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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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阶下囚

    秦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光线”不断流向对方的身体,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并伴随着头疼欲裂的感觉,就像大脑超载了似的,但这钟头痛并没有让秦皓清醒,反倒让他混混欲睡。

    秦皓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似乎看了一部电影,他看见了所有关于那个陌生人的一切:看见了他从十岁参军;看见了他在战场上的英勇战绩;看见了他在授勋仪式上成为将军的笑容;看见了他在宫廷会议上当着国王怒斥北方公爵。最后,他看见了雪山峡谷发生的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皓醒了过来,“啊!头好痛!”秦皓只感到大脑的一阵撕裂感,就像当中有无数的长虫在里面钻来钻去,秦皓疼得双手抱头,希望用清晰触感抵消一部分痛觉。

    等等!一阵血肉感直击秦皓的大脑皮层,秦皓能无比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正靠在耳朵上,刚穿越的虚无感一扫而空,难道?秦皓惊喜的睁开因痛感而紧闭的双眼,然而看见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但他并未看见那位陌生人。

    好吧,自己还在这个世界当中。不过好消息是,根据那个人的记忆和穿着来看,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远不及他原先的世界,如此一来,只要自己不死,肯定有一番作为,至少这类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秦皓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类似欧洲中世纪,权力高度分散,所有土地名义上都归属国王,但实际统治者却是当地贵族。虽说这些贵族附庸与皇室,但一旦皇权制衡失败,导致地方大贵族崛起,就很有可能导致皇室架空,国王成为一个只是象征意义领导人。

    另外这个世界类似采邑制的战争集结也很值得吐槽:国王叫大贵族,大贵族叫小贵族,小贵族叫自己的仆役和领民,有点像后世的……黑涩会斗殴?

    不过这些现在都跟秦皓都没有关系,想让这个世界充满文明之风,不是他现在该计划的。只要不是把他穿越到科技超过他理解范畴的“未来”世界就行,不然自己真的就是废物一个。

    这个世界充满着魔法,虽然这位陌生人的记忆中对魔法的记忆不多,有的也只是厌恶和远离。但这并没有让秦皓感到未知的恐惧,相反的,如果一个世界拥有与科技并不兼容的力量,那么科技的发展就会相对的缓慢。

    除非他们意识到两者并非不兼容。

    还好,这个世界充满了歧视,拥有魔法的人往往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匠人们也对那些拥有魔法的人愤愤不平。导致这个世界的科技线比原先的中世纪还要低。

    看来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是能凭自己的能力和知识闯荡一番的,秦皓激动的想。

    不过,现在还是前往最近的村庄吧,秦皓站了起来,突然他听见脚下传来了金属的摩擦声,秦皓下意识低下了头,赫然看见自己穿着一副啃啃哇哇的铠甲,旁边还掉着一把残破的剑刃。

    我这是,变成了那个老头?秦皓难以置信的举起双手,这双手虎口布满了老茧,四指指肚和手掌都粗糙无比,一条条青筋爬满了手背。天哪,我还是只是个二十多的小伙子,这这这,难道我的新生活要从老年开始吗?秦皓有点欲哭无泪。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秦皓想,这里不是地球,延年益寿并不是非要自己研究细胞如何突破分裂上限,甚至把癌细胞植入自己体内。延年益寿对于魔法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返老还童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皓的沉思被一阵冰冷的感觉打断,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秦皓连忙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冰河镇走去,顺便还吐槽了一下将军:“在冰天雪地穿盔甲,真的是绝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凭着将军强大的肉身,秦皓终于到达了冰河镇外围的城墙入口,但他并未直径径的走进去,而是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这个入口的情况。

    城墙外除了这块巨石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几颗顽强的小草隔着远远的长在那,应该是派人清理掉了一部分树木,毕竟谁也不想打仗时,对方在城墙外有可以遮掩的树林,至于这个石头,应该是无能为力吧。这个可以理解,但这又是什么情况?秦皓看见那些雪就像碰到了墙壁一样,全部在离城墙就几百步的地方戛然而止,仿佛那里有一堵墙似的。

    简直就像……一个隔离的世界,秦皓望向了天空,天空就像有一条精准的隔离线一样,将冰河镇围了起来,一片雪花都飞不进去,或者说飘不下来。

    看来魔法与科技一样,都是服务人们生活的啊,秦皓咸鱼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按照将军的记忆来说,门口的阵仗显然有些过头了,两边布满了军士,按照这个时代来说就是武装到了牙齿:整洁的镶金边板甲,伸缩式头盔,贵族长剑……简直就是一队铁皮军!

    然而这种阵仗并不能震慑秦皓,作为新文明青年,他很清楚钝器专克厚甲的道理。不过装备如此精良的部队绝对不是小贵族甚至大贵族就能拥有的,秦皓在大脑中稍一搜索,就得到了答案。

    皇家铁血卫队。

    啊?莫非国王来这了?秦皓顿感不妙,但又觉得不合理,西方战事吃紧,国王绝不会到这里来,那答案就只有一个——公主或者王子。

    那是哪一位呢?秦皓绞劲脑汁也没找到相关的信息,甚至连每一位王子或公主将军都知之甚少。还真是远离朝堂,只为君忠啊,难怪会被弹劾调职,这是活成孤臣了啊。秦皓苦笑一声,看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喂!你干什么?”门口似乎爆发了争吵,秦皓惊讶的看见一个皇家铁血侍卫被凭空捏在空中,头盔早已不见,银白的长发在空中飘舞着,两只手不停的在脖颈处舞弄,清秀的面容漫上了血红,褐色的眼珠漫过眼眶,几乎瞪了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她的脖颈,双腿也不断的抖动,看上去要窒息而死了。

    而她的同伴却站在原地,不,应该说他们过不去,秦皓眯了眯眼,一个若影若见的结界把施暴者和皇家铁血侍卫隔开,有的皇家铁血侍卫正在疯狂撞击结界,但那个结界只是像湖面投入了一个小石子一般,只是荡起了微小的波纹。

    秦皓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救人,毕竟他只有一个强大的肉体(还是刚死过的),还有一个完全不会战斗的灵魂,他实在是没信心去打架。

    不过,打不过应该可以靠将军的身份耍赖吧。

    正当秦皓还在左右摇摆之时,身体却先动了起来,什么情况?秦皓正处于一种身体自我控制的奇妙感觉中,就像汽车开了自动导航,但仅仅过了一秒,控制权又回到了秦皓手中。

    但那种控制感仍然存在,只是化作了一种本能,在不断催促秦皓接受提示,像它这样做。这是……战斗本能的肌肉记忆?秦皓有些惊喜,看来儿时当大侠的梦想能在这个异世界实现了。

    既然如此,秦皓不再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

    伊芙娜·卡多索感觉自己要完了,自己只是例行公事盘查对方的通行证,结果对方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冲上来把她凭空捏了起来,死死的钳住她的脖子。她越来越迷糊,不明白自己的同伴一脸着急的样子却不来救她。

    她眼里越来越暗,却又愈发清晰。她似乎看见了自己从一个普通士兵不断努力,每一次战斗都勇往直前,一步步爬上皇家铁血侍卫的位置。这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通红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这么多磨难都过去了,自己却要死在一位不知名的法师手里。

    对不起,妈妈。她绝望的想。

    突然,一道残影闪过,她感觉脖颈处的压力突然消失,一阵失重感传来,她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而她却顾不得这些,大口的吸食着空气,任由自己倒在地上。

    重新呼吸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她偏过头,看见了那个残影的主人,那是一个身穿铠甲的老头,两鬓斑白,脸上的刀疤写满了苍老与意志,身穿一件破破烂烂但仍能看出珍贵的铠甲,这样的反差组合就像……

    一个落魄但仍然英勇的骑士。

    伊芙娜感觉心跳了两下,意外的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来是谁。她移开了目光,看向那个差点把她掐死的家伙。

    这个魔法师双眼通红,嘴角还不受控制的流着口水,就像发疯了一样,但现在他的情况比自己刚才好不了多少,脖子被老头狠狠掐住,红色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舌头也露在外面。天哪,刚刚自己是这个样子?

    伊芙娜一脸羞愤的站了起来,把手按在剑上,走向法师,想要结果这个家伙,却被一只大手按在了原地,“你没又权力杀他,我也没有”老头淡淡的说到,随手一甩把那个法师扔在了地上。

    伊芙娜刚想问对方“为什么”时,突然撇见了法师右手的纹身。

    艾兰标记,艾兰是冰河镇五大贵族之一。

    贵族……伊芙娜咬牙切齿的退到了一边。

    这个时代,只要贵族犯的不是通敌叛国,刺杀皇族及同胞(贵族)的大罪,都是不会被判死刑的,最多削去爵位,但如果只是袭击军士,哪怕是皇家军士,也只是会被罚款而已。

    这时艾登队长冒了出来,双手扶剑,小心翼翼的靠近老头,用试探的语气问道:“特里斯坦将军?”老头点了点头,特里斯坦将军?那个传奇英雄?伊芙娜有些诧异,将军这是怎么了?感觉像是……打了败仗。

    伊芙娜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些年将军就没吃过败仗,只是因为太过耿直被贬了而已。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打破了她的幻想。

    “您的军队呢?”艾登看起来非常犹豫,“……”但将军没有给出回答,不,这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任务,将军居然失败了?伊芙娜觉得世界有点崩塌。

    气氛格外沉默,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他们知道这位传奇的结局是什么。

    “这…”艾登的语气显得非常迟疑,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把剑拔了出来:“对不住了将军,请不要为难我们,在国王的命令下来之前,我相信公主会……在牢房给您优待的”

    伊芙娜一脸复杂的看向那位传奇,但老头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那就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