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理发店？”

    望着牌匾上的大字，李百生有些疑惑。

    “对，这就是之后你练习放血治疗的地方了。”

    陈棕炭将门推开，同时回道。

    刚进理发店，便传来争论的声音。

    “先生，您不要无理取闹了。经过放血，我可以完全确定，您的脑残症状已经治疗好了。”

    “我不信！如果我治好了，那我怎么现在还会持有尘兰府发放的脑残证？”

    “？”

    望着眼前黄衣男子与紫衣男子的争吵，从门外进入的李百生头上冒出一个几乎实体的问号。

    “老师，这什么情况？”

    不解的李百生只能向陈棕炭询问。

    “于仁，这是什么情况啊？尘兰府有发放脑残证这种证吗？”

    陈棕炭也是面露不解，向黄衣男子问道。

    “陈医生，您来了啊。抱歉让您看到眼前一幕，这颜子杨应该是血液压迫头脑，致使精神错乱了。幻想自己是个脑子有病的人，还幻想出一个脑残证来。我想着放血治疗能缓解一下，结果现在放了血还是不行，陈医生您看该怎么办？”

    于仁面露苦笑，向陈棕炭解释。

    “我没有疯！这是我的脑残证！”

    旁边的颜子杨听见后，拿出一本泛黄的纸张来。

    “经尘兰府认定，医部云阳出具证明，现向颜子杨发放脑残证。”

    证件的末尾盖着一个红印，只是红印的署名者叫颜子杨。

    “先生，您这是自己为自己发放了脑残证？”

    看到脑残证后，李百生眼中浮出一丝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是我发放的！现在，不说多的，请立马为我继续进行放血治疗！”

    “颜先生，请您稍安勿躁。您刚刚接受过放血治疗，必须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再次放血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还请您能理解一下。”

    “生命危险？”

    听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颜子杨有些犹豫，可很快脸上又露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只要能治好我的脑残，些许危险有何所惧。我刚刚听到于仁叫你陈医生，想必你的医术比他高明许多，就你来为我放血治疗！”

    “唉，先生，既然你如此要求，那我只能尽量在放血足够的同时保你性命了。”

    陈棕炭叹了口气，向李百生柔声道。

    “百生，你去将紫珠草准备好。”

    放下手中的医疗箱，取出医疗箱中的细长小刀。

    小刀保养的很好，上面写着“棕炭”二字。

    李百生从理想殿堂硬塞进来的记忆里知道紫珠草的作用，收敛止血，解毒疗疮。

    从于仁那里借到紫珠草和捣药钵，用捣药杵慢慢研磨。取来的紫珠草多是皱缩卷曲，但也有破碎的存在。

    李百生望着陈棕炭，手中动作不停。

    陈棕炭用一块干净的棉布擦了手中的小刀，然后对着颜子杨的右手，两对眼睛相互对视。

    “你如果确定要治疗，我就要开始动刀了。”

    “动刀吧。”

    听到颜子杨的回答，手中的刀向下移动，在静脉上划开一小截口子。

    伴随着“嗯”的一声轻哼，暗红的血从静脉的小口子流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陈棕炭拿出一个小碗，放在手腕下方。

    小碗形状怪异，两边有着一截凸出的地方，手臂枕在上面并不累。

    滑出的血滴入碗中，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增多。

    “百生，你记住。我们进行放血治疗的前提，必须是体内血液过多，引起体内平衡被打乱才行。另外，你对病人放血时，必须沿着手臂上的青色血管才行，但所划的放血口不能太大，否则可能会血流不止引起生命之危。”

    陈棕炭抬起头来，向李百生解释放血治疗的注意事项。

    “此外，百生你要记住。无论是多严重的病人，放血至多只能放一碗血，多了会引起昏迷、死亡等情况。颜先生之前进行过一次放血治疗，那么这次放血在有一小碗时就要开始止血。来，把紫珠草研磨的粉撒到上面去。”

    陈棕炭看到碗中的血液逐渐有了一小碗，让李百生也参与进来。

    李百生从碗中捻起一些紫珠草的粉末，灰绿色的粉末从手中飘下，浮在放血口上。

    随着紫珠粉的撒下的数量越来越多，放血口逐渐不再流出血液。

    坐在椅子上的颜子杨缓了一小会儿便站了起来，赞誉之色溢出表面。

    “哎呀，陈医生果然是陈医生。放血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也轻松了许多，果然比于仁医术高明了许多。”

    “颜先生过誉了。于仁医师也是为您安全着想，还请您不要如此贬低于仁。”

    原本因颜子杨的话语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于仁，听到此话后，也是稍微浮起了一丝笑意。

    “还是感谢两位了，我现在终于可以向尘兰府提出撤销我的脑残证了，我也是正常人了，哈哈哈。”

    看着有些癫狂的颜子杨推开理发店的门出去，李百生略有担忧的询问。

    “老师，颜先生真的治好了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病情还更严重了。”

    “百生，医学上的病是数不胜数的，我也无法保证能治好每一个病人。颜子杨的病是这儿出了问题，我也只能进行放血看能不能减轻病症。”

    陈棕炭右手指着脑袋，对李百生的问题作出解答，同时将右手的碗递给于仁。

    “老于，麻烦你处理一下这碗血吧。”

    “好。”

    望着走向理发店后面的于仁，陈棕炭又将那把开放血口的刀拿着。

    先是用椅子旁边的水瓢取了一瓢水，冲净刀上的血渍，又从医疗箱中取出一块棉布，擦净遗留下来的水滴。

    见李百生望着手中的刀，陈棕炭温和的说道：“此刀本无名，但自我成为医部的副部长后，尘王便令人在上方刻下‘棕炭’，并赏赐给我。你若是想要，等你将我的知识学会了后，我会把这把刀赠予你。”

    “老师，那我能不能拥有一把以我名字刻下的刀？”

    听到李百生的话语，陈棕炭似被他天真的样子逗笑，调侃了一句。

    “那老师就期待着百生能成为尘兰国的新任神医了。”

    倒完血液的于仁回来，望着眼前的二人，也是面露笑意。

    “老陈，你这次来我这儿是为了什么？”

    “老于，这次来主要是带我的学生前来学习放血治疗的，到时候希望你能多关照一下。”

    陈棕炭拉着李百生的手，走向于仁。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李百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这是老师的同学于仁，也是百生你之后教你放血治疗的老师，他比我更适合带你走进放血治疗这个领域。”

    陈棕炭为两人相互做了介绍后，又看向于仁。

    “老于，接下来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你看能不能给百生一个病人放血练练手。”

    “刚好，前些天有个客人来我这儿预约了今天来放血，现在差不多要来了。”

    于仁的话音方才落下，理发店的大门便被敲响。

    从门外进来一位身穿白衫的中年男子，瘦小的体型让其看着有些羸弱。

    “杜衡？”

    陈棕炭带着疑惑的声音升起。

    “陈棕炭？你怎么在这儿？”

    杜衡听见自己的名字，看向发话之人，满脸惊讶。

    “我带学生过来学习放血治疗，你怎么也来放血？”

    “上次茯苓不是告诉我他的发现吗？我这些天研究了一下，这些微小的生物确实对治疗有影响。这次过来放血主要是想见下平时放血的理发店是不是如我心中所想的那样。”

    “那你可能会有些失望了。接下来是我的学生第一次放血治疗，你可要放轻松，毕竟这是我学生的第一次。”

    陈棕炭带着笑意对杜衡说道，又伸手招了招李百生。

    “这是我的学生李百生。来，百生，见过你杜老师。”

    “杜老师，您好。”

    “你好，百生。”

    杜衡对着李百生回应了一下后，就坐到放血椅上，调侃着说道。

    “今天可算走运了，能拥有陈棕炭的学生第一次。来，百生。不要紧张，放血治疗这法本就割开手腕那下有点难度，其它时候你都不用担心。”

    “那老师，我开始放血治疗了？”

    “开始吧，我会教你怎么做。”

    得到陈棕炭回应的李百生，接过于仁递过的柳叶刀。

    这把柳叶刀与棕炭刀相比有许多不同。形状弯、小、薄，状如柳叶的刀尖上残留有一些血迹，同时刀背上还有一丝铁锈。

    “百生，先用棉布擦净刀上的血迹。然后沿着静脉划一个小口子就行了。”

    白净的棉布擦过刀身后，留下一抹暗红。

    将刀尖对准静脉，接触在皮肤之上，沿着静脉的纹路轻轻划了一刀。

    暗红的血液从静脉中流出，李百生按照指示将碗放在手臂之下，融聚在碗中的血液气息刺鼻至极。

    血碗中逐渐浮起一些泡沫，混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诡异笑容。

    待碗中的血液快满的时候，捻起陈棕炭才研磨好的紫珠粉，撒在放血口上。

    “还算不错，第一次就能对放血部位的选择和放血量的把握做到精准。”

    李百生的表现令陈棕炭面露满意，夸赞了一句。

    “你这学生表现还是挺好的。不过老陈，我还是建议你跟我一起寻找新的道路，四体液论虽有正确的意向，但已不适合如今的医学界。”

    “老杜，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寻找四体液论的真正道路。你如今寻找新的道路有结果吗？”

    “我和茯苓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方向了。目前我们还在体验放血、观看截肢，以期望能寻找到有效的方法减少病人的死亡率。”

    “那就祝你能找到合适的方法吧。”

    “行吧，那就祝你也找到四体液论的真正道路吧。”

    杜衡见劝说不了，只能祝福一句，朝着大门走去。

    推开门，杜衡身体不动，180°回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李百生。

    “李百生，欢迎你与我们一起寻找新兴的医学之路。”

    望着出去的杜衡，李百生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老师，为什么杜老师希望我一起寻找？”

    “杜衡他们的学论在学堂宣传后，选择站出来跟随的学员只有寥寥几人，你的加入或许能对他们做出一个宣传效果。”

    “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加入其中，毕竟学到新的医学，这对你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陈棕炭的话传入李百生的耳中，令其豁然开朗，但不对劲的感觉始终没有散去。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在于仁老师这儿学习放血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