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

    涂山曦疑惑看向玉环，玉环抬眼对视，微笑示意。

    白绥伸手斟茶，将茶杯放置左手边，微微向后侧头说道：“你也坐吧。”

    怕是我多想了。涂山曦应声乖乖坐下，端起茶盏笑呵呵拍着马屁：“这么说来，那两位上神都收到了邀请，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你现在才晓得吗，不过还是辛苦玉环仙子跑这一趟，”朱雀说着看向玉环，见她直盯着涂山曦手里那盏茶发愣，他伸手斟上一杯递给玉环：“倒是忘记给玉环仙子倒茶了，请。”

    玉环收回眼神，接过茶盏抿一口，看向白绥，眼神柔情似水：“朱雀上神客气了，天狐上神煮的茶还是那么的好喝。”

    “今日这茶是小曦煮的。”

    朱雀轻咳一声，替玉环解围道：“看来小曦这是得了白绥真传啊，是不是？”

    涂山曦捧起茶盏跟着喝上一口，谦虚道：“谢谢两位，那比起上神煮的还差得远呢。”

    玉环神情复杂：“那是许久未品，怕是记错了。”她脸上笑容略微有些僵硬：“先前我赠予上神的月见草种子不知现下…”

    月见草种子？好像在哪见过来着，在哪来着？涂山曦放下茶盏，喃喃：“好似在哪见过啊。”

    白绥语气疏离：“还未曾种植，理应还在药房。”

    “阿，对，在药房柜子里！”涂山曦一拍脑门，“前几日，上神让我收拾药房木柜，从角落里翻出个布包，捯饬出好些种子，保存不当，都遭虫蛀啦！只能扔了，其中便有月见草种子，”一抬头突然瞥见玉环脸色不对，越说越小声，“上神偷懒，不拿出来晒晒，真是浪费了好些种子...”

    “倒是我疏忽了，玉环仙子，抱歉。”白绥嘴上认错，神情却是毫无愧疚之意。

    玉环用力捏住茶盏，指关节微微发白，低头长舒一口气，缓缓将茶盏放置在桌上。

    她抬头时，嫣然一笑：“无妨。两日后午时，还请两位准时到场。话带到，那我便先告辞了。”话音刚落她便起身，朝外走去。

    朱雀起身急急道：“玉环仙子，外头还下着雨，不如再坐会等雨停。”

    她回头瞧见白绥仍只是低头品茶闷声不吭，咬唇气道：“朱雀上神，这点雨水何时能困住你我了？”

    一瞬，七彩光一闪，便已不见人影。

    涂山曦慌张起身，不知所措：“玉环仙子这是生气了吗？是怪我将月见草种子扔了吗？”

    朱雀双手抱胸，解释道：“哪是怪你扔了那种子啊？只怕是怪某些人随意放置遭虫蛀吧，月见草是何时开花？”

    “啊...月见草晚上开放...”

    “月见草只想让月亮欣赏自己的美丽。”

    “难带，天狐上神是那月亮？！”涂山曦双手捂住嘴巴，瞪圆了眼睛，眼里满是知晓了秘密的兴奋。

    白绥无奈出声：“大人的事情不要掺和。”

    “我已是大人啦，世间女子十五及笄，我都快百岁了，该晓得的都晓得了。”

    “不该晓得的你就莫要晓得。你去药房将那荀草找出来，蟠桃会上我要赠予西王母。”

    “哦，好。”

    直至看不见涂山曦背影，白绥冷不丁道：“莫要胡言乱语。”

    朱雀丝毫不在意：“这下你打算怎办？”

    “何事怎么办？”

    “玉环仙子啊，小心她又告上一状，若不是她，你也不至于一直在这青丘山上待着。”

    白绥默不作声。

    “前一次你当着众人的面拒她蓬莱之游的邀约，她就哭着去西王母那告状，好啦，过几日你就到这守山来了。你是个铁做的，反倒觉着清净，无碍。等会连累到那个丫头。”

    闻言，白绥将一口茶含在嘴里细品，斟酌许久开口道：“听闻你手头有块七彩石？”

    “想要我手上的七彩石？”

    “嗯，借花送佛道歉。”

    朱雀点头笑道：“玉环倒真是尊大佛。七彩石给你可以，不过你可欠我个人情啊。”

    白绥将桌上那罐茶叶挪到朱雀面前，伸出两指在盖上敲打两下。

    “就这，抵得上我的七彩石？”

    “怎比不上？”

    “这不就是你后院那片地上种的？”

    白绥不可置否：“是。”

    “这怎能和我的七彩石相提并论，我那七彩石可是传说中女娲补天时掉下的。”

    “女娲补天用的是五色石。”白绥无情戳穿，“这茶叶可是经过繁琐的步骤精心所制。”

    “这不都是那丫头做的..”朱雀似是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行，你说比得上自然是比得上。死物自是及不上人心诚意的。”说着抱起茶罐就往外走：“我也得去准备贺礼，过两日再来。”

    “明日吧。”

    “荀草，杆径方形，果实鲜红，食之使人容貌娇美秀丽...”

    涂山曦念叨着用力压铡刀，听闻响声回头瞧见白绥，停下动作，拿起一旁通身彩光奕奕的琉璃药罐。

    “上神，您看，这个七彩琉璃罐，如何？”

    白绥点点头：“不错。”

    “上神，您们这次去几天啊？”

    “此番前去怕是得有个四五天。”

    “那岂不是这么大个山就我一个人？瑶瑟姐姐呢，也收到邀请了？”

    “瑶瑟自然也是有的。”

    “哦…”

    瑶瑟不再言语，用力压着铡刀，被切开的荀草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上神，荀草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也将会是你最后一次见了。”

    “嗯？”

    “这是世上最后一株了。”

    涂山曦低声惊呼：“这竟然如此珍贵？”

    “不珍贵如何作为贺礼。”

    闻言，涂山曦手上动作愈发小心起来，她将切好成段的荀草一点一点放入药罐，盖上盖子，拿起一旁的布头有气无力地擦拭着药罐。

    白绥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轻声道：“行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是去哪？”

    “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珍宝…”

    “嗯？”涂山曦惊讶地看向白绥，见他一脸认真，她立马精神起来，扔了布头：“走吧，还请上神带路。”

    白绥有些好笑，无奈摇头，眉眼弯弯，带了些笑意。

    “上神，您刚刚是笑了吗？”

    白绥立马收起表情，转身道：“没有。”

    “我刚刚明明瞧见了啊，还是第一次见您笑呢。”

    白绥加快步伐，涂山曦在后头追着喊：“您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