的计划并不会对昂热的计划造成太多的影响，他很有把握说服昂热。

    赵清歌端着纸杯，咕嘟咕嘟的喝着不是很甜的可口可乐，他还是想喝百事可乐，偶尔他会看一眼办公桌后面的昂热，没有说话。

    昂热端着红茶，茶已经不热了，但他还是端着，赵清歌说的事情让他陷入了沉思，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很值得一试。

    “怎么样？”

    “我想问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昂热心动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家伙，龙族全部消失以后，遗留下来的巨大财产让他都有些动心。

    “我没有什么目的啊，就是单纯的看一些东西不顺眼而已。”赵清歌把手里的空纸杯放下，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的看着桌子对面的昂热，“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多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吗？因为这些东西，有太多人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倒是实话。”昂热点点头，“但是这个理由并不足够，屠龙的勇士很多，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成为下一条恶龙。”

    赵清歌皱起了眉头，他能想到的最正经的理由就是这个，难道他要说自己的目的是蛇岐八家里面藏着的那个小公主？这么说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好吧，我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一个女孩子。”

    昂热的眼神戏谑起来，他至今还是个风流人物，对于这种看上去就很不靠谱的理由，他有些相信了。

    “那么，希望未来我们的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