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无影无踪
“跑了?”赵锦楼往身后一看,果然那小乞丐早溜了。
沈靖安只顾着打架根本没管那乞丐,双眉一皱对身后的官兵骂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人跑了都不知道!蠢货!”
“将军......”官兵各个支支吾吾,方才只顾着看热闹,完全没有管那小乞丐,哪里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沈将军莫生气,这人跑了就跑了,再抓回来就行了。”陶凉微微一笑,语气不紧不慢道:“只是二位要是再打下去,不管等会哪位大将军来,场面想必都不太好看。”
“本将军依法办事,有何可怕。”沈靖安冷哼一声,心想人跑的时候不出声提醒,现在打完了反而过来假意劝架,只怕是热闹看够了。
“小王爷,我截云刀下从无冤魂,今日你放走我要抓的罪犯,这笔账日后必算!”
沈靖安把刀往腰间一挂,挥挥手,带着身后的官兵转身离去。
“记就记,等我出了天都城,看你怎么算!哼!”赵锦楼朝他的背影挥挥拳头,心里狠狠地暗骂了几句。他转过身,对那小姑娘欠身道歉,从柱子上拔回了自己的剑。
“公子留步。”赵锦楼将剑收回剑鞘,见到陶凉正要离去,急忙叫住他,“多谢公子相助,方才要不是你打开这一剑,那姑娘肯定会受伤。谢过公子。”
陶凉嘴角露出笑意,轻轻点头:“王爷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告辞。”他回礼抱拳,说完后白扇一折,便负手而去。
赵锦楼看着那手拿折扇白衫飘飘的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心里倍感失落。
白衫男子走远后,嘴里嘀咕着:“今日能见识到霸天刀法和飞龙剑法,也算是不枉我来天都城跑一趟。这小王爷,也是有趣的很。”
“......”
将军府内。
一个身穿武服,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在院内练拳。他嗓音粗重,满身大汗。裸露出来的手臂孔武有力,肌肉如拳头般鼓起,一拳出击如伏虎之势。
站在一旁的小兵正在禀报要事,男子听到某处,突然停下了动作,皱起眉头。
“你说,他去户部调查了四年前的事?”
小兵急忙答道:“回将军,是的,他后来还去了来福客栈,不过,客栈老板说王爷只是好奇当时的事,说什么......只是听了个话本。”
沈瀚一阵沉思,用力握紧了拳头,“这个王爷向来行事乖张跋扈,整日花天酒地,不足为患。”
“可是...万一查到些什么......”小兵担忧地说道。
“就算查到也无妨,他能掀起什么浪。只要他不和那姓萧的来往,就暂时不要去动他。”沈瀚冷哼一声,不在意小兵担心的事,握紧双手继续开始打拳。
“沈将军,当初放了一只老虎出笼,这次也要放虎归山吗?”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内,从长廊内缓步走来,沙哑的声音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耳。
“要不是宫中那人处处护着他,我也不想。我之前在圣上面前多次劝阻,此时动手实在于我不利。”
沈瀚右手用力挥了一拳,汗液横飞,他面容冷漠,对着那小兵吩咐道:“康礼,等他出了天都城先死死盯住,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与我。先下去吧。”
小兵立即应声:“是!将军!”
“等等!那姓萧的可有消息?”沈瀚叫住他,问道。
小兵支支吾吾道:“回将军,还...还没有消息。”
“派了那么多高手都没能杀了他!如今还告诉我下落不明,真是一群饭桶!”沈瀚转身厉声骂道。
康礼吓得跪下,急声道:“卑职该死!”
长廊下的黑衣男子轻轻一笑,“沈将军不肯找大宗师,就该料到如今的局面。不过三年他们也没什么动静,将军也毋须太过忧心。”
“这件事本就是我们暗地里做的,我不好与宗师直说。而且你们那边不是还有一把利刀吗?何不用他?”沈瀚收起怒容,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巾帕开始擦汗。
回身看到康礼还在跪在原地,再次怒喝:“还不快去查!”
“是!”康礼急忙起身退下。
沈瀚见那小兵退下,冷言道:“要不是当初没有找到萧庆云的银雪枪,我也不会如此心急。这银雪枪一日未找到,老夫心里便一日难安。”
“那把刀时稳时不稳,还是暂且先等等。若是真到了那般地步,再拿出来也不迟。如今大事将成,当年那事将军不必担心。我来此处是想问将军,交代的事情办的如何了,那东西可到手了?”
沈瀚轻轻地点头:“第一批已经运来了,明日就可查验。只是这速度实在过慢,其他的还需要再等上些时日。”
“多谢将军,我先回去复命,告辞。”黑衣男子转身便向长廊内走去,消失在暗处。
“还真是来得无影去得无踪。”
沈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口中轻声喃喃。
“......”
在天都城中的知音阁里,纱幔低垂,琴声悠扬。一个女子正坐在屏风后,纤手轻拨着琴弦,令琴声交织成一曲动人旋律。渐渐地,她的指尖加快,琴声也随之激昂起来。
忽然,女子的右手猛地弹出一道如厉啸般的琴音。那空中似乎有一股猛烈的气流朝着屏风涌来,屏风瞬间被切成两半。
屏风倒地之后,出现一个手拿折扇的男子。一身白衣长衫,俊眉俊目,容貌出尘。他看到地上被女子劈坏的屏风,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子,带着几分苦涩:“昭灵,你如今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女子并没有停下手指的舞动,亦未理会那男子。她双手急剧地弹了几下,连弦闪亮,再一次向男子扑来,两道暗流飞舞而出,狠狠劈向那名男子。
男子右手轻松地打开手中的折扇,往空中一扬,只听见“啪!”的一声,将右边的暗涌的气流打断。
紧接着,他身形翻转,向左一挥,也将左边的暗涌打散。
女子手指跳动琴弦,琴音流转如绕花游龙。
男子身体向右侧一旋,开扇轻轻一扇,微微一笑:“体清心远,邈难极兮。师妹这忘机琴的清远境,看来只做到清心还未做到心远吶。”
一道道气流随着琴音产生,如雨般落下,攻向白衣男子。两人在屋内打斗了好一会,屋内桌椅都被打散成了一地。
旁边的烛台险些被打倒,男子立马跳上前去扶住才没酿成大祸。
“好师妹,再这么打下去,咱们这里还没等到月光临窗,屋子倒是得被你卸了!”男子刚开始还兴致饶饶的和她切磋,现在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开始求饶起来。
女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收起了琴声,双手离开琴弦,伴随着她的手离开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她的语气平和,声音清冷,完全没有方才的盛气凌人之态:“师兄,你来做什么?”
男子收起折扇,微微侧头嘴角翘起:“我的好师妹,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女子娥眉微蹙:“哼!不过是一些附庸风雅之徒,妄想让我去他们府上弹琴,真是不知好歹。师父可有说什么时候让我回独幽楼。”
“师父还没说什么时候让你回师门,他说让你去给人送个口信,顺便捎个人去苏淮。”男子笑道。
女子眉头紧皱,似有疑惑:“我为何要去苏淮?”
那拿着折扇的白衣男子走进跟前,双手一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详细的说了怎么去送信和捎人,也没告诉我让你去苏淮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师父前些日子传信来,说要我去给苏淮刺史大人献琴。”女子原本平和的脸上,浮现一丝厌烦。
“这...师父欠的人情债可真多,什么时候又欠刺史大人的人情。”男子连忙咧嘴笑。
“师父让我带谁去苏淮,可有说什么时候去?”女子问道。
“师父说......”男子走到女子身旁,弯下腰附在她耳边。
“居然是他!”女子吃了一惊,“这回还的人情,可是个大人情。”
“谁让师父年轻时,谁也打不过呢,嘿嘿。”男子挠了挠头再次尴尬的发笑。
随后他折扇一开,又清朗笑道:“不过我今日遇见了他,也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