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主，我向你忏悔……”

    “……嗯？”

    顾白忽然感觉自己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但声音和蚊子差不多，又像是幻听。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回过神来继续看着梁队长给自己送来的，属于他这个层次能看的资料。

    当然，只能在这里看，还得是在一个独立的小房间，看完后放在这就得走了。

    其实队长送过来的资料本身不多，更多的是他在上面做的注解，很显然这份东西不止他一个人看过，很多地方都有经常翻阅的痕迹，可想而知这可能是新人入队的必备。

    在一些基础性常识上，上面说的很清楚，不过仅限于基础性常识。

    大部分的超凡力量都可以给他们归类，这种归类的方法根据其表现的本质，拥有者的信仰一类的因素而发生改变，产生一种有序的组合。

    当然最主要且最常见的一类就是“信仰派”，根据所信仰的司晨不同，获得的力量也不同，也是一个被人深入研究的派别。

    其他的还有觉醒派和赐予派，不过后者往往是于信仰派挂钩，因为本质上还是属于高位存在向普通人施加影响；觉醒的话资料上只有一句简单的：过于邪门，因人而异。

    关于司晨的概念这里写的甚至没有许闲说的多，似乎是在担心翻阅者看见这一类事物后的精神状态。

    还有一个叫做司臣的身份倒是打开了顾白新的认知。

    司臣指的是司晨眷属一类的存在，时常听到司晨们的呢喃，直接受司晨支配，并且对各种的诡异事件有很高的敏感度，本身灵感极高，但精神与肉体上会逐步的向所信仰的司晨靠拢。（注释：关于眷属身份具有很大的不可信度，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种能够直接提升自身能力的方法，顾白都没有门路，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到类似渠道，找到了……他也不想成为“信仰派”的那种疯子。

    并且这些资料的原产地是另一个世界，那里可是产生了荒野这种地方，适用的范围估计也是在那边那个世界，这边世界估计还出不了那么邪门的玩意，所以他如果真的有意向通过上面那些方法来提升自己的话，还不能在这边。

    当然也有安全的提升自己实力的方式：身体改造。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对于顾白这种不能接受自己身上哪块变成铁疙瘩的人来说很不友好。

    不过身体改造与基因改造确是缺大部分漫游者的选择，因为他们出生在城市之中，拥有那种资源和实力。

    唯一的缺点就是据顾白了解，基因改造的话每年都需要花一大笔钱去购买一种稳定剂，防止身体承受不住改造的后遗症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相比较而言好像义体植入更加安全可靠，唯一的缺点是要时刻保持能源充足，不然义体宕机后你就是个废人了。

    甚至来说，这些能力还有一条鄙视链！

    信仰派看不起所有的，觉醒派看不起基因改造和义体植入，基因改造看不起义体植入，堪称玄学。

    看到这里顾白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为什么他在这里完全没有看见基因改造和义体植入的漫游者呢？难不成在这方面他们也有鄙视链？

    “邪门。”顾白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好像也快到下班时间了，打算明天再来看看，可准备离开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原地站了好久。

    辗转好几个公交车站，堵车半小时，走路十分钟，终于顾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了家，正当他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今天顾挽歌是要上学的。

    这就说明她在晚自习结束前完全没有机会回来做饭，而更有可能的是由于叔叔没有打钱过来，她为了省钱可能不去吃饭，但会摆出很强硬的态度让顾白去吃点东西。

    这些也并非胡乱想象，而是顾白在偶然间确确实实看见过、经历过的。

    这么一想顾白后退了两步，距离他所熟知的晚自习放学还有三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了。

    “家里厨房还有土豆，呃……苦瓜，可以试着中间掏空塞肉进去，虽然瓜还是苦，还有……没了。”

    顾白眼睛一闭一睁，家里为数不多的食材就这样被规划完了，只不过吃完今天明天就要去买菜了，这才是最累人的。

    想完这些顾白毫无心理负担的就上了楼，趁着一小会的时间里先处理好食材，把土豆去皮，清洗削成条，把苦瓜分成几块，放在盐水里泡一泡，去除一些苦味……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这样。

    准备工作做完后顾白掐着时间打算等顾挽歌放学的时候再去做剩下的，这样还能吃到新鲜的。

    接下来的时间，顾白回到房间，看着两天没动的电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只是感觉想玩游戏的欲望也不是那么强烈。

    他又一次拿出了那个录音机，播放起了那位先人给自己留下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很明确的说，他完全感受不到那个声音，又或者是那个先人对他有什么敌意。

    对方或许，实实在在的是想帮助他。

    可顾白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了，因为按照顶替论的话也不成立，甚至他还能听说另一位叫顾白的人在冻土上。

    而图书馆里的那位少女却只会用含糊的语句来带过这一列问题，好像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且与那位先人相悖。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他们计划作用的唯一目标就是顾白，但这好像也说明，他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他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一直都是。

    “那就，看看那个地方吧。”

    随着一声叹息，他的意识再次回到了那座图书馆，看见了那位熟悉的少女，她坐在最高的书架上，大腿上放着一本厚重的书，似乎已经看到一半了。

    她没有打扰顾白，只是在书架上遥望了他一眼，好像又说了那句熟悉的：“欢迎回来。”

    顾白也不打算去打扰对方，因为他感觉到了书架上的异常，自从上次过后他与这里的联系好像又重了一点，能清楚的感知到图书馆里的事物，但有关少女周围的地方还是一片空洞。

    不过他也没在意那么多，因为那本虚幻的书籍好像又出现了新的异常，一靠近它顾白耳边就嗡嗡的。

    “你有话要说？”顾白自言自语道，主动拿起了那本书，建立起了与那位狂信徒的联系。

    短暂的沉默后，虚无之中传来一个声音：“主，我忏悔。”

    “为什么？”顾白把自己下降到与对方同一高度，装作淡然实则好奇的问道。

    “我被人性污染了，我离您越来越遥远了。”虚无的影子答道，顾白此时看得见对方的脸，影子背后那个人确确实实是一副认错的样子。

    可顾白心里却不平静了他试图用今天看到的来给自己解释这一切，但好像还是有些荒谬。

    被人性污染了？

    他能理解人被不可见的未知存在污染变成怪物，可被人性污染会怎样？

    底特律，化身为人？

    虚无的影子见顾白没有说话，心里也是一块巨石悬在哪里，甚至膝盖都有些软，忍不住就把今天中午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的同伴用能力做了多余的事情，我在见证这一切后内心却出现了异样的想法，我没有遵守教义中的灭人欲，我忏悔。”

    产生恻隐之心，这不是正常的想法吗……顾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对方信仰的教义是什么，但可以想到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后联系一下就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虚无的影子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所信仰的主对他口中的教义却是不屑一顾甚至厌恶。

    忽然，顾白想到了对方口中多余的事情，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暗自吸了口气后问道：“说出你的经历。”

    充满威严甚至有些怒意的话语在影子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他惭愧的低下头，一个小光点自头部的地方漂浮出来，飘到了顾白手中。

    顾白接到手中后光点迅速炸开，形成一块巨大的幕布，上面就像电视一样播放着影子所看见的景象。

    母亲把小儿子杀了，姐姐跑到厕所自杀，父亲在与母亲的争斗中死亡，这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荒诞不经却真实发生了。

    甚至来说，画面中的人做这些都缺乏足够的理由。

    这样的画面，顾白下意识的闭眼想要回避，仅是余光撇到都已经让他的心灵遭受重创，缓过一会之后，他又看了一遍，第二遍还是没能完全看下去。

    接着是第三、第四、第五遍，直到他可以完整的看完这堪称恐怖的景象，内心充满愤怒。

    他知道，这样的景象就算他这次不看，不久后这个惨案被人发现，自己估计还是要去了解，要去发现，他不是为了心里的那股变态欲望，而是感到了荒诞与愤怒。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能力的人要怎么做，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教义中会存在“灭人欲”的话语。

    那位被称作诡的人或许也有自己的信仰，可在见过两个信仰带来的极端信徒后，顾白有了疑问：

    凭什么他们能这么做？

    他们所谓的信仰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一个忏悔让顾白对为这些事物提供力量的司晨产生了怀疑，深深的怀疑。

    与此同时还有许闲口中自己司晨替身的身份，这到底代表了什么？自己就是当了这帮狗屁东西的替身？！

    这一刻顾白前所未有的想要摆脱成为替身的命运，即使那个司晨不知道去向，不知道祂是什么想法，甚至不知道祂是谁。

    但不妨碍他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有那么一瞬间，顾白想要用自己在影子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让他自裁，可他冷静下来后却发现好像作用不大。

    被教义影响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只是消灭了这一个有什么用？

    所以，顾白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很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