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看过吗？”

    鹤熙眯起了眼睛，十数年只有语言交流的亲密相处让她很自然地遗忘了这个问题，也同样让她很容易听出秦戈的语气中隐藏着什么。

    她此时也很惊讶她似乎并不是很气恼秦戈对自己的冒犯，反而对秦戈装模作样的刻意无视意见颇深。

    “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有偏向性的怀疑的话，那么这种对话也就毫无意义了。”

    “你这不是抛了一个必死的题目给我吗。”

    听出了秦戈话语中的微微抗议，鹤熙歪了歪脑袋，没有进行反驳。

    确实，如果在有偏见的前提下进行对话，那么答案必定令双发都极为不满，结论无法统一，那么对话也就无法继续下去。

    所以……

    “如果现在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再认真说一遍你有没有偷看过！”

    “我没有偷看过！”秦戈斩钉截铁。

    听到秦戈的话鹤熙的脸色倏地就阴沉了下来，就冲着秦戈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的不好猜测应验了。

    狗贼秦戈！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过来？我好提前给你准备准备。”

    应该说和秦戈在一起这么久，鹤熙已经受够了气，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

    阴沉的脸色很快就转变了过来，眼中甚至还带着并不阴森的丝丝笑意，似乎真的很希望秦戈到来。

    “不急不急，能不能过去不是看我，得看那些人给不给力。”

    “我要看实验去了，你自己先加油，我晚上……或是明天来检查你的作业。”

    说完后秦戈就主动切断了和鹤熙的对话，他确实对身边发生的实验很感兴趣，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想和一个已经有些上头的小女孩纠缠。

    从开口的那一瞬间，鹤熙就知道秦戈看过，秦戈也知道鹤熙知道。

    他本来就没有要隐瞒的想法，现在“逃走”也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理亏，留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还不如直接逃走。

    “喂？秦戈！秦戈！”

    叫了半天都没有反应，一看就是秦戈又断开了联系直接跑路了。

    鹤熙紧咬银牙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原来的秦戈可是随叫随到的。自从她不会因为秦戈的突然离开而感到害怕，秦戈的这种突然消失断线的把戏就愈发猖狂了起来。

    算了，还是先学习吧……

    鹤熙转头看想了自己面前的题目，这不是秦戈给出的题目，而是天使一族的基础教育系统随机发下的教学任务。

    思路并不困难，若是按照步骤使用计算器的话，很快就能解决完毕，但是秦戈给出的要求是手算。

    这才有了身前的一小摞草稿纸。

    对于天使一族来说，作为已知宇宙幅域之中的霸主级文明，科技的产出早就大大超过了每个人的消耗需求。

    人民完全解放，在自身超长寿命和反常生命进程的支持下，他们有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童年。

    就连在青年时期的教育也能够全权由投影机器和人工智能进入每家每户完成。

    虽然因为数万年的只是积累让教育期限大大延长，但每个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自己的未来方向。

    科学家地位崇高。

    军人不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存在，而是一代战士的名额，一种特殊的荣耀。

    而正是种种生活让他们无比崇拜他们此时的文明领袖，王，华榷王。

    也无比拥护着此刻的天使文明。

    天使一族此时无比的团结，也同样无比的狂热，唯一可惜的是此时的华榷已经在位了千数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种当年研发的无法改进的初代超级战士身躯，最多也只能存活千数年。

    在那时，无处发泄的狂热必然会为天使文明点上一把火，就是不知是好是坏。

    “呼……”

    鹤熙长长吐出一口气，撩起了搭在耳侧的银白发丝，拿出身旁的显示器扫描后将自己写下的答案上传。

    “秦戈，还活着吗？我写完了。”

    只是随口问一句，若是秦戈在的话应该会回复，而若是不在的话，问一句也不会吃亏。

    “在呢在呢，快来看直播，现在正到精彩之处。”

    秦戈的声音在耳内响起，紧跟着就是直接映在视网膜上的特殊成像，正是天使一组实验室中的景象。

    这是秦戈的视角，深埋地下的庞大计算机轰鸣着提供着庞大的计算力，而在地面的实验室中，两面张开的稳定虫洞结构被能量束贯穿。

    能够看到远处的研究者正凑在一起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但是听不见声音，应该是秦戈并没有共享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鹤熙问道。

    这并不是第一次秦戈给她分享实验室中的景象，坐久了的鹤熙也就自然而然躺在床上观看起来。

    “纯白很nice！”

    眼神一转，秦戈眉头一挑，笑着说。不等鹤熙反应就立马转开了话题。

    “这是在测试不同能量穿过虫洞的损失，应该还会测试虫洞的能量传递上限。”

    不同于观看转播的鹤熙，近距离观看直播的秦戈更能直观感受到那不断增粗的能量束中有着何等庞大的能量。

    就算这种能量是以激光束的形式进行传递，秦戈也丝毫不会认为自己所看到的能量当量不会对外界造成伤害。

    光能同样是危险的能量，这种能够在分秒之间直接将肉体蚀穿化为蒸汽的庞大能量也就是有着足量科技的天使一族敢这样实验。

    “啧啧……真是粗犷的实验方法，这哪是实验啊，这是在造炸弹吧。”

    外面的世界真危险，秦戈突然就有些不想从安全的藤巢中出去了。

    “虫洞开始溃散了。”

    并不是鹤熙能够肉眼看出，而是因为秦戈在分享的时候也直接将自己能看到的虫洞的数据传递了过去，才让鹤熙有直观的虫洞溃散的感觉。

    “嗯。”

    秦戈点了点头。

    与那些需要一起才能对虫洞进行观测的科学家们不同，虽然无法感受到身边无时无刻不出现的虫洞雏形，但是秦戈能够看到已经打开的虫洞结构。

    正常情况下的虫洞是如同玻璃一样的无色结构，就像是一个漏斗连接在通道的两端，而中间的狭细处则是旋转着向内凹陷，用一种极为尖锐的角度直直插入虚空。

    虽然就算是秦戈的眼睛也无法轻易看穿空间，但是因为张开的虫洞两端的环境能量不同会自然使得各种形式的能量从中穿行，正是这种能量的流动才勾勒出虫洞的大致形状，让秦戈得以分辨。

    在虫洞内通行的能量激增之后，射入的激光与射出的激光之间的亮度差距就增加了不少，到了肉眼足以分辨的地步。

    虫洞两端开口的地方也出现了紧贴着虫洞的金色溢散纹路，渐渐掩盖了虫洞溃散的痕迹。

    就像是激光从虫洞内挤出的时候经历了一系列的消磨和损耗，而那些损耗的部分随着虫洞的运行被抛洒了出来。

    萤火一般，一粒粒被运出虫洞，在空中闪过又迅速消失，就像在空中盛开的两朵呼吸着的金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