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2)
“是江爰人微粗陋,配不上李小姐。”
李瑶瑛细细打量了一番江爰,此人萧肃清俊,霜容月质。只不过没有好的家世,但他如今中了状元,前途不可限量,无论怎么看都比那些纨绔的世家子弟要强上许多。
“江公子要明白一个道理,我父为左相,你以后朝中有人撑腰,仕途才会顺遂。我虽出生世家名门,但也并非是想用门第来压你。我敬你才名,你若有任何顾虑,尽可以提出来。”
江爰叹了口气:“江爰无所顾虑,李小姐请回。”
一旁丫鬟被他冷漠的态度激怒:“还没见过这般不知好歹的傻角呢,我们小姐千金之躯,难道还委屈你了!”
“红儿,不得无礼,快退下。”
丫鬟被训斥,往后退了两步。
李瑶瑛又道:“既然江公子执意如此,我亦无话可说,只是以后官场上山高路远,还望公子保重。”
“多谢提醒。”
李瑶瑛又看了他两眼,便出去了,李璟正在院外背着手踢石头。那石子似乎跟他有仇似的,被翻来覆去地踢地可怜样。
“二哥?”
李璟回过神来,见李瑶瑛出来忙迎了上去:“三妹妹,怎么样?”
“二哥为何来插这一杠子?”
李璟笑道:“自然是不服啊,凭什么他是状元,我是榜眼?”
李瑶瑛有些无语,领着丫鬟绕开他走了。
李璟挑了挑眉,也不在意。未几,伺候他的通房柳良儿出来寻他。
“哎呦,我的爷,不是说好的今晚教奴婢习字的吗?怎么还在这。”
这柳良儿身段窈窕,体格风骚,平日里就数她伺候地最周到。李璟见她扭捏着过来,心中忽生一记,忙向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二爷?”
李璟与她耳语了一番。
“这……这不好吧?”
“你若办成了,二爷我就抬你做姨娘。”
“二爷此话可当真?”
“我什么时候诓过你?”
柳良儿闻言笑吟吟地走向厢房。
……
这边杜九和陈勉知道江爰是被丞相抓去后,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摸索着去韩巡府中求助。
奈何韩巡已经将息睡下,管家知道他睡一觉不容易,并不敢去扰他。
正当杜九和陈勉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一黑衣蒙面之人打马过来,那人看身形是个女子。
她拦住二人去路,坐在马上道:“天亮后,江爰会从丞相府出来。记住,切不可去报官。”
说完调转马头而去。剩下杜九和陈勉面面相觑,然而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去丞相府外等候。
延英殿。
桓筝正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吃着一碗银丝面。
两侧的侍女皆拢灯在前,桓筝定了规距,一入夜,她身边必须要明亮如昼。即便是现在满室的灯光闪耀,她身边也必须一丝黑暗也无。
苹儿进来道:“按陛下的吩咐,明慧姐姐跟着江公子出了皇城,江公子在吉祥坊被左相的人抓进了相府。”
桓筝拿一旁的帕子敷了敷唇角,片刻后道:“明慧做事一向妥帖,叫她不要打草惊蛇。”
“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相府上空。
“啊——”
柳良儿看着床上的陌生男人,花容失色,一张脸上除了羞愤还有惊讶。
那男人被尖叫声叫醒,蓦地睁开眼睛,左右一看就滚下床来,踉踉跄跄地拔腿往外跑去,突然惊觉身上未穿一物,又拔腿回去,扯下床上的被子捂住自己往外而逃。
已经来不及了。
厢房外已经有下人和女仆在院间打扫,见一男人裹着被子从里面冲了出去。一个个吓地丢了苕帚,女仆们挨在一起,惊恐地叫出了声。
这就自然而然引来了阖府众人。
“江爰呢?”李乾看了看门窗紧闭的厢房,对着地上的男人吼道。
“不……不知道。”男人拉了拉刚才不知是谁丢给他的衣服,勉强算是能出来见人了。
李璟疑惑:“院内这么多看守的人,他昨晚怎么能逃走?”
“这……小的不知。”
李乾环顾了一周后,微微沉思道:“他不是昨夜走的,应该是今早趁乱而逃。”
李夫人崔氏扫视了一下院中,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们怒气冲冲地进了厢房里面,柳良儿已经已经穿戴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下作的东西,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要啊夫人,求夫人饶了我吧。”
李夫人丝毫不为所动,两个年长的嬷嬷上前把她叉了出去。
走到门前,柳良儿扯着嗓子朝李璟喊道:“二爷救我,二爷——”
李璟跟她相处多日,心下有些不忍,便上前跟李夫人求情。
“母亲……”
“这些小娼妇们平日里勾地你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败坏我们相府的名声。决不能轻饶。”
“母亲,此事我有责任,并非良儿一人……”
“你你你——”李夫人痛心疾首:“今日这个我给你料理了,你房里的那些你趁早给我打发出去!九霜马上就要回京了,你若让她看到你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的儿啊,你与她的婚事可怎么得好?”
李璟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李乾,后者没有一丝要说话的意思,他这个父亲最是惧内。平日里对自己又贯是打鸡骂狗的,看来只能忍痛看着良儿被打死,到时候给她办一个好点的丧事就是了。
柳良儿见状已经吓晕了过去,被几个人架到了院外的角落里,就等着被乱棍打死了。
江爰跟着昨晚救了他的明慧出了相府,陈勉和杜九二人一直在府外等他,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去。
“少陵没事吧?”
江爰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对着正准备上马而去的明慧道:“江爰多谢姑娘相救,但是姑娘的做法有些不妥。这样恐怕会毁了那女子的名节。”
明慧皱眉,人家不择手段地来害他,他现在竟然为别人求情,真是个傻子。
“请姑娘救一救她。”
明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你们不要在这逗留。”
江爰这才与陈勉和杜九二人一同往太极宫而去。
路上杜九问:“那个黑衣女子是谁啊?”
“不知道。”
“人家救了你,你连人家姓名都不问啊?”
“她既蒙着面,自然是不愿透露身份的。”
杜九道:“九郎别问了,少陵一向不解风情。”
三人急急忙忙地往太极宫而去,走到半路,偏江爰找地方洗了把脸,又整了整仪容,三人才继续赶路。
桓筝一早起身就听得明慧把昨晚的事报了给她,她坐在妆台前捏了捏脖子。
“陛下昨晚又没睡好吗?”
桓筝点点头:“江爰真的让你去救那个害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