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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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侠者

    丁白凝眸注视这一幕,他一时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内心已是波涛汹涌,震惊万分。

    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何云生目中若有所思,他已握紧了他的剑。

    虬髯大汉双手把双刀握得分外紧,他还是觉得抓不住刀,原来那早就一片湿润,汗水已浸湿了刀柄。

    黄青面上全无丝毫表情,为何他也握住了剑?他难道到了非拔剑不可的地步了吗?但他又为何将握紧剑的手松开?

    他是否是有万万不能拔剑的理由?

    丁白忽而大笑几声,大声道:“莫非这位道长就是水云州里赫赫有名,声名远扬的行者王孙?是那‘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侠者’中,最嫉恶如仇,最爱憎分明,最‘重他人,轻己身’的那位行者?”

    老道士冷哼一声,他语气平淡道:“你既然识得贫道,那还不……等等。”

    他忽而面色大变,目中露出惊骇之色,道:“你难道是丁白丁先生?五年前孤身一人灭了那‘无恶不作’的魔教山头满门的丁白?”

    丁白淡淡笑道:“在大名鼎鼎的行者王孙面前,在下这点功绩,只不过是微末而已,不敢当,不敢当。”

    王孙作揖道:“哪里哪里,丁先生的大名,在水云州中可是如雷贯耳,是贫道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丁白道:“只可惜此地没有酒,不然定要和王孙道长喝个酩酊大醉!”

    王孙道:“谁说没有酒,这便是酒!”

    他一把掀开那白布包裹,原来里面是坛酒。

    丁白大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坛酒,两个酒鬼。

    一刻钟后,酒已见底,一人未醉,一人已醉。

    丁白没有半点醉意的指着醉不成人样的老道士道:“我跟他,忘年之交,三年前便认识,这老东西喜欢别人吹捧他,他这么大岁数,就好这口,还喜欢喝酒,一杯倒,我们赶路,把他丢这就行,他死不了。”

    “金精山……”那醉倒在地的王孙嘟囔一声,还从鼻孔冒出个酒泡。

    丁白笑了笑道:“听他这话的意思,也是去金精山的,那就捎他一个。”

    虬髯大汉二话不说,上前背起。

    “他是‘侠者’的人,‘侠者’嘛,顾名思义,一群有着‘侠肝义胆’的人组成的庞大组织,主分‘入世派’和‘出世派’,其中又有细分。

    ‘侠者’之中,巨子,行者,行者门生,三种身份,诸行者之首为巨子,行者之徒则称行者门生,显而易见,巨子是‘侠者’这巨人的头,而行者是躯干,手和足便是行者门生。”

    丁白说这些话时,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黄青,他这话是说给少年听得,他试图从这个身份神秘的少年脸上看到些不同的表情。

    但只有恒古不变的面无表情,黄青似是永远这样。

    黄青他早便知“侠者”是什么组织,在他眼中看来,这就是一个无聊透顶的组织,一群以“正义自居”的人,他们凭什么代表“正义”?

    这天下从来是谁的修为高,谁的道理硬。

    但为何他听见“侠者”这个词时,心会突地一颤?

    他望向那个醉倒的老道士王孙,眼底异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青一步步走向王孙,他走路时,握紧了手中的剑。

    丁白见少年如此行动,他甚是不解的喊了一句,“黄公子?”

    黄青没应他,他缓缓往那走去,很慢。

    他走路时永远是慢的,似是不愿意把气力浪费在走路上,他的气力要花费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比如,杀人。

    虬髯大汉看着黄青走来,他皱眉道:“小子,你要干嘛?你想背他?”

    黄青轻轻摇头,他的剑握得更紧了。

    虬髯大汉眼中的疑色更深了,难道这小子突地脑抽了?要做这苦力活?

    何云生是唯一一个看出黄青要作甚的人,只因他和他一样,都是一名剑修。

    他已感到少年手中剑在不断颤鸣,剑鸣声不止,剑意如洪水猛兽,汹涌澎湃。

    黄青已不再压制内心的肆虐杀意,他的剑如他一般,也不再管束滔天的剑意。

    而何云生他的剑呢?

    何云生低头看自己的精致长剑,那长剑早没了寻常时的孤高,就像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被人粗鲁地压倒在床,不得动弹,不得反抗。

    他声音颤栗道:“碧霞剑……你,你为何会感到恐惧?”

    何云生心中早有答案,但他绝不敢相信,他的碧霞剑,不仅在品秩上低人一等,而且,为何为何自己的剑意会不如这个少年?

    他人未瘫倒在地,但灵魂已得了软骨病,哪有当日在长街时的趾高气昂,盛气凌人?

    “可惜我不想杀你。”

    他当日还以为少年在讲大话,如今看来,却绝对不是这样的。

    何云生的面上没有丝毫血色和人色,他想握住他的剑,但他手实在是抖得不行,他根本抓不住剑。

    他怎地连握剑的勇气也没了?

    丁白虽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开口问道:“黄公子,你要干嘛?”

    黄青道:“杀人。”

    丁白道:“你要杀王孙?他哪里惹了你?”

    黄青没有回话。

    丁白道:“他已睡着了,你是不是该等他醒来再杀?君子不乘人之危。”

    黄青道:“我并非君子,我要杀人也从不多等,他非要喝醉,是他命差。”

    丁白有点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

    虬髯大汉没有主见的看向丁白,他虽未说话,但那眼神像是在询问,自己是否要出手阻拦。

    丁白只得小心试探道:“你是否有非杀他的理由?”

    黄青点头道:“是。”

    丁白道:“非杀不可?”

    黄青道:“非杀不可。”

    丁白更头疼了,心中已是十分苦涩,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却晃了一眼到老道士那,他竟是看见一只来回打转的眼珠子,精明的甚,这哪里是喝醉的姿态?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丁白立即扭头看向黄青,恢复了平时从容不迫的笑容,他缓声道:“黄公子若是能杀了这老东西,那便是他命差。”

    虬髯大汉闻言,也知丁白是不要他出手救这老道士。

    他便将背上的王孙放在地上,然后走开。

    黄青已走到王孙面前,他的剑还未出鞘,但剑意已止不住的如喷泉般涌出。

    一刹那。

    剑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