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留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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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故里长安

    遥禾山庄的美景如旧,朝阳神殿的花儿依旧开着,极乐谷外的游牧民族依旧唱着歌,藏锋剑阁依旧琴声袅袅,只有昔日最富庶的月隐城,一片汪洋。

    允葃将正片大陆分成两半,月隐熙笺去遥禾山庄把月隐溟辉接了回来,从北方安家立业,重新开始。

    由此,北方大陆,就剩下了龙窟山和月隐新城。

    月隐新城大丧,立起衣冠冢。城中居民,举家挂丧。

    月隐溟辉还小,不知道死亡为何意,月隐清竹只是告诉他,父君母上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他长大了就会回来了。

    月隐熙笺自那以后,性情大变,变得不爱与人交流,甚至周身气场也变得越来越冷漠,每天只在竹林练剑,甚至得了一个诨号“剑痴”。

    天帝的旨意不日下发,谁都没想到,承袭应龙夜神爵位的不是月隐清竹,而是月隐熙笺。

    一时间,三界对天帝的旨意颇有微词,因为月隐熙笺一出生算下来,主要的时间都在龙窟山。鬼族地界养出来的夜神,很难服众。

    别说是三界,就连月隐熙笺自己也无法揣测天帝深意。传达旨意的正是禾遥,这次再见禾遥,迟钝如月隐熙笺都看出了他照比往日不同。

    传达旨意,禾遥深情地望了一眼月隐熙笺,似乎是有话说,最后还是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那排列星宿运转的手杖上面有一颗明珠,看上去有些暗淡,月隐熙笺看见了,那是父亲经常把玩的琉璃珠,众人都不解,天帝怎么会拿这么一枚成色不好的明珠作为夜神权杖,只有月隐熙笺知道,那是父亲一直在她身边,只是不同的是,她不能再做他眼中的“小废物”了。那枚珠子就像是月隐默吟的眼睛,仿佛还有着月隐默吟的温度……

    月隐熙笺接过权杖,微风轻轻扬起禾遥的发梢,极乐谷果然养人,百年不见,禾遥看上去更加丰神俊朗。

    “今后若有需要,遥禾山庄随时听候夜神殿下调遣。”

    禾遥轻声说,没有气壮山河的豪迈,没有信誓旦旦地起誓。这不免让月隐熙笺想起了多年之前,禾遥一直是这样,君子淡如水。那样的温柔又清淡。

    如今,三界之中,哪怕她自己都觉得姐姐更适合承袭夜神之位,可是月隐清竹并没有对天帝的旨意表示多么惊讶,相反,她每天依旧做着自己的事,顺便有机会的时候出言力挺自己减轻自己的压力。

    除了姐姐,禾遥是第一个公开对自己表示支持的人,月隐熙笺垂眸。

    “多谢。”

    禾遥唇角一提,笑容尽是包容,他摸了摸月隐熙笺头顶的秀发,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眼中尽是赞许:“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

    月隐熙笺跌下一滴泪来,禾遥摸的地方和大哥哥是一个位置,都是她一生气,龙角就露出来的位置。

    龙窟山

    “殿下,夜神承袭似乎不那么顺利。”玄顺来禀告的时候,洛瑾瑜正好带着西山的卷宗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洛瑾凡问,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看向玄顺。

    玄顺摇摇头:“天帝陛下让众仙三缄其口,我们的人什么都问不出来。”

    月隐熙笺成为史上第一个,没有元神归位的尊神。除了受到众仙的承认,夜神有的,月隐熙笺都得到了。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洛瑾凡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事儿可能和鬼族有关系。

    月隐溟辉似乎很不安心,不乖乖睡觉,也不好好吃饭,月隐清竹陪了他几天,又用雷霆手段稳住了西海水族,累的不行,月隐熙笺让她去休息一下,自己来喂月隐溟辉吃饭。

    这时,身边的侍女慕小寒,支支吾吾,欲语还休。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月隐熙笺冷冰冰的模样,月隐溟辉也不敢调皮。因为月隐熙笺说,他不好好吃饭就要生病,她将为他配最苦的药,还要扎针。

    “殿下,朝阳神殿,藏锋水阁等处近日发生多起修士噬魂事件,此刻,他们已经围住了龙窟山,要鬼君给个说法。他们攻打龙窟山,破坏了结界,那是银杉夫人此生修为所化,银杉夫人元气大伤,昨夜……”

    “哐啷。”月隐熙笺手中的汤匙掉进碗里,汤水溅了月隐溟辉一身,月隐熙笺赶忙拿过帕子来胡乱擦了一通。

    抱起月隐溟辉:“来人,备车。”

    想起银杉,月隐熙笺不知怎么形容,这些年银杉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甚至对她很是苛刻,可是银杉对自己的关心月隐熙笺无法忽略。此刻她的脑海里尽是和银杉在一起的片段,她以为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可以陪银杉过一个悠然自得的午后,或者凌晨亲自为银杉盘发,又或许……至少有再见面的机会。

    衣袖里还放着当年离开时,银杉送的发簪。她听说过很多关于银杉那不可原谅的过去,但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她眼中的银杉,光明磊落。

    马车停住,月隐熙笺抱起月隐溟辉下了车,果然没有结界的龙窟山满目疮痍,看样子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屠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去,龙窟山阴气重,孤魂野鬼四处扑食,月隐熙笺刚要祭出岁寒,不料月隐溟辉腰间的玉佩幽幽闪出光芒,直接将那些未成形的精怪拦腰斩断。

    月隐熙笺蹙眉,月隐溟辉这么小,谁给他佩的杀气这么重的法器?

    月隐熙笺没继续思考下去,径直上了山。一路上尸横遍野,看样子鬼族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月隐熙笺眉头一蹙,直接御剑而行,一路并没有看见人影。

    她直接去找洛瑾瑜。

    洛瑾瑜的住处,阿莱在门口愁眉不展,似乎还在抹眼泪,洛瑾瑜受伤了吗?这是月隐熙笺最先想到的问题。

    阿莱看见月隐熙笺先是惊讶,而后干脆哭了起来,阿莱是龙窟山最稳妥的宫娥,平日里行事大方得体,就算是一些鬼族千金也比不得。

    “洛瑾瑜呢?”月隐熙笺开门见山。

    “在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