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诊断
那个山包叫李家山,山下的荒地也就叫成了李家洼,都是李家祖上留下来的了,李家村的人大部分不姓李,最早都是李家的下人佃户,李家是败落了才会如此,要不然,据说,李家可是个大家族呢!
李家山洼如今被古萧买下了,村长等也就开始改口叫古家山洼。对此,古萧倒是并没有多在意。
“村长,木三爷爷,学生想把山脚和洼地边都先种上灌木,可是家里人手实在不足,不知能不能请村里的父老们帮帮工,工钱就按府城做工的行情。”
村长一家姓木,据说祖上也是姓李,但是后来不让姓李了,再后来成了佃户家下,在河边呵斥壮汉子的是目前村里辈分最高,也是年龄最大的,人称三爷爷,村长的本家。
趁着这会儿,古萧将种荆棘围地的事说了,村里这么多人,如果干快些,有几天也就都能围起来了。
村长见古萧问,爽快的说道:“这有啥,小子们到哪做工不是做?公子要是招人还省的他们跑老远路了呢!”
“那多谢村长了,我这就跟大伙说一声,看哪位能来。”
“嗯,你说!”村长转身扫眼自己身后,跟古萧说道:“人这会儿都在这儿呢。”
既然村长这样说了,古萧就起身跟村民们说起了种荆棘围山的事。
一时气氛有些怪异,不是开祠堂,正村风,沉河吗?
如今这情况是怎么个意思?还沉不沉了?这人都在这儿等着看呢?
也有那机灵的,一样的工钱在哪做工不是做?离家还近,跑城门蹲着,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活啊?
想明白了这点,就有人上前找古萧报名。
一个两个的,连周七都明白过来了,“小,小,公子,我也报名,我种地最能了。”
“得了吧,老七,围山又不是种地,是挖沟种树。”
“那,我也能,就凭我这把子力气,多深的沟挖不出来!”
众人一阵哄笑。
人太多,而且也并不能都去挖沟,得分派开来,荆棘灌木山上就有,都是没主的,得先挖来,先将山围起来,再是洼地,另外还得找人帮忙做饭,做饭的地方倒是有现成的,李家村头一大排的房子呢,那房子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了,收拾整理一下就可以住人。
古萧爽利向流萤要了纸笔,带着人去了李家,不,现在说,是叫古家的院子了。
到了院子里,将人数逐一统计出来,再分派出来具体的工作事项,因为古萧最早认识周七,还和周七有过共事之情,就让周七做了总工,看着分派人手,谁能力如何本性如何,周七这个本土人士要比他了解的多。
一般做工主家都会管饭,这李家山,奥,不,古家山洼离家这么近,众人以为会不管饭,顶多多给两铜板呗,可是古萧却说就在这院子里起火做饭,管一顿午饭,需要找几个会做饭的帮工,心思灵活的赶紧着说自家婆娘做饭好,人干净,还特特的跑到树荫下,喊自家婆娘来,给古萧看。
这一下,另一边树荫下的妇人们也都涌向了古家院子,刚才不知道这人是去干啥了,还纳闷呢,听说是在李家山洼干活,种树她们也能干啊,都是地里农活做惯了的,挖个坑种个树再不会?是是是,是荆棘灌木,那不一样嘛!
古萧看了看如今报名的人,已经一百多人了,李家村青壮的男子女子几乎都来了,还有半大的孩子也让老爹给揪来了,古萧请周七选出十个做饭的婆子。
青壮男子大部分上山挖荆棘灌木,按灌木数量质量算工钱,妇人和部分男子在山下挖沟渠,以长度算工钱,再将谁挖的荆棘种在谁挖的沟壑上记好,十日后,如果都成活了,再另外奖励一份工钱。
这样算,避免了偷奸耍滑的,也避免了树是种了,可是都没活的可能。
古萧一条条列明念来,等他念完了,院里一片安静,村人们都愣愣的看着他。
还是周七硬着头皮开口问道:“这个,这个,公,公子,你说的这都是啥?俺们平常做工就是做个啥活,多少钱,或者一天多少铜子的算,你这,这,是怎么个算法?”
呵呵,古萧自嘲,家里如今哪个出来都能做账房了,都忘了自己开始也是连数目都不会算的了。
“周大叔,这个不难,等下我会请人先挖来样子,我们比照样子来算,我这小厮,”古萧指着跟在身旁的范重九道,“他会将大伙挖来的荆棘计数,各位乡亲可以累计了领工钱,也可以一日一领,中途不愿再干的,也可以桉数目领了工钱走人。
至于沟渠的丈量,我会另外派人记账。乡亲们只管放心,这样算法,比你们按日算工钱会更合适。不知哪位乡亲可以上山挖掘荆棘样子,做比照,我们先把工钱确定下来。”
众人嗡嗡的议论纷纷,周七向前道:“我带人挖去。”
说罢转身就要招呼着几人出门。
古萧喊住了他,“周大叔,不急,如今都快午时了,大伙用过饭后再说也不迟,还有,估计金生堂的大夫也快来了吧?”
哎呀,也是哈,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群人乱哄哄的从古家院子里出来,村口树荫那边多了一辆马车,看来大夫来了,这事可不能错过了!
一众人朝树荫下涌来,古萧也跟在人群后,慢慢走着。
金生堂里有四五个坐堂大夫,刘大夫是其中最善妇科的,经常在城内大户人家出入。
今日没有外诊,也没来病人,正悠闲的喝茶看书,就见医馆的一个小伙计来找自己。
这小伙计他认识,才来的,外貌出挑,人也机灵,自己观察他好几天了,有打算把女儿嫁给他,跟掌柜的打听了打听他的家里情况,掌柜的笑眯眯的跟自己说:“刘大夫,还是您老沉的住气,您是最后一个来问的了,咱医馆里看上那小子的可不少呢!”
听古星说明了情况,刘大夫也没多犹豫,反正这会儿有空呢,让人备了车,就跟着范七来了。
仔细给王有盼查看完,刘大夫心里思索着。
大夫号完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村长道:“大夫,怎么回事您直说就行。”
刘大夫抬头看他,沉吟片刻道:“这位,不是喜脉,但是也不是气,是什么原因让肚子大了的呢?”
王婆子就在旁边,就听到大夫说不是喜脉,就嗷的一声瘫坐下来哭开了,一只没有听到声音的王有盼,也低泣起来。
“大夫,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有虫?”流萤在旁提示道。k
“可是,这脉象不像是有虫啊?”刘大夫兀自思索着,犹豫道。
见大夫好半天了拿不准主意,流萤建议道:“大夫可否先按照有虫来治疗,看是否有效,如果无效,再想其他办法。”
刘大夫听了,思考一番道:“嗯,目前,也就只有如此了,我再加上些治疗气鼓的,分开来煎着吃,如果都无效,再换其他药。”
说罢,写起了药方。
感动的王婆子直在低声磕头,王有盼也不再木木的,哭泣着和自己娘一起给大夫,流萤等人磕头。
既然没有伤风败俗,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村长示意大家都散了。
“村长,他说不是就不是啊?”在河边就和古萧抬杠的汉子出声问道,“大夫是他找来的,他要是和大夫串通好了的呢?…”
他还待说什么,王婆子扑到他面前,伸手就往他脸上挠,还一边嚎叫着“你个天杀的王二”。
被王二一把推开了。
王婆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回身扑到村长脚边,哭道:“村长,你要给婆子做主啊,王二他居心不良,他想祸害我闺女啊……”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听王婆子哭诉着原委。
原来,王二有次趁着王婆子下地,溜进王婆子家,趁着没人想要糟蹋王有盼,可巧隔壁的刘富听到了王有盼的呼喊声,过来制住了王二,要将王二送到村长家评理,被王二挣脱跑了,王二跑了后就怀疑王有盼和刘富好上了。
刘富就一个老娘,没有兄弟,快三十了如今还是光棍呢。
赶巧不久后王二听有人说,王有盼似乎肚子大了,他趴在王婆子家墙头偷看了两天,确定王有盼确实是肚子大了,马上就告到了村长那里。
本来他是想把刘富也说出来的,可是又怕刘富招出自己,所以就没说。
听王婆子说完,大伙都傻眼,奥~?还有这个内情呢?
人群后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吼道:“王二,你个狗才!”
然后一个彪悍的妇人手里拎着一个木棍就朝王二抡来,王二赶紧躲闪,跑向了流萤古萧这边,范七上前,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彪悍的妇人也来到了面前,上前一把按住他,棍子扔到地上,挥拳就朝王二脸上招呼,一边打,还一边骂,开始王二还挣扎几下,不一会儿就光剩了趴地上哼哼了。
“行了,王二家的,有什么事,你们回家再说吧,这儿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村长此时才发话制止悍妇,流萤心中发笑,这村长也是个趣人呢。
因为有王二的事,王有盼发现自己肚子大了后,还以为自己是被王二糟蹋了导致的,其实,那天王二还没来的及干什么呢,刘富就冲进来了。
她年轻不知事,又不敢和自己娘说,村里婆子们一说她是怀了崽,她就木了,就那么不挣不扎的任人摆布着。
如今事情弄清了,王有盼也有了活气,哭着和王婆子一起给村长,刘大夫,古萧等人磕头。
流萤上前扶起她们俩,拂开她面前的乱发,别说,王有盼还真是长得好呢,“不要哭了,都过去了,刘大夫给开了方子,先吃着药,把病治好了。”
村长也招呼着众人,“都散了吧,散了,都晌午了,该做饭的做饭去,下晌该干啥干啥去吧。”
木三爷爷来到王婆子母女身边:“幸亏今天是碰到这位公子了,这是你母女俩的福气啊!”说罢又跟古萧道:“这已经晌午了,公子到家里用个饭吧?”
“多谢三爷爷,我们不打扰了,我们就在这儿歇息片刻,收拾一下,下午还有种树围山的事要安排。”古萧指着古家院子说道。
木三爷爷转头看了看,“也好,缺啥了来家里拿,往里走第二家就是。”
谢过木三爷,村长也回去了,村民们问过古萧,知道是下晌来确定工钱,也都跟着自家婆娘回家做饭吃饭去了。
一眨眼,树荫下就只剩了古萧一行人,王婆子母女,刘大夫及他的小药童。
古萧接过刘大夫开的方子,“多谢刘大夫了。”说着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这是诊金,请您收下。”
小童接过荷包,刘大夫笑呵呵的看着古萧问道,“你是古星的兄长?”
古星要去做学徒,总不能说是自己是下人啊,哪个家奴去学医的,学医有成去做贵人的家奴倒是有可能。
流萤就让他对外说是古萧的弟弟,编身世对于流萤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庆幸大周没有身份证,电子验证等设备,身世身份简直就是随便编,当然,还是要有户籍路引的,不过,那都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而且百分之百的真,衙门出品。
古萧已经听流萤说过这事,点头应是。
刘大夫摸着胡子点点头笑,询问了古萧如今在做什么,知道他如今在学院读书后,勉励了几句,就回去了。
古萧让范七跟着送刘大夫回去,顺便将药买来。
刘大夫等人走后,王家母女又跪在了古萧流萤面前。
如今古萧流萤不禁救了她们的命,还有这诊金,药钱,估计把她俩卖了都不够吧。
安抚了王家母女,让她们先回家,范七买药回来也得下晌了,回家洗漱一下,吃过饭了再来拿药。
古萧流萤,古月,范重九,向古家院子走去。
流萤从马车上拿出些点心来,给大伙先垫垫肚子,已经告诉范七,回来时带些包子了。
古萧请古月到山上选些荆棘,灌木来,大小不一的那种,将如何支付工钱的事跟流萤说了,流萤也觉得很好。
不多时,古月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七八种荆棘,有大有小,有好有坏。将每种挖掘的难度大概的描述了一下,以便古萧定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