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痴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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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训顽童兄弟情深

    “好了,我不该对你发火,你让我一个人静静。”无争离开。李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郁郁不安。此时日已偏西,李逋四下望望,没见小荣,正要找时就见弟弟垂头丧气的从侧殿出来。

    “怎么了?”

    “哥,咱们快回家吧!”小荣抬起头,李逋只见他右脸蛋红红的,肿的老高,像被蜜蜂叮了一样。

    “你这是怎么弄得?”

    小荣只哼唧不说话。赵天奇跑过来说:“太子殿下对不住,小荣你没事吧?”

    小荣推着赵天奇,说:“俺没事,你走,走!”

    李逋纳闷,叫住天奇问到底什么事。赵天奇挠头说:“刚才三殿下跟琼仙,就是我刚才牵着的小女孩。两人一起玩,三殿下拿着胶芽糖给她吃,后来不知道怎么恼了,琼仙就打了三殿下。”这时那名叫琼仙的小女孩跑出来,指着李荣说:“天奇哥哥他亲我!是他亲我我才打他的!”

    李逋强忍这怒火,压低声音问弟弟:“小荣,你亲人家做甚?”

    “哥,是,是靠的太近,不小心她的脸就撞到我的嘴上。”

    “我信,我信!”李逋揪住小荣的后脖领子将他提起,带着他来到阎清屋外。而阎清这时正坐在火炉旁,手持一本添油加料的《柳毅传》,正逐字逐句的‘研读’。

    忽!屋门被踹开,阎清忙将书藏到怀里,待看清来人竟是李逋,这才松了口气。说:“吓死人,你找我干嘛?”

    “在门口站着作甚?还不进来!”

    阎清见小荣低头洒眼的蹭到屋里,再一看李逋气势汹汹的样子,便知‘东窗事发’忙借口往屋外跑:“太子行行好,我内急!”

    李逋把他扯回来,问:“你是怎么教小荣的,我也想学。”

    阎清才不信这话,他挠头装傻,说:“什么?我教小荣,殿下真是说笑?你也知道我除了和灰弄瓦之外,什么都不会。”

    “真的吗?小荣你说说这些日子,从这个号称‘长安第一风流客’的身上,学到什么?”见小荣不说话,李逋的语气突然加重:“你说不说!”这句话几乎吼出来的。

    阎清见李逋动真火,连忙为小荣辩护。却不想李逋捡起地上拇指粗细的干枝,打在小荣屁股上:“我管不了你!我管不了你了是吗!让你不学好!不学好!”

    李荣哇的一声哭了,喊着:“娘!呜呜——我要娘!”李逋听着也绷不住抱着弟弟哭起来:“是哥的错,不哭,不哭。是哥哥对不住你……”兄弟二人相相拭泪。阎清说:“两个祖宗哭够了?我这刚煮好白粥,你们喝吗?”

    “不用,兰儿想必已经做好饭了。”李逋拍拍弟弟的脑袋,说:“你先回家,哥哥还有点事。”

    “嗯。”等小荣离去,李逋说:“阎清你喜欢风流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能教我弟弟,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

    阎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扔给李逋,说:“牛肉脯,拿回去熬粥吃。”

    “谢谢了。”李逋抬眼看看阎清的表情,带着点讨好的笑容说:“今天也是我唐突,别因此事弄得咱俩生分。”

    “我是小气的人吗?滚吧,你的兰儿姑娘还等着你呢。整个摩云峰,也就她自降身份,愿意伺候你。”

    “切,要你管!”李逋说完,心底也舒了口气。他是真拿阎清当朋友,从来没有拿尊卑高下,这些世俗的眼光,去衡量两人之间的友谊。朋友之间话说开了,也就没有隔阂。可对于小荣,自己的弟弟,他该怎么办呢?

    他发现小荣这些日子越来越沉默寡言,即不哭也不笑,常常独自发呆。这跟他以前开朗的性格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长安的叛乱,父皇的突然去世,昔日好友的惨死,这些悲痛,也许没有直接压到小荣的身上。可李逋能感觉到,弟弟似乎懂这一切意味这什么,正默默承受着不属于他的压力。

    苦恼间,李逋来到厨房,见秦兰一个人正忙活烧火,炒菜,心中很过意不去。

    “我,我来帮你。”李逋坐到灶台前,抱起一把柴就往里火里塞。秦兰拦住他:“别,我的太子殿下!菜抄好,再烧就糊了,你快去屋里等着吧,一会就能吃了。”

    “你让我在这待会。”

    秦兰仔细看了眼李逋,问:“哭了?”

    “没有,风沙迷眼。”李逋坐在灶前的小凳上,捧着脸望着秦兰。秦兰被他看得难为情,拿起擀面杖威胁道:“太子殿下是故意来看我这奴才丫头的?”

    “你知道我没那意思,我只是想谢谢你。”

    “谢我?谢我就抓紧时间学,你忘了我爹定下的规矩了?”

    “没有。凡是墨家的人,只要力所能及,就要亲力亲为,决不能使唤他人,绝不能分主仆尊卑。”李逋说:“所以我才想说谢谢你。你即要练剑舞,还要抽空为我们做饭,若真累坏身子,把我碾成粉也赎不了罪。教我吧,我能自食其力。”

    “好,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今天就让我再伺候你一次。”

    “我想看着你做饭。”李逋从身后将抱住秦兰的腰。秦兰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李逋摇摇头,近看她眼眸汪汪,酒窝含笑,模样着实娇柔可人,忍不住的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

    秦兰双腮微鼓,半皱着眉头,想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可更多的却是娇羞和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

    “李二郎!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佳人娇娇,玉枝夭桃。芳华灼灼,怎能自持?”

    “不知羞。”秦兰打开搂在腰上的手,说:“跟我一起包饺子。”

    “我不会…”

    “你看了半天,有什么难的?”

    “可,可我只顾的看你。”

    秦兰笑了出来,手指沾着面粉,在李逋两颊各画三撇猫猫胡:“傻子看好,我就教你这一次。”说着秦兰拉着李逋的手,亲手包了几个,见他至少能用面皮裹住馅才撒手,再次问他:“你是不是在担心小荣?”

    “你怎么知道?”

    “他眼圈红红的回来,我能不问问吗?”李逋叹口气,将前因后果告诉秦兰。

    秦兰说:“亏你还是个哥哥,怎么就不知道多关心关心他?你昏迷的时候,小荣可是满前忙后的,天天守在你床边不肯离去。在这世上,他可就你一个亲人。可你这些天不是跟李无争在一块,就是来我这胡闹,冷落了他。小荣在这里没别的朋友,再加上近来天气阴郁,宫里又出那么大的事,你说他能好受吗?长兄如父,你这做哥哥的不能只会动手打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身作则。”

    “嗯,我晚上好好想想。”

    秦兰看李逋神色怏怏,从荷包中拿出一枚铜板,递到他手中,说:“把它放到饺子里,做个小记号,到时候让小荣吃出来,也算件开心事。”

    “听你的。”李逋犹豫片刻,问出个憋在心里的问题:“你当初上元夜说,我父皇要送你去契丹的事是真的吗?”见秦兰点头,李逋愤愤道:“是秦老的主意吧?”

    “不是,是辽主耶律光希望我能入辽,再加上边关战事吃紧,皇上想尽早与契丹议和,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筹码而已。”

    “那你为什么说你愿意?”

    “文成入藏,昭君出塞,解忧公主远嫁乌孙,她们为汉地”没等秦兰说完,李逋便起身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你,你与她们不一样,我不想你做她们!”

    “李二郎,我做什么还需你同意吗?我是你的附庸吗?”李逋见秦兰生气,立刻偃旗息鼓,坐下来说:“我只是好怕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你。”

    “我父遗志,两位哥哥都没有继承,我虽为一介女流之辈,但早已立誓此生定贯彻父亲:‘兼爱天下,尽力苍生’的道。二郎,也许宿命早已注定,我们有缘无分。”

    “好了。”李逋拉住她的手,说:“今天应该高兴,饺子马上就要包完了,再教教我,你看我包的多丑。好人,别生气了,笑笑嘛~”