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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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区守林人

    车上。

    罗一坐在后座,上看看下摸摸,感觉很新奇。

    安陆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罗一,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碍于有外人在,还是忍住了,只能转头看向窗外。

    年轻人在前面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二人。

    “哦,对了,还没问您怎么称呼?”安陆转过头来问道。

    “我叫贡布多吉,叫我多吉就可以了。你们呢?”贡布多吉又打量了一眼安陆说道。

    “安陆。”

    “我叫罗一!”

    “呵呵,你们是从哪过来的?”贡布多吉随口问了一句。

    “呃..辽北..”

    “辽北...”贡布多吉想了想,“那可真够远的。”

    “你们真是来徒步探险?”贡布多吉突然问道。

    “......”

    因为刚才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了,但按照实际情况来看,听起来是有点扯,所以安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跑这么远来,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吧?”贡布多吉一边说着,车速已经慢慢降了下来。

    “......”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安陆伸手死死的按住了准备起身的罗一。

    贡布多吉又盯着两人看了看,突然笑道,“哈哈,开个玩笑。你们这些城里的大老板啊,就是喜欢跑出来找找刺激,我懂。”

    “呵..呵呵..是挺好笑的...”安陆干笑两声。

    ......

    夜幕慢慢落下,一路上伴随着有点诡异的气氛,三人总算开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映入安陆眼帘的是大片的树林,前方有几间平房,还有之前看到的拖拉机,此时停到了一边。

    有一大圈的栅栏把房子围了起来,里面还养了几只牛羊鸡。

    “这就是你家?”安陆转头问了贡布多吉一句。

    “算半个家吧,我阿爸是这里的守林人,守了大半辈子,但现在他年纪大了,所以我来这里陪着他。”贡布多吉下车关上车门带着二人往平房走去。

    “守林人?”

    “对,当初国家好不容易在这里构建了一片野生生态群,我阿爸不忍心这里被偷猎者毁掉了,便一直守在这里。”

    “所以你之前怀疑我们是...”

    贡布多吉点了点头,“但我能确定你们不是。”

    “怎么确定的。”

    “眼神。是不是偷猎者与我对视一眼便能看出来,你们的眼神很清澈,尤其是他。”贡布多吉转头看了一眼罗一,“所以我能确定你们不是。”

    这时,前方一间平房的门被推开,之前开拖拉机的老头走了出来。

    看着安陆和罗一,老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向贡布多吉问了句话。

    贡布多吉走上前和老头交谈了起来,谈完后老头点了点头,眉头舒展,转身向另一间平房走去。

    “这就是我阿爸-贡布扎巴,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你们先去那间房子里清洗一下吧。”贡布多吉指向其中一间平房。

    安陆道了声谢,然后和罗一向平房走去。

    过了几分钟,贡布多吉抱着两套衣服走了过来,敲了敲门。

    “我阿爸刚收出两套衣服来,我放这边上了,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会洗完穿上就行,毕竟披着一身狼皮实在太奇怪了。”贡布多吉说完把衣服分开放好。

    “哦对了,里面的洗漱用品你们随意用,新牙刷在镜子旁边的柜子里,刮胡刀在洗手台下面。”贡布多吉又贴心的回头提醒了一句。

    安陆在里面喊了两声谢谢。

    ......

    在热水淋到身上的那一刻,安陆感觉这一路上的痛苦已经消除了大半。

    二人狠狠地洗了一顿大澡,直到倒出去六桶黑水才感觉身上没有了异味,随后找出刮胡刀把胡子刮掉,两张略显年轻的脸也显露了出来。

    摸了摸快长到肩膀的头发,安陆翻找出一根细绳把头发绑了起来,留出一个小辫子。

    而罗一因为之前就是个寸头,现在也不过是长到正常长度。

    穿上贡布多吉准备好的衣服后,安陆推开房门,感受着夜晚的晚风,伸了个懒腰,“这下真是活过来了。”

    空气中飘来阵阵肉香,耸了耸鼻子。

    咕噜~

    咕噜噜~

    二人肚子叫了起来。

    “洗好了?过来吃东西吧!”看到站在门口的二人,贡布多吉在前方喊着他们过去。

    “我阿爸让我宰了头羊,好好的招待下你们。”贡布多吉把烤好的羊肉端上桌,然后招呼着二人坐下。

    贡布扎巴从屋里走了出来,左右手各拎着两个瓷碗。

    贡布多吉过去将瓷碗接了过来然后摆在桌上,拿出一个酒袋,倒满了四碗酒。

    “晚上温度低,喝点酒御御寒。”贡布多吉将装满酒的碗端到了二人面前。

    安陆接过酒碗抿了一小口,辣的直吐舌头。

    而罗一看着酒碗‘轻蔑’一笑,端起碗一口就干了,紧接着整张脸就开始发红,罗一强装着没事,站起身就去撕羊肉,然后一把塞嘴里。

    “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罗一,贡布多吉笑的很开心,“你这朋友有点意思啊。”

    贡布扎巴也笑了笑,端起碗喝了一口。

    “好!够劲!我跟了!”贡布多吉也端起酒碗一口闷掉。

    拿过罗一的酒碗又给他倒满了,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吃吃吃,你们在山里指定是被憋坏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去吃狼,哈哈哈哈哈....”说到这贡布多吉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其实不等贡布多吉说话,他们二人便已经忍不住撕扯起羊肉来。

    到最后,整只羊差不多都是被安陆和罗一吃掉的,贡布父子只是稍微吃了点。期间,罗一又被贡布多吉灌了四碗酒,把罗一整张脸憋的通红。

    酒足饭饱后,贡布扎巴起身回屋休息去了。

    安陆和罗一跟着贡布多吉收拾起‘残局’。

    “没关系,你们回屋去休息吧,这么多天下来,身体应该很累了。”贡布多吉对二人说道。

    “本来是很累的,但是这一刻反而又没感觉累了,而且毕竟用了你们的吃了你们的,接下来还要住你们的,总得做点什么才好啊,就让我们跟你一起收拾吧。”安陆和罗一一边抬着桌子一边说道。

    “罗一会快速短时休息法,不会感觉累。”

    “哈哈哈哈...那便随你们吧。”

    ......

    待收拾完后,三人便一起来到篝火边。

    安陆躺在篝火边的草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这是平时城市完全见不到的景象,周围的树林里时不时的传出各种动物叫声,“这里...真的很美好。天上美景,人间绝色,惬意啊。”安陆忍不住发出感慨。

    罗一坐在旁边点了点头,“俺也一样。”

    “呵呵,是啊,所以阿爸才会愿意把一生都奉献给这里吧。”

    “这里一直都是叔叔一个人在守着吗?”安陆转头问道。

    “不是,曾经还有五个叔叔和我阿爸一起守在这里,不过有两位叔叔不幸被偷猎者杀害了...剩下的三位叔叔也因为年纪大了,都回到市里养老去了。”说道这里,贡布多吉又掏出酒袋喝了一口。

    罗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找贡布多吉要来酒袋也跟着喝了一口。

    “这么多年了,偷猎者死不完吗...”

    “他们不是个体上的谁,可以说,只要还有人,那便还有偷猎者。所以我阿爸才一直放心不下这里,宁愿守着这里直到死去。”

    安陆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半晌后缓缓说道,“可敬!可能在叔叔看来,只有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活着吧。”

    贡布多吉喝了口酒没有回话。

    ......

    在安陆半睡半醒间,贡布多吉拍醒了他,“去屋里睡吧,床铺已经铺好了,在外面会着凉的。”

    安陆点点头,站起身和罗一去屋内睡觉了。

    躺上床的那一刻,浓重的疲惫感和困意向安陆袭来,不消片刻便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安陆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突然听到两声枪响,安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发现一片漆黑。

    安陆一脸疑惑,身旁的罗一已经坐起身来了,正准备开口说话,房门一下被拉来。

    贡布多吉披着个外套进了屋,右手拿着一把猎枪,左手捏着两把柴刀。

    “外面来了偷猎者,我阿爸已经追出去了,我现在要去帮助他,这两把柴刀留给你们防身。”贡布多吉把柴刀放在桌子上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回头说道,“等会把房门锁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要是天亮前我们还没回来,就用桌子上的卫星电话报警。”

    说完,贡布多吉端起猎枪就冲了出去。

    安陆此时也坐起身,虽然困意已经散去,但大脑还没开机,坐在床上缓了几分钟,安陆才感觉自己能思考问题了。

    “...偷猎者来了?”

    罗一看了眼贡布多吉放在桌子上的柴刀没有说话。

    “枪声响了,一个老头...一个小伙...”安陆拍了拍脑袋,“面对这帮偷猎者,他们还能安全的回来吗?打电话报警,这么远,等赶过来人都凉了。得是现在能...”

    想到这,安陆转头看向了罗一,“罗一,你能帮他们的吧。”

    罗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罗一?”

    “罗一不愿意,现在情况有些危险,在我看来,除了家主和...”罗一捏了下拳头,似乎也在做着心里斗争,“总之,其他人的死活罗一并不在意。”

    “罗一?我没听错吧?...”

    “家主...可安仙人还没醒。罗一...我知道不该这样道德绑架你,但贡布父子是好人,很好的好人,我不能看着他们有可能出事而无动于衷...”

    “罗一,我今天就斗胆借安仙人的指令,让你去帮助贡布父子。”

    罗一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摇着头,“罗一...不愿...”

    “罗一!现在我以安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去帮助他们!”

    “家主...”罗一抬头看着安陆。

    “放心罗一,我不会有事的,我这么贼个人,况且我现在还关联着安仙人的生死,说什么我也不会出事的。”

    纠结几秒后,罗一下定决心说道,“罗一...得令!”话落,罗一便拿着把柴刀以极快的速度追了出去。

    看着冲出去的罗一,安陆急忙把门锁死,还把桌子拖过来抵住房门。拿起柴刀裹着被子缩在墙边,警惕的看着窗外。

    “安仙人,快醒醒...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神力啊...,不能老是靠罗一,他分身乏术啊。”安陆突然想起来之前提到过的‘罗族长’,“罗一是不是还有族人啊,各个都像他这样吗?是的话抓紧给我来一伯个。”

    但是并没有得到安宁的回话,安陆一边想着一边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枪声,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