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看着癫狂的老和尚心说这厮莫不是疯了？未堤防老和尚蓦地横扫一刀，偷袭自己。

    只可惜老和尚似乎武艺不精，出刀挺快，却绵软无力。李瑾不慌不忙，举枪格住。

    “就这两下子？”李瑾奇怪，本来还以为这老和尚多高的道行。

    没有心思陪他多耍，李瑾手腕一抖，枪头一点，扎在老和尚手上，戒刀当时落地。

    “我的田将军，好孩子，不要伤害他。”

    老和尚似乎对手上的伤毫不在意，反而死死抱住裝着人头的琉璃罐。李瑾一想也罢，那就连这老和尚一起带走。

    李瑾用枪尖抵住老和尚咽喉，押着他走出石室。虽然继续向前依旧尚未探索，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李瑾还是决定先回孟都学宫再说。

    借着壁燎火光，李瑾押着老和尚原路返回，到了水潭，两人先后上了小舟。

    一路无话，除了几只蝙蝠，尸蟞偶尔打扰，再无插曲。地下不见日月，不闻更漏，无法确定具体时间，约莫着用了一个时辰，李瑾顺利押着老和尚回到迦蓝殿偏殿。

    凛凛晨风、飘飘轻雪。

    李瑾二人出来偏殿，想是因为漫天飘雪的缘故，虽然时辰尚早，云崖峰上却已是天光大亮。零星有两个沙弥，已经拿着扫把，在寺内院落中扫雪。李瑾怕老和尚叫嚷，早已提前脱下裹脚布，塞进老和尚嘴里。

    老和尚“呜呜”着表示抗议，结果又挨了李瑾几记老拳。

    无暇取回包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李瑾将老和尚腋下夹了，运起轻功梯云纵，嗖嗖几个纵跃，翻过寺院后墙，顺着后山小路，便要下山。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带着我家师傅，想走哪里去？”

    李瑾才走到路口，西边大树后头便转出几个僧人。

    细看几个僧人模样，为首那个，李瑾吓了一跳，这厮是人是鬼？

    虽然屈膝躬身，却有七尺多的身高。身材肥胖宽大如墙，长臂粗壮可以触地。

    垂胸两耳穿金环，如豆双瞳似清碧。鲇鱼般大嘴唇色紫黑，恶鬼般面皮褶皱堆叠。水桶似粗细的肥脖子上挂着两串黑色佛珠，巨鳌般壮硕的躯体上披着一领暗红袈裟。

    “你是何人？”

    李瑾自认为在鬼村长大，可似这等凶人也着实未曾见过。

    “贫僧法号空禅。也有人叫我开心和尚。”大和尚缓缓走近，身后还有三人，原地未动。

    “高僧想要拦我去路？”李瑾小心问道。

    “非也非也。”那僧人一张大脸也不知是哭是笑，面目狰狞。

    “看那琉璃罐了么？”

    他举手一指，向着老和尚怀里的琉璃罐。李瑾一时不解，问声：

    “如何？”

    大和尚不疾不徐，口中说道：

    “贫僧只是想施主跟他一样。”

    啊，李瑾听罢大怒，丢下老和尚，挺枪遍来刺这僧人。那知僧人只用袍袖一格，“铿”的一声，竟如铁器一般格开铁枪。接着李瑾眼前便见一只大手四根手指竖着戳来。

    李瑾急忙忙横枪架起，与这僧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大和尚身后几人迟迟未动，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叮叮叮叮——

    林中一大一小人影闪动，在云崖峰的山路上往来纵跃，闪转腾挪，人影交错之际，一连串火花次第绽放，精光四射，夺人眼目。

    十几个回合下来，李瑾枪法纵然了得，却始终未能伤及大和尚分毫。

    好厉害的大和尚，李瑾见枪法不能取胜，随即抖动铁枪，枪身中间几节，次第收缩进小臂机关，转而露出一把刀柄。右手顺势攥住刀柄，唐刀一闪而出，打了个出其不意。

    “看刀。”

    刀锋仿佛一道白光，眨眼间到了和尚面前，和尚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此时让李瑾疑惑的一幕再度出现，那和尚避无可避之下，竟然身子一侧，教刀光斩在肩头。“铿”又是金属撞击声中，一捧明艳铁火迸溅开来，火星四射，落在两人身上，飞去四周雾里，或消失于云崖峰的飘雪之间。

    李瑾迟疑之间，大和尚早劈空一掌，正中右肩，将李瑾转着圈打飞出去。

    李瑾身子倒飞，身旁雾如飞练，尚未落地，大和尚身形早到，粗壮的膝盖对着李瑾落点就是一撞。

    李瑾忙运劲硬刚。“轰”的一声，再被撞飞，身子如出膛炮弹，撞断几颗古树，方才落地。雪雾之中，李瑾缓缓站起，若非自己有护身法器，这两下足以致命。

    打开机关匣，里边有一颗核桃大小的半透明珠子，珠子中似有小兽。这便是李瑾的护身法器——饕餮。喜欢吃异人之炁，食量无穷尽。

    但见饕餮双眼微微红光闪烁，李瑾庆幸法器无恙。再抬头看去，大和尚消失在眼前，李瑾小心戒备，暗动机关，机关甲形态再变，咯咯咯一阵响动，左小臂缩进肩甲，随之而出的，竟是一根水桶般粗细炮管。

    李瑾抬起炮管，小心瞄准。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不错，难怪家师一眼看重于你，是块材料。”

    大和尚说话声起，李瑾便见西面人影闪来。

    “轰”的一声巨响，李瑾开炮毫不犹豫，爆炸声惊天动地，一片烟雾霎时弥漫开来，几丈高一颗古树应声而倒，拦在前边上崖小路。但，似乎并未打中目标。

    李瑾正仔细查看和尚踪迹之时，未料大和尚已经欺到面前。

    李瑾一惊下，右手唐刀疾出，凌厉刀锋极快如电，所过处一瓣雪花一分为二，却依旧未能斩到大和尚。李瑾尚不明白这如此肥大的身躯是如何躲开自己全力一刀的，大和尚左掌四指早到，李瑾左臂炮管不便，想要封招，已来不及。

    极力扭头，堪堪闪过，却不料大和尚手掌一翻，蒲扇般的巴掌横着扫来，迎面打在脸上，翻滚着飞出，滚落下一处山坡。

    大和尚一招得手，乘胜追去。哪知坡下大雾弥漫，竟不见了李瑾踪迹。

    正寻找间，忽觉背后有人，大和尚横着扫出铁掌，出奇得轻松得手，这一掌威力之大，竟生生斩断此人头颅。大和尚回身找时，果见地上有颗人头。和尚抓起人头一看，却是李瑾。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只想捉施主回去住些日子，未曾想失手杀人，罪过啊罪过。”

    大和尚似乎悲痛不已，拎着李瑾人头，向云崖寺走去。

    眼见来到方才打斗之地，迎着手下众僧，众弟子却惊诧莫名。

    “师傅？你？”

    “诶？为师失手杀了李瑾，也不算什么大事，何故如此惊慌。”

    大和尚心中不满，三个弟子都是他手下心腹，看见个人头就慌成这样，成何体统。

    “师傅，那不是李瑾啊。”几个弟子惊呼。

    “怎么不是？”大和尚这才再次举起人头，一看之下，登时面如死灰。

    “这如何？是贫僧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