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子
一晃十二年,夏陌迎来了自己的结业典礼。
但其实也没什么,夏陌已经习惯了,作为学校他们那一届的状元,他几乎每一届都要作为年级代表发言,而这一次,主人公是他们。
“……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才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这一段话是姚依教给他的,夏陌每一年都念,刚开始一片沸腾,但如今,每每念到这一段,夏陌依旧是激情四射,可台下,他希望的那些受众,他的同学们,却已是鸦雀无声。
没办法,人就像是山上滚落的石子,都在颠簸之中磨掉了尖牙。
在小时候,每一个人都是追求真善美的,一个个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风华正茂,挥斥方遒,激扬文字。
到如今,都被现实给拷打成现实了。
等到这典礼散场,也就意味着夏陌的学业也要正式结束,步入社会了。
夏陌的成绩是极好的,如果换作常人,以他的成绩,哪怕考取那个最顶尖的仙元学院都是绰绰有余的。
但奈何,他是黔首。
黔首,是没有资格接受特等教育的。
没有人解释为什么,亦如十几年前没有人向他解释为什么其他孩子就能正常进入学校,在宽敞漂亮的教室里念书,而他却只能趴在窗户上羡慕一样。
“……人生就像一场旅行,我们穿越风雨,沐浴阳光,校园更是其中一段难忘的时光。而今,我们即将告别熟悉的校园,踏上新的征程。愿我们带着这份宝贵的回忆,继续前行,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愿未来的人生旅途中,我们都能心怀梦想,勇往直前,不负韶华。”
台下掌声一片。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他给吵醒了。
“谁呀?”夏陌傲恼地喊道,一来是因为好梦被人惊扰,二来大早上的吵什么呀!
“债主,你岳母来了。”
“哦……啊!”
夏陌登时睡意全无,急忙拍了拍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一丝不挂的佳人。
“月儿,别睡了,妈来了!”
此时,已是夏陌完成学业三年后了,两年间,他走向了社会,也成功由无业青年混成了一方土匪头子,官方认证的那种。
但他的人生,其实可以不必如此。
六年前,还没等他从被保送到中级部的喜悦中缓过气来,城主府的一纸协议便找上了门。
因为要修建公园,他家所属的那一片贫民窟都要被夷平。
随后,他被扔了几枚银币,而后如上门乞丐一般被扯出了自己家的家门,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好在,走投无路之下,狰收留了他,让他安心在炎豹涧住下。
而这一住,就未在离开过。
政府承诺的补偿房也成了一纸空文。
结业后,他拿着厚厚的一摞荣誉证书,外加十几年均处于榜首的成绩单,四处碰壁。
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黔首。
甚至胸有成竹的,灵阵师协会也未能加入成功。
朦胧中,他想到了一句古训。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于是,极短的时间内,他就收拾了炎豹涧周围的六七股土匪,收编整编其精锐,得六百余人,盘踞在炎豹涧当起了山大王。
不过他这个山大王当的,有些不合格,用下属的话讲就是,别人都是泥腿子,寨主却是水腿子。
一不打家劫舍,二不拦路抢劫,反而自己自给自足,甚至还帮城主府做事,附近十余个乡镇的税全是他们一家管。
而且,他还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什么不许横行乡里,不许欺男霸女,甚至不许逛妓院嫖娼!
如此,加上他比较年轻,尽管拳头硬,但依旧有人不服。
野惯了,哪有这么好管。
此时,就需要立威了。
而机会,是那个城主大人陈墨玺给的,而这也是梦开始的地方。
陈墨玺是夏陌老师陈默涵的异母弟弟,陈家的嫡子。
陈家数百年间一直都是赤阳城的大族,赤阳城说一不二的存在。
如今,听说附近土匪联合起来了,这位城主觉得受到了挑战,于是,三次围剿,三战三败。
第一次,三百余人,他是当普通的土匪处理的,结果人都没见到一个就一脚踩入了灵阵群,伤亡四十余人,无功而返。
第二次,五百余人,结果中了埋伏,大败,又被放水淹七军,只跑回来二百余人。
第三次,一千四百人。两次战败,这位城主愤怒了,直接纠结了三座城一千余人,而后下了战书。
有胆别躲着,堂堂正正地出来阵战。
随即,有多大脸现多大眼,人家接了战书,带着五百人堂堂正正出来了,可问题是,你打的赢吗?
开战之初,对方便在那土匪头子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战阵之中。
随后,惊雷劈大地,官兵迅速崩溃,被各种来回乱穿。
两千人厮杀了近一个时辰,战役结果,城主军大败亏输,士兵死了四百余,逃者无数,军马辎重全被缴获,但最丢人的是,他这位城主也被人家活擒。
其实他也已经冲出来了,但奈何运气不好,跌倒了陷阱里……
城主府用了附近十余个村庄的税务权,外加陈默涵亲自前往这个学生处说情,这才把那个在山寨喂马的城主大人给捞了回来。
这几战下去,山寨里的人全服了,外加治理成效开始显现,那群泥腿子也就逐渐不闹了,一个个被训练成了乖宝宝。
而城主这边……
他看开了。
对方士卒已精,战阵已成,太可怕了!
他明白,只凭自己,只凭那些混饭吃的官兵,是打不过这群该死的土匪的,既如此,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屈,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看着自己那外甥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