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入江湖终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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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见血封喉

    寻常的水榭是以立柱架于水上的亭台,主要用来赏景。

    幽栖园的四座水榭主要用来居住,在水边盖着,四周有窗,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左右还有曲廊与岸边相连。

    若是燥热的夏天来水榭睡一觉,凉风习习听虫鸣蛙声,还能伴着荷花清香入眠十分舒适安逸。

    洗秋榭外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白衣少年正推门而入,在屋内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肴。

    白衣少年眼中充满了惊喜之光,立刻坐下来,夹起菜肴开始大快朵颐。

    青衣少年则坐在旁边,双手揣在袖子里,静静地看着白衣少年享用这顿美食。

    赵锦楼大清早吃了一碗面又打了一架,再后来一直被关在柴房里早就饿得不行。

    进入洗秋榭后看到萧昕早就备好了饭食,开心的不得了。

    萧昕望着眼前吃饭的少年,言简意赅地说:“我阿娘她在你去南宁的车队里,凌叔叔也一直跟着车队。他们要保护锦云,也要为你逃出护送车队做好掩护。”

    “车队的人我都见过,可我没有看到陆姨呀?”赵锦楼听完,心中多了几分安心,但仍有疑惑。

    护送车队的人都是他自己亲自在军营挑选的,随行的侍女也都是郡王府和皇叔御赐的。为了自己顺利逃出每个人都精挑细选过,不管哪张面孔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萧昕轻轻笑了笑:“阿娘是在你离开车队之后趁夜混入,已经顺利和锦云见面了。聂昭灵给你找的替身应该撑不过三日,但如今你已经出来了六七日,还未有任何风吹草动。所以我猜测,阿娘应该提前露面见了李淮和锦云,在他们没有传信过来之前,你可以暂时不用回车队。那商队你查的怎样?”

    赵锦楼放下筷子,感慨地喝了一口水。听到萧昕最后问出的问题有有些抱怨:“你让我查的那商队我查了,那个石大铁说有人传信给他,还说什么南宁郡王找他就说出真相,这件事情我隐约猜到可能是你的安排。你说都已经知道了那商队和沈翰有关系,干嘛不直接叫我去查沈翰?还让我来来回回跑那么多次。”

    萧昕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闪过一丝犹豫和紧张,沉默了片刻之后,冷言问他:“那你去查沈翰了吗?”

    赵锦楼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正拿起筷子刚想去夹菜。

    听到这个问题赵锦楼眉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地说道:“萧大哥!你难道不知,现在我皇叔跟前两大红人,一个是秦啸闻,另一个就是沈翰。一个四年前的南滇国商队,就凭那个石大铁的一番话,你让我怎么去查。你也知道那个车夫是沈翰府上的,难不成还想让我还闯进忠武将军府不成!”

    萧昕沉思片刻后,用他那温润的声音说着让赵锦楼身体发凉的话:“如果我说当初可能是沈翰杀害了你父王呢?”

    赵锦楼夹菜的手突然停住,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筷子,手指都开始泛白。他努力控制情绪,目光转向萧昕,眼底闪过一抹惊愕,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答案。

    萧昕冷静地看着他,注视着他变幻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话给了赵锦楼无限的想象空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

    赵锦楼眉头紧皱,目光深沉,声音带着些颤抖:“萧昕,话不能乱说,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父王是被北厥刺客杀死的!”

    萧昕沉默了一会转过身去站起来径直走到床榻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他拿着盒子回到桌边将它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把信拿出来递给赵锦楼。

    赵锦楼接过信一字一句的看着,眉眼一片冰凉,握住信的双手开始止不住微微颤抖。

    萧昕静静地站在桌前,一双手负于身后,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事,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四年前在逐鹿围场你父王被北厥刺客用箭射中后我阿爹第一个赶到他身边,当时他的胸前中箭,离心脉还差了片分。我阿爹说若是中箭应该血流不止,但是他却看见你父王的伤口却并未流太多的血。拿箭头未射中心脉应该还有救,但还未等太医过来,你父王就......”

    赵锦楼脸色一沉,他记得当初太医院的结论是父王中箭而亡,并非中毒。他犹豫地问:“这信写的是中毒,可是真的?”

    萧昕语气低沉站在原地继续说道:“其实当时我阿爹在伤口处闻到了一丝香味,不过还未等细看就被沈翰推开,说要让宫中太医来看。阿爹曾经去过南滇国,在南滇三圣教内见识过一味顶级的杀人毒药叫封喉引。它无色有一种淡淡醉玲珑的香味,中毒之人是血流停滞而亡。阿爹说他闻到的那一丝香味,就是醉玲珑。他觉得此事有蹊跷,回天都后立即传信给我师父,让他去查封喉引的来源。这封信就是当初阿爹给我师父的信,上面有你父王当时伤口的情况,还有封喉引的中毒症状,两者几乎是一模一样。”

    赵锦楼听到萧昕说的这一番话,犹如雷击,身上开始冒冷汗:“可是当初太医院给的诊断是中箭而亡,并非是中毒!”

    萧昕摇头苦笑:“这个我也搞不清,也许他们不认识封喉引,也可能有人刻意隐瞒真相。无论如何,这个细节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赵锦楼握紧了手中的信,仿佛在质问:“当初在围场我父王被刺,那刺客当场被擒被认出是北厥人后就自尽了。父王死的时候萧叔叔和沈瀚就在旁边,皇爷爷发怒要为我父王报仇出兵北厥,当时沈瀚还主动请缨要随萧叔叔一起去打北厥!如今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沈瀚造成的!”

    萧昕知道一时之间让赵锦楼接受是不太可能的,他只能慢慢的将知道的真相解释给赵锦楼听。

    他十分坚定的说道:“是否全是沈瀚做的尚未可知,能够知道的是这件事情肯定有沈瀚参与其中!”

    赵锦楼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当初因为自己父王被刺杀皇爷爷得了心疾,后来敬爱的萧叔叔又为了他父王而战死沙场。

    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竟然是沈瀚做的,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就凭你查到的那个南滇商队?你如何能确认就是沈瀚,万一是沈瀚的车夫密谋其他人做的?”

    萧昕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这么问,并未被他的情绪影响到,对他解释:“那支南滇商队带着封喉引进天都,沈瀚的车夫亲自去接。回来后商队五人全部被杀死,户部刑部皆对此事隐瞒。没多久你父王就死于此毒,你说这事和沈瀚没关系,你自己信吗?”

    赵锦楼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不再言语,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他知道萧昕一定不会骗他,他知道萧叔叔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写这封信。

    从他父王死后的那天开始,他便一直将北厥当做自己的杀父仇人,每时每刻都等着长大后去领兵打北厥为父报仇。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杀父仇人竟有可能一直都在身边!有时候他们甚至会笑脸相迎的同他打招呼。

    赵锦楼想到这些感到胃里一阵恶心身上发冷,有些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