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我要是走了呢？”

    那人往站台上看了一眼，“那、那你要是走了的话，成绩可就不做数了，而且这可是最后一天，明天再想来打，也没机会了。”

    向阳“哦”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温柔荑踩着高跟鞋连忙跟上，“向、向阳，你真的要走啊！你不打算进四区啊！”

    向阳：“以后有的是机会。”

    温柔荑却觉得他将话说的太过轻巧了，“哪有这么多的机会啊！哎呀，你走慢点，听姐给你权衡一下！”

    向阳觉得有些好笑，“温姐，那你就说说呗。”

    温柔荑眼神里全是向往，“那可是四区，随便勾搭上一个男……啊呸！姐是说你随便勾搭上一个女的，在那里定了居，那都算是改头换脸了！”

    向阳抱着手臂，走的悠闲，“四区这么厉害啊？”

    温柔荑以为一个人类，一辈子从生到死不过几十年，大都是走不出以十七区为中心的方圆百里的。

    一般在这十五区的人类都是少见的，四区，就连她一个尸鬼都只是听人说说而已，更何况是向阳呢。

    “那自然是厉害的很！”温柔荑讲着自己的道听途说，“你要是能进去，在那里干上一年的话，再回来，对你们的人类来说，那可是一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不过就从来都没有人类进去过……”

    其实也不难想象。

    在这个以实力划分等级的世界，位高者必定是占据绝对的资源的，怕是比二八定律还要残酷千万倍。

    温柔荑说的嗓子都干了，向阳却像是在听这一件稀松小事儿，脸上半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向阳！”温柔荑抱着胸，“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向阳还是那句老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

    温柔荑劝不动他，心里又觉得可惜的要命，最后又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照你这张脸，在四区勾搭上一个女的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向阳打了一个哈欠。

    “温姐，到了。”

    温柔荑跺了一下脚上的高跟鞋，正要进去，就收到了一个电话，前一秒还嗔怪地看着向阳，下一秒立马笑靥如花，随着发嗲的语气出来，眼尾都微微勾了起来。

    看了一眼向阳后，温柔荑打着电话就走了。

    向阳看着温柔荑的背影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向阳！”

    是种园园。

    向阳转身看向她，从她的腿开始看起，一直到腰身，胸口，脖子，直到带着鱼头怪的头。

    种园园声音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向阳：“其实谁这样看着你，都不会奇怪。”

    种园园的脚动了动，“你为什么会跟他们一样？”

    向阳双手揣兜，倚着街头的路灯柱子，“要不然呢，我本来就是什么都不了解，你让我对你说，我理解你？”

    种园园声音开始变了，“那从一开始，你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从一开始你一直都是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人来看的！”

    向阳头抵着冷硬的路灯柱子，“我对所有人都一样，别人只要不惹我，我随手帮别人一个不需要自己牺牲什么的忙，跟人说几句关心的话能有什么？”

    种园园的脖子跟机械似的，歪着头，甚至能让人听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咔咔”声响。

    “你对陌生人，都这样？”

    向阳觉得有些好笑了。

    “你该不会在怪我吧？”

    种园园走近他，步伐摇晃，像是肢体根本就不受控制。

    “所以，”向阳不紧不慢，“你觉得我是中央空调？我不过是随手帮了你一个忙，说了一句关心的话。”

    “不过？”

    “即便我是个中央空调，让你吹了一阵子风，你即便是有情绪，也该是心存感激吧？”

    “感激？”

    苍白而没有血色的手伸了起来，在它碰触到向阳的脸的时候，却被向阳钳住了手腕。

    一时间五指枝桠般极力地分开，根根都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向阳眼珠淡漠，极力地收紧自己的手，几乎以将她的手腕捏碎的力道，迫使她身子失稳，眼看着身子就要跌到地上。

    “种园园——”老板娘尖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扭着雍肿的身子出来，半个肩膀空落落的，看起来有些怪异，“你这丫头又死哪去了！”

    向阳松开了种园园的手腕，在她要跌下去的时候，又扶了她一把，任谁看，都是十分的体贴入微。

    老板娘见到向阳，立马笑逐颜开。

    向阳松开了种园园，种园园低着头，站在那里，手脖子上一圈青紫，又被她扯着袖子，遮住了。

    老板娘像是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看向她的时候直接又板起了脸色，连向阳这个外人都不避，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

    “一天天的见不着人！叫你干点儿活难的跟什么似的……”

    向阳直接进了楼。

    现在天也只是暗下去一下而已，还是能够看到楼道里楼梯的轮廓的，但向阳却闭上了眼，摸着扶手，一阶一阶地往上走着。

    摔了？

    即便是知道有多少个台阶，每一步抬起来，悬在半空里的时候，心里都还是有些没底儿的，在落到最上面的一个台阶的时候还会下意识地往前搓一下。

    所以……

    要真是摔了的话，他为什么会摔了？

    向阳走到自己的门口的时候，正要开门，却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

    门口有干了的高跟鞋的鞋跟，四四方方的小印子，却大小不一，其中有一种应该是温柔荑的，但另一种呢？

    钥匙已经插进去，并且已经扭动了，他也已经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咔嚓”声。

    向阳迟疑了片刻，然后打门。

    房间里结构简单，情况一览无余，但里面根本半个人影都没有。

    已经出去了吗？

    向阳攥着钥匙走了进去，然后将门给锁上，又在房间里检查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最后，他去了那个小浴室。

    积水摸过了鞋底，里头的热气还没有散去，连窗户都还是有些模糊的。

    而地上……

    有女人的头发。

    乌黑而有光泽的长发，微微蜷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