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白与尖锐的黑。

    同时出现在虎妮的脸上。

    这是李渣做梦都没想到的，现在的虎妮一米九多的身高，体重却顶多一百多斤。

    她画着很浓的眉妆眼线，脸上也抹了很厚的粉底。曾经的大圆脸早已不见，取代的是一张极具轮廓性与线条感的瘦削脸庞。

    这种妆容，被称为哥特妆。

    李渣虽然很不喜欢，但还是满脸笑容的扑过去，将虎妮抱起。

    这一抱他更确定虎妮体重现在一百斤都不见得有了，他能感觉对对方胸前的平坦，甚至是咯人的肋骨。

    “妮儿！”李渣犹豫了一下，“你这是怎么啦？”

    “呵呵！”虎妮脸上惨然一笑，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没什么，我……我现在很好啊！”

    “好！”李渣的脸冷了下来，“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和蘑菇坑里天天吃蘑菇的犊子有什么区别。”

    “我……我！”虎妮真的变了，以往的自信骄横已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听到李渣说蘑菇坑时，她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们回去说好吗？”

    李渣轰走了所有的助理与保镖，带着虎妮来到机场外的一处角落，“啊！”然后虎妮惊呼出声。

    她看到李渣以前送外卖的摩托停在那里，她曾经无数快乐记忆都与它有关。

    “走！上车！”

    “嗡嗡嗡！”熟悉的机车轰鸣再次响起，李渣载着虎妮前往他在霓犬区的别墅。

    一路上，虎妮如以前一样从后面抱住他，趴在他的肩头。但曾经的那种踏实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虚的距离。就好像对方随时会离自己远去一样。

    “妮儿”

    “什么事？”

    “要不咱回去吧。”

    虎妮心里知道李渣说的是什么，但她还是问：“回那里？”

    “回你家，我也继续做回外卖员”李渣说这些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舍，“好吗？放心你爹怎么说也是个猪斯万，有八套房呢！再说了就算啥都没有，不是还有我吗？我养你。”

    话说完，李渣感到他的后背被泪水打湿了，不知过了多久，虎妮才吐出一句话：“回不去了。”

    而后两人一路上便再无对话，进入豪宅。李渣和虎妮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在这里能俯视到霓犬区以下商夜城大片的区域，而与窗户平行，对面的建筑上是一个巨大的全息影像，二十四小时不断地向着四周发出夺目的霓虹光线。而这个全息影像投射的正是李渣的全身像。

    “嗯！”虎妮点点头，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很酷。”

    李渣坐在她身旁，紧盯着她，听后脸上毫无表情，“现在说说吧，这半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呼！”虎妮长吁口气，望着窗外诉说起来。

    “李渣，自从进入娱乐圈后，没多久我便对你产生嫉妒之心，这我很愧疚；后来来到梦想中的摩登汇，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我再想为什么我就要演大树、演怪物！为什么？！”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变为咆哮，但比起以前三百多斤时的音量还是小了太多了。

    “咳咳咳！”吼完，虎妮开始咳嗽，然后吐出一抹嫣红。

    血！李渣双眸红了，一把将虚弱的虎妮抱起，大吼着：“去医院！他娘的！你这是怎么啦！”

    “你……你把我放下”虎妮说“去医院没用？”

    “怎么没用？”这时李渣眸中已有泪光。

    “我这不是病”

    “那是什么？”

    “你先把我放下。”

    无奈李渣只得如此，然后虎妞从背包里取出一包五颜六色药片，拿药时李渣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

    当她抓起一把药片时，她的眼中开始露出一种病态的贪婪之光。将药片全部吞下后，她的身体立马不抖了。

    “你……”李渣惊的说不出话来。

    “没错”虎妮低着头不敢看李渣的眼镜，“我吃的就是那种药，据说比任何减肥药都好用，能让你美丽自信，认为自己拥有一切。”

    “可是……我不知道它会上瘾，我……呜呜呜！”说到这里，虎妮嘤嘤哭泣起来。

    李渣将她揽在怀里，她继续说：“我真傻，真的！竟然嫉妒最爱我的人，还将希望寄托在那种药上，呜呜呜！”

    “过去了！妮儿，都过去了哈！”李渣拍着她肩膀安慰着，“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

    “为什么？”

    “因为……”说到这里，虎妮止住了哭泣，她看向李渣，本无神的眼中却有了一丝光亮，“我的时间不多了。”

    听了这个消息，李渣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抱头痛哭，而是先低头咬了咬牙，然后问：“还有多少时间。”

    “这个月！”

    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渣一把抱住虎妮，确定虎妮看不到后，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隔日，李渣将摩登汇，也是中神州最大最豪华的剧场包了下来。

    以退出歌舞团为威胁，让自己所在的宝顶歌舞团四百多名正式演员全部出场为虎妮做配角。而且来看的这场演出的人，反而会获得不菲的报酬。

    最终虎妮人生第一次作为主角，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盛大演出拉开了帷幕。

    演出的内容讲的就是李渣与虎妮的故事。进入娱乐圈前的虎妮，找的也是虫豸区的一名胖女孩。

    等到虎妮再出场时，确实把观众们震撼到了，是什么样的环境把人变成了鬼！？

    演出的最后，虎妮登上一座高台，这座高台远看很美，但近看却布满荆棘。

    高台之后悬挂着当时很是流行的AIXPI环形灯，它发出的光芒照在虎妮的背上，让台下观众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飘忽疲惫的影子，这让人们感到自己与之或多或少都有相像之处。

    虎妮歌唱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台下观众听不到她的声音时，整场演出落下帷幕。

    李渣上前抱起瘫倒在高台上的虎妮，她已经……死了！

    自此之后，在摩登汇工作的人们在没见过李渣。而虫豸区又多出一名重归疯狂的外卖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