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我目不转睛，不知不觉间，双手已是拽紧勾阑。

    李炬轩脸上的笑意也在消失，一种凝重的气氛在俩人间升起，他也感觉到什么要到来。

    殷可萌右手紧握另一边手腕，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认真地看着李炬轩。

    “我……”殷可萌说一个字，又止住了。

    最后，殷可萌的左手突然拽紧，似是下定决心。

    在李炬轩还在沉默间，殷可萌踮起脚尖，仰着头，对李炬轩的唇吻上去。

    眼前这一幕，极具冲击，我僵住了。

    内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一把。

    钻心的痛。

    殷可萌的吻很快，在李炬轩没有反应过来前，已经抽离。

    “我喜欢你。”

    殷可萌小声地丢下这句话，没有等李炬轩的回应，头也不回地跑下春心桥。

    李炬轩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沿着春河一路小跑的身影。

    殷可萌渐行渐远，没入人流。

    良久，李炬轩收回目光，看着头顶阴郁的天空。最终还是对天，深深叹息一下，走下春心桥，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俩人离开后，坐靠在勾阑上，脑中一片混杂。

    如果李炬轩答应，自己该怎么办？阻止吗？我又凭什么？又有什么理由？

    唐宇鑫慢慢走到我面前，他掏掏自己的口袋，最后摸出一个包有些皱巴巴的纸巾，递给我。

    我双手抱膝，仰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递纸巾给我。

    “擦擦吧。”唐宇鑫的话很平静，好像也带着关心。

    擦？

    我伸手摸下自己的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脸上已全是泪水。

    察觉到这点，脸上的泪水更是如泉涌。

    怎么也止不住。

    这让我手忙脚乱的接过那包皱巴的纸巾，抽出纸巾，不停地擦着。

    “不……不要看……”我一开口才发现发出的声音，已经嘶哑得让自己陌生。

    “嗯，不看。”

    唐宇鑫很顺从地转过视线，站在我旁边，双手后靠在勾阑上，望着街道上来往的人流。

    约莫过一会，我用剩余的几张纸巾喷出堵塞的鼻水。

    顿觉得电视剧里的哭戏，都是骗人的，哪有只流泪不带鼻涕的优雅，真伤心时，可是两路齐飞。

    我气恼地将一个个用过的纸团丢到身后的春河。

    “李学长不是你亲哥吧。”这时，唐宇鑫突然开口。

    “关你什么事！”我猛地站起，对他没好气地说道。

    但我蹲太久了，脚上没劲，一软。

    一只有力的手已经将我手臂拽着，让我能依靠那个手臂重新稳定身体。

    我看向唐宇鑫，他也在看着我，目光坦然。

    “别指望我会谢你。”我转过头，揉着自己的脚，酥麻的感觉如潮般涌来，又很快如潮般退却。

    “不指望。”唐宇鑫只是微笑，自信的力量仿佛一直在他身边环绕。

    “我送你回去吧。”唐宇鑫提出建议。

    “不用！”我拒绝。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唐宇鑫继续尝试。

    “不要！”我踏上春心桥，走了几步。

    然后忍不住回过头，对他叮嘱：“别跟过来。”

    唐宇鑫只是点下头，身体始终半倚在勾阑上，一动不动，表明自己不会偷偷跟着。

    我有些安心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到春心桥拱顶，我猛回头。

    看到唐宇鑫还是在原地，只是视线未曾离开。

    在离开春心桥后，我又一次回头。

    却看到河对岸的唐宇鑫依然如此，只不过这次，他扬起右手，对我挥了下。

    “明天见。”唐宇鑫突然喊一声。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忍不住对他拉下自己眼睑，比个鬼脸。

    闹钟响起。

    我用手点下手机屏幕，6:30。

    今天，我又早起了。

    昨天那般睡得踏实的我，对现在的我而言，仿佛是另一个位面的。

    李炬轩已经离开家，在去学校的路上。

    昨天晚上，李炬轩很异常地在客厅里看起电视。就算我从客厅里路过时，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电视中不停播放的减肥广告。

    平时，因为我的缘故，李炬轩除非必要，并不会在大厅中久待。

    始终与我保存物理距离。

    我走下大厅，却不由愣住，往日放着早餐的餐桌，此刻只有一张薄纸。

    “今日早餐自理，李炬轩留。”

    他肯定是在想殷可萌。

    我气恼地拍着桌子，但在这个空荡的房子里，回应我的只有无声的寂静。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始终低着头，随着惯性，一路走到校门口。

    “王梦娴。”一声呼唤，将我从自我的寂静世界拉回到现实。

    现实的吵闹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扫一下声音的方向，看到袁娅。

    她正对我挥手。

    “早啊。”我语气有点低落。

    “早啊，梦娴你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袁娅好奇地看我。

    “可能没有睡好吧。”我随意拿出一个借口。

    袁娅点点头，却也没有在意太多。

    “我跟你说一个事啊。”袁娅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看着袁娅这样，有点来了精神。果然，永远能激发人精神的，就是那股深藏在人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和晓玲那件事好像被学校确定了真凶，今天晚上，那两家就会在学校讨论一个结果。”

    和晓玲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啊……

    我脑中划过这个念头，然后我看向袁娅。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吕箐是她们班的班委，刚刚她在教室办公室里，然后听到里面的老师在说这件事。”袁娅说道。

    随即，袁娅一脸认真：“这事你就不要说出去了。”

    我点点头，这点不说我也清楚，没确定的事情，最好还是别瞎传。

    “我这还有一个事情。”袁娅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犹豫。

    我心中好奇窜起，忙追问她：“还有什么事？”

    袁娅显得很郑重，伸手示意我靠近一点。

    “晚上，教学三栋四层那里，听说好像闹鬼。”

    闹鬼？

    我瞬间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真的假的？”我不太确定的问她。

    袁娅脸上也带着一丝害怕。

    “我也是听说的，就这几天开始有流言，说是跟学校四年前有关，那个跳楼自杀事情。”

    我眼睛瞪大，愈发感到好奇。

    “自杀？之前这里还死过人不成？”我小声地问袁娅。

    袁娅如小鸡啄米，无比肯定。

    “这个事我亲身经历，那时我是这里的小学生，事情闹得很大，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人群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铃——”

    校铃突然打响，让我身体不由一抖。

    袁娅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啊，要早读了，回头再说。”袁娅朝着教室跑去。

    我虽然好奇事情始末，但自家班主任也不是好惹的，同样跟着袁娅跑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