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顾白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死不死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不想再一无所知，所以最好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开枪。”

    周围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保安之类的人围了过来，顾白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可以猜测到他们此时应该是十分恐惧。

    一个疯子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本身就让人害怕，更别说还有武器。

    其实顾白一点也不想拿出武器，但不得不说，这样才能让一些不会说人话的脑残能好好坐下来交流。

    “你是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吗？在普通人面前露出武器。”对方看着顾白眼睛上的绷带，又小声的嘀咕了什么，离他距离最近的人眼神都变得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而他没注意到，一只黑猫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白忽然有些想笑，道：“你和我说职业道德？如果你是我的同事的话，那袭击同事是什么下场还要我说吗？举起手，我看得见。”

    其实顾白并不知道袭击同事的惩罚是什么，因为在他的预想中这一类事件很难定性，袭击者完全可以说自己在处理一个“隐患”，防止死者伤害更多人。

    他说这话只是为了威慑，毕竟对方都跟他谈职业道德了，不扯点正确的大旗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第一，不能在公众面前暴露，虽然现在漫游者几乎不是秘密，但那些诡异的能力仍然是要封存起来的。

    “第二，组织上的所有人都应做好随时会牺牲的准备，我们是在开辟新的道路，即使无人理解……”

    “我只知道你刚刚想让我死。”顾白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同时心里也在感叹麻烦事情终于在现实里找到自己了，甚至来源于自己依靠着的组织。

    虽然他本身有很多麻烦也是来自于他们吧……

    甩开杂念后顾白屏息凝神，周围异样的安静已经让他察觉到对方也是个有诡异能力的人了。

    顾白还没开枪只是防止走火还有引发骚乱，在没有解决对方的把握之前，每一步都是心理的博弈，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逻辑自洽，保存理智，行为却十分奇怪……是被未知存在影响了思维，让他坚定不移的坚信着一个理念。”月夜在一旁解释，“最常见的一种，也是祂们寻找世间代行人的方法，出于一些原因，越是强大的未知在现实中的限制就越大，甚至要依附于普通人行动。

    “你可以杀了他，直接阅读他的书籍。”

    “我明白。”顾白小声回复，心中的焦虑和烦躁已经萌芽，有了种想要尽快结束这件事情的冲动，他不明白，对方在等待什么。

    学校放学的时候人流量是很大的，虽然袭击者用一些奇怪的方法稳定住了一些人，但更多的学生还等着出去，他们恰好堵在了一个路口的地方，更多的人围了过来，袭击者也在不断的低语。

    “他居然也在顾虑普通人？你们还真是奇怪，我忽然有些好奇了。”

    不知为何顾白忽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当然这种平衡是短暂的，没有人会知道，两个疯子谁会先承受不住压力发疯。

    “开枪吧，他已经没办法躲开了。

    “告诫你一句，不要等别人为你做选择。”

    “……那我选择拒绝呢？好吧，不得不承认我有种不服的情绪在里面，但或者，我们都没有权力去裁决别人。”顾白的声音不大，但在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特别的是那位袭击者，他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等待着，所有人都可以安全活下去的时代……遗失之人啊，保持你的初心吧。”

    “你真的疯了。”顾白忍不住叹了口气，思考片刻后另一只手操起黑棍朝着袭击者头上就是一记重击。

    扑通一声，袭击者倒在了地上。

    他不太清楚怎样的力度能让人晕过去，所以只能用力的打。

    “打电话给小夜他们，他们会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等等……我自己能行吗？”顾白皱着眉头，看来眼睛的事情，也同样很重要了。

    不得不说，他其实认为自己心态挺好的，仅是一会便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中。

    周围讨论的吵杂声此起彼伏，这是一次临渊市漫游者队伍间的小型会议，主要成员只有顾白认识的那几个。

    在顾白报考情况的不久后，他才了解到他回归的不久后，另一个漫游者也跟着回归，并且发疯般的向着一个地方跑去，为此他受了一些伤，并且抛下了自己的装备，所以顾白才能那么轻松的与他对峙。

    他差点都以为是自己变强了，这也让顾白明白一件趁手、随身的武器有多么重要，所以他在心中再一次的感谢先人。

    “那边出情况了喵。”月夜忽然说道，它作为一只动物，被认为没有什么威胁性，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参与到了会议中。

    “一会再说。”顾白按住了月夜，转而去听队友们没什么意义的讨论，因为他们的权限根本没办法了解那个人更多，那位袭击者是在进行一项绝密任务时失控的，所以上面会有专人来处理。

    他们在这里讨论的最大意义就是帮顾白想一些保证自身安全的办法，首先排除派人贴身保护，首先就是不现实。

    其实顾白心里清楚，最现实且安全的办法就是他呆在这里，那也不去，这样的话至少碰到危险情况队友们的救援会很及时。

    当然顾白还是得听他们在各自看起来不是那么贴合实际的方法中讨论。

    小夜一边喝着猩红色的液体，一边听着梁不琢与另外两个憨批的讨论，她一向不屑于参加讨论，在很多的行动中，她只要出力就好，计划都是心思多的人去想的。

    至于梁叶则是一声不吭，看起来颇为疲惫，作为这里可以说是最专业的心理分析师，她刚结束完工作不久，但她也能看出来梁不琢和另外两个人的讨论有多不靠谱。

    “其实你在这里住下是最保险的。”梁叶小声的和顾白说道。

    “我也这样认为。”顾白附和道。

    “正合我意。”

    虚幻的声音再次响起，顾白竟忍不住的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淡漠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下一秒他才如大梦初醒般发现不对，然后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但仅限人。

    “抱歉，来借个人。”之前与顾白有过一面之缘的猫草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顾白的耳边当即响起了一个提示：

    “影子。”

    没等其他人的反应，猫草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带着顾白离开了讨论现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后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人的权限之类的东西比他们高太多了，差不多属于可以先斩后奏的程度，如果她真的想的话，按照流程他们还得把顾白送过去。

    “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小夜确认没有别的人能听到后不加掩饰地说道。

    “其实也不错？这样我们就可以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本分工作，不用与更加诡异的事件产生交流，这对我们的精神状况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梁叶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他们几个对顾白也从来没有什么接纳感，最多就是一点点的小愧疚。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感也是会慢慢淡化的。

    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其中顾白还经常一个人行动，很少与他们有过具体的沟通，每次出现都带着一些麻烦，是个人都会感到疲惫。

    帮助他只是因为“队友”这个词的职责所在罢了。

    “我会尽力去跟进一下进度的，毕竟他好歹还是我的队员，我还是要对他负一定责任。”梁不琢低声说道，他似乎对这件事很坚定。

    “其实队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再去担心他们了，我们都知道你对我们好，但他们的事情……真不是你的错。”王冲也在一旁劝道，但梁不琢仍然一意孤行。

    梁叶作为梁不琢的亲人却没有做任何阻拦的行径，但也没表示支持，她打心底里明白这样的事情他们不能沾边，但也知道如果梁不琢真的不去沾边的话，把他估计是要难受死的。

    这与他之前的人生经历有关，梁叶清楚这一点。

    队里的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只有小夜还在喝着那杯“猩红”的饮料，眼睛的颜色也看看向着暗红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