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呜呜呜～”

    哎，烦死了。

    等有钱了非得把这纸糊的窗户给它换了，这也太破了，哐哐的漏风啊。

    李观清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觉。

    “呜～呜呜呜～”

    风声直透过被子，浸入耳朵里，直让人烦躁不堪。

    唉，还是现在修缮修缮吧。

    李观清睁开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点燃了油灯，踏拉着鞋，向窗前走去。

    他非得看看这窗户到底是哪里漏风。

    还没走两步，他忽然僵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的不可思议。

    借助灯光的映射，屋内呈模糊状的黄光，而在桌子前，赫然站着一团人影！

    整个屋子也在一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墙壁上变得斑驳漆黑，墙皮不断脱落，一阵阵黑烟随之而来，桌椅板凳猛烈晃动，也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地板上青石产生寸寸裂纹，缝隙处溢出丝缕黑雾，整个房间被黑暗所笼罩。

    而那油灯燃烧带来的微弱光芒也在不停闪烁，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那朦胧的人影逐渐凝实，面部缓缓显露出来。

    那是……程志！

    身为邻居的李观清当然不会忘记他的长相。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那民间流传的说法，七夜还魂日。

    在人死后的第七天，灵魂回归阳间，在看一眼亲人朋友，若是有冤仇，便去报复。

    七夜还魂日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有的地方是三天，有的地方是七日，一般来说，是以盖棺入殓那一日为准。

    程志是在零点之前去世的，属于前天半夜，所以算下来正好三天！

    不能这样搞我吧，我可真是什么都没做啊，要复仇去找正主啊。

    李观清瘫坐在床上，身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你，你是谁？！”

    “我是程志啊，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人影一字一顿地搭话，似乎上气不接下气。

    “我认识你，我认识你，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来找我干嘛啊？！”

    “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都是你的面具害得我这样，我，死的好…惨啊。”人影步步逼近，一副要上来索命的架势。

    “那面具不是我的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是面具的事，那万一是因为别的呢？！”李观清声音颤抖，接连后退。

    “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人影猛然前进，朝他冲来，声量陡然升高，嘶哑破裂。

    他好像……破声了。

    李观清从恐惧中悠然醒转，回忆着那熟悉的声线，这种阴沉的感觉，又回想起奶奶说过的话，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产生。

    “打更人！？”他试探性的开口。

    那鬼影刚刚都已经要扑倒他的身上了，可就在那句话说出后，突然间呆在了原地。

    一声苦笑从黑影内部中传来，随即黑雾散去，屋内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剥落掉的墙皮开始消散，蒸发在空中，地板上的裂纹消失不见，裂纹的下面居然是青石板。

    一切都恢复如初。

    雾气朝外翻涌，四处逃散，中心位置朝他逐渐靠近，一个人形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如同黑暗使者。

    “重新认识一下，打更人，叶玄。”一位黑瞳男人从迷雾中走出，拱手道。

    打更人？打更人就能这么吓唬别人吗？！

    要不是老子脑子转得快，现在早都要跪地求饶了。

    简直毫无天理啊，唯物主义战士差点沦陷啊。

    他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强忍着怒意，而那黑瞳男人同样静止，满含笑意的盯着他，一脸的正义凛然。

    二人就这样诡异的定在了原地，任由油灯肆意的燃烧着，燃烧着李观清那本就不富裕的铜板。

    “平民，李观清。”

    终于，还是李观清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僵局。

    看着这赌气般的自我介绍，叶玄觉得有趣，一笑置之。

    看着那无所谓的笑容，李观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开口努力解除自己的嫌疑，“昨天你们不是都已经来过了吗，怎么现在还要来装神弄鬼来吓唬我一回，我真的没有东西瞒着你们了。”

    “当然，当然，我很相信你说的话，而且从整件事情上来看，确实跟你关系不大，甚至来说，你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我确实没有必要再审讯你。”

    叶玄漫步在屋内，解释着来意，步伐轻飘飘，如同幽灵一般，指了指上方。

    “不过，这是更上层的命令，我也没办法拒绝，于是就用了一些小手段。”

    既然跟他关系不大还来？哦，领导要求的啊，那没事了。

    这算是审讯吗？确实，这可比什么屈打成招管用多了，他刚才差点就把子虚有的事全招了。

    幸好他机智啊！他再一次为自己的灵感乍现点赞。

    “那您现在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吗？”他内心松了一口气，反问道。

    “不能。”名叫叶玄的男子干净利落答道。

    “为什么？”李观清脱口而出。

    “只能表示你不是这件事的主使，不能代表你跟这件事没关系，况且我们在面具之中找到了一些线索，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叶玄神色严肃，眼瞳像是笼罩了一层黑纱，闪烁着光，“是有关于你的记忆的。”

    李观清一时有些语塞，脸上不自觉露出担忧的表情，眉头微皱。

    他身上的秘密，可绝对不止这些，若是被发现了他穿越者的身份，一百个他也不够杀的。

    这微弱的表情变换被叶玄尽收眼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本来真没有觉得你有任何问题，但是你的表现不得不让我怀疑，跟我走一趟吧，希望一切跟你真的没有关系。”

    “呼～”李观清深呼吸，十分抗拒，可又无可奈何。

    想要逃跑完全痴人说梦，不说那神奇的手段，单看那结实魁梧的块头，也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以他的能力，就算能逃又能逃到何处，在这种国家机器面前自己还是老实些为好。

    “我留个纸条吧，万一早上还没回来，她们也能知道。”李观清没走两步，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停了下来。

    “可以。”

    ……

    漆黑的午夜，月光洒在大地上，被房屋阻挡，留下了斑驳的阴影，寂静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声悠悠传来，驱鬼防火报时。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团黑影从胡同飘荡而过，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赶往小镇之北。

    “这就是你们的特殊能力吗？隐身？还是伪装？”李观清笼罩在一团黑雾里，跟随着前面的叶玄，好奇问道。

    “都不是，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对影子的一种使用，用影子的力量来制作遮挡视线的雾气，从而达到在黑夜近乎隐身的效果，刚刚在你家里，扮演的鬼差不多也是同理。”叶玄解释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反问道：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听我奶奶提起过，你们身上有一股特殊味道，你又一破音，我就意识到不对了。”

    “破音不是应该更加真实吗？怎么会意识到不对？”

    “可能是因为我听到过你的声音吧，就是感觉很熟悉。”

    “所以这世界上没有鬼是吗？”李观清真诚发问。

    谁知叶玄看向他，居然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你这个年纪怎么这么迷信啊，凡事都要讲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