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老鼠碰到了桌上的坛子发出的声音。

    松了口气。

    他持剑缓缓步入屋门，挥剑赶走了老鼠。

    屋内的布局明显是一间卧室，虽然灰尘遍布，但从依稀可以看得见一点粉色的床单和窗帘来看，这明显曾经是一间女孩的卧室。

    “莫非那女孩和那老人是祖父孙女啥的关系，这里是女孩的卧室？”

    周瑜自然而然想到。

    周书人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屋子，摇了摇头，没有迈进去，而是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周瑜忙前忙后。

    此时周瑜已经开始搜查屋子，桌子的抽屉打开，书架上的书来回翻动，地上的几个盒子打开，几乎都是没啥价值的东西，除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照片，有些年代，已经严重发黄。

    周瑜仔细瞅了会，发现照片的一男一女，那女的和死去的顾小曼有点一样。

    因为照片严重模糊，只是依稀从脸部的轮廓和几处能辨认出的脸部细节推测。

    “不知道是我心里的潜意识为主还是这就是事实？”

    周瑜没有迅速下结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将照片揣到兜里，再度搜寻了一遍屋子，然后离开屋子。

    “周社长，这一路貌似都是我打前锋啊。”

    周瑜揉了揉发酸的手，语气听起来不无抱怨道。

    “有我在，你能平安走出这里，所以？”

    周书人只是淡淡笑着，用最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周瑜愿为周社鞍前马后效劳。”

    周瑜立刻弯下腰来笑哈哈说道。

    周书人微笑点头。

    这时随着周瑜搜寻完这间屋子后，只剩下两间屋子了。

    这期间一直没发生什么事，周瑜都怀疑那老大爷是不是走了。

    当然，也或者是畏惧身边这位大佬。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周瑜鼓起勇气，走向对面靠左边的那间屋子，又是一脚踢开屋门。

    正对屋门的便是窗户，窗户没有窗帘，可以看得见外面的暴雨。

    屋里亮着灯，床上躺了一个人。

    周瑜觉得他血压瞬间升高，心跳立刻加快了一个拍子，这要是他是个胖子应该会立刻晕倒。

    “谁！”

    周瑜挥剑指向对面，努力让握剑的手不颤抖，发出了无能人士惯用的质问声。

    不得不说，那人影有些眼熟。

    听到周瑜的话，床上背对他的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然后穿上拖鞋，站起身来，和周瑜隔着两米多距离直面而对。

    周瑜的呼吸猛地一滞，有些结巴道，“小，小漫？”

    那人光看外表，却不是本已经死去的小漫又是何人？

    “周哥，你来了。”

    小漫穿着一身胸口有着玩具熊碎花图案的睡衣，看着周瑜笑意盈盈，随着她开口，南方小城的那种软糯糯的声音再度收入周瑜耳中。

    久违的亲切感。

    周瑜恍惚，他瞥了一眼小漫身后，没有影子。

    “你的影子呢？”周瑜问。

    “你就是我的影子啊。”小漫一步步朝周瑜走来，边走边说。

    周瑜缓缓后退，勉强挤出一丝笑脸，“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不是对我有好感嘛，你做我的影子，以后我走哪你跟着到哪，我们再也不分开，你的心愿不就达成了嘛。”小漫说道。

    周瑜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小漫，马尾辫，笑起来弯成月牙状的细长眉毛，白皙的皮肤，好看的两个小酒窝，16岁，正是一生中最青春活力的时候。

    呸，我已经有小乔了，一切红粉皆骷髅，独独小乔人最美！

    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就让它发生在别人家的故事里吧，到了自家绝对贯彻落实人鬼殊途的伟大方针政策。

    “小漫，你是个好人。”

    周瑜说出了那句他想说一直没机会说的话。

    曾经他追求的第一个女孩对感情懵懂刚刚发芽的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周瑜记忆犹新。

    今天，他做到了，做到了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没尝试过的事总想尝试尝试，对一个女鬼说这样的话，想想还有些大大的刺激。

    刺激的话他来，打架的事周社抗。

    小漫的身子猛然一滞。

    随后她的笑容缓缓消失，黑红色的血从眼眶流出，身子背后托起巨大的鬼影。

    “你竟然，拒绝我。”

    周瑜强自镇定，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同时一步步后退，很快便退到了周书人身后。

    可以想见，接下来发狂的鬼会多可怕。

    “周社，靠你了。”

    哪怕是有周书人再，此时的周瑜仍然很紧张。

    汗水渐渐湿透了周瑜后背，周瑜压下心中紧张和恐惧，弯腰，弓步，做好准备。

    这一刻他的心中竟然陡生万丈豪情，此情此景，大佬在此，生死何惧。

    啊！

    尖锐的叫声瞬间响彻雨夜，残破的玻璃被震碎，周瑜步步后退直到靠在墙上，刀都差一点脱手。

    “嘤嘤嘤。”

    哭泣声突然响起，巨大的鬼影缩小最后消失在小漫脚下，小漫蹲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很是伤心。

    周瑜眨了眨眼，愣在原地，心想神TM的剧情，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周书人却是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周书人缓缓说道，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地上突然多了一条黄土弥漫的路。

    周书人缓缓走向前，黄土路在他脚下蔓延，随着他走到顾小漫身前，那黄土路也一直蔓延到顾小漫身后。

    “那位老大爷是你什么人？”

    周书人蹲下身子，温和地看着哭泣的顾小漫，笑着问道。

    “你，你不怕我吗？”

    顾小漫抬起头来，双眼逐渐变得猩红，缓缓说道。

    “死者倘若不埋在活人心中，那便真死了，”周书人摇头，“你在我心中，你在这条尚且有人性的黄土地上，那么你便活着，我又何惧一个活人？”

    顾小漫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她的脚下，却见她双脚踏在那黄土地上。

    她犹豫了下，指甲突然变长，然后划破了她的手背。

    鲜红的血从手背上滴落。

    “血，鲜红的……”

    顾小漫呆呆地看着那血，整个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